第32章 左和右的考驗
席林陷入到了一個麻煩當中，茫然無措的立在原地，進退兩難。
「左手第二間。」
這聲音出現的太突然，他只來得及分辨內容，至於是不是出自狄波拉之口，他也不太肯定。
至於左手第二間……席林朝著左手邊看去，卻意外聽到了房門打開的「吱呀」聲。
右邊的門，是右手第二間。
席林愣了下，腳步一時間不知是往左，還是往右。
院子呈四方形，四周是磚石壘起的石屋，左右手都是三間，第二間處在當中，樣式幾乎一模一樣，就跟照鏡子似的。
他再度回憶剛才那句短暫出現的話，「左手第二間」，對方省略了主語，究竟是誰的左手？如果兩者相對而站，左右自然是相反的，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對方左手的第二間，那麼，也就是自己右手的第二間，這樣想一切就對得上了。
這不過是一次小小的誤會，況且對方已經給他開啟了正確的門。
想通之後，席林向著右手邊走去，可心中的不確定感反而越來越強，他停下腳步。
真是這樣嗎？
「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對了，福格喊住我時，用的是『師傅說可以見你』，而不是『師傅要見你』，前者可沒有後者來的那麼肯定，見與不見還未確定。」席林一陣頭大，「難道這左門和右門根本就是一次試驗？只有走對了們，狄波拉才會見我？」
右手第二間石屋的門早已敞開，可這間屋子彷彿深不見底，無論席林用各種角度去窺探，看到都是漆黑一片。種種跡象的催化下，他更加重了自己的判斷。
他無法猜到狄波拉此舉的意圖所在，左右門的分辨，或許是對他的一次試探。
既然是試探，總得有一些提示或是線索吧。
席林努力回憶起前往鐵匠鋪這一路上的所有細節，從上車開始，到下馬車，與福格的對話，最後回車廂前被叫住，在福格的引領下來到了院子……
一番思索下來，他不禁懷疑……真有線索嗎？這難道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其實根本沒有那麼複雜。
他已經耽擱了好幾分鐘，不能再這樣拖延下去了，管他左門還是右門，哪扇門開著，他就決定從哪扇門裡進去。
就在這時，太陽鑽出雲層的封鎖，斜斜的向大地投來一縷輝光，這輝光從天上垂落，在濕潤的空氣里留下了一道光線走過的軌跡，軌跡越過約姆，筆直的射向鐵匠鋪，從兩間石屋中的空隙里一穿而過，正中席林的眼睛。
哪怕是餘暉，也依然刺目。
席林被晃了眼，下意識的就要拿手遮住眼睛，但手卻舉在了半空，他獃獃的睜著眼睛，迎向夕陽的方向。
一副畫面陡然從記憶的深海里一躍而出。
那是老師曼斯菲爾德第一次帶他來鐵匠鋪時的情形，就在這座院子里，席林見到了狄波拉，這位同樣映照在太陽輝光下的拜火教徒！神聖的如同一尊由大師精心雕琢而成的偉大塑像！
記憶里的畫面在這一刻被放大，狄波拉身上的紋路一點點的變得清晰起來。
那些紋路組成的花朵，還有象徵著太陽的繁複圖案，這根本就是最為直接的提示和線索。
拜火教徒崇拜火焰，追逐知識，面對高懸於空，由烈焰組成的太陽，它們希望化作一朵永遠向陽的花朵，儘管這朵花在席林看來有點抽象，但只要有了想象的方向，還是很容易看出來那是一朵向日葵的。
如果這一切推測成立，
判斷左右手的問題上，答案已呼之欲出。
只有與席林面朝的方向相同，才有可能接受到夕陽的餘暉，也就是說……他的視線從敞開的右側房門挪向了左側，第二間。
席林跨步來到石屋前，深呼口氣，直接推門而入。
木門在他進去的那一刻猛地合上，「嘭！」，一聲重重的關門聲，漆黑的屋子裡豁然大亮，這一刻宛如有千百盞璀璨的電燈直接射中了他，強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席林唯有以手遮眼，可光線卻像是能轉彎似的，依舊順著手指間的縫隙直達雙目！
「先生！狄波拉先生！」席林不知道狄波拉是否在這兒，可他只能呼救，否則再被這強光照射一段時間，他真擔心眼睛會就此瞎掉！
呼救似乎真的有用，光線的亮度倏然溫和了許多，席林慢慢放下手掌，緊閉的雙眼跟著睜開了一絲，稍稍適應之後，他終於看清楚了石屋內強光的來源。
足有上百隻點燃的蠟燭，僅僅是蠟燭的話當然無法形成方才的那種強光。
「一，二，三，四，五……」席林試圖去數清楚，可它太多也太密集了，只要精神稍不集中，就得重新去數……鏡子。
數之不盡的鏡子，就像是海邊依附於岩石上那密密麻麻的藤壺，無數鏡子鑲嵌在了牆壁，地板和房頂上，這屋子從外面看不過是一座普通的石屋，而內里卻是由鏡面組成的鏡屋！
如此奇特的房間，席林哪怕在書中都未曾閱讀到過。
除了上百隻蠟燭和無數面鏡子之外，就是那扇立在中央的石門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席林眨眼間就有了判斷。
這估計又是一次測試，打開石門也就意味著通過了測試，但之後呢？測試之後是不是還有測試？狄波拉到底在哪？他不過是想見對方一面，然後問一問他能不能救治小白，可現在為什麼光是見面就變得如此複雜？
席林嘆了口氣，要他放棄離開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在這間鏡房內尋找線索。幸好小白被他放在屋外，要不然經受剛才那一下，誰知道找狄波拉是否還有必要。
忽略掉那一堆形狀樣式完全相同的蠟燭和鏡面，眼前的石門成為了破局的關鍵。
整座石門表面平整細膩，呈現深灰色澤，它有兩人寬，厚度的話大概一個成年人步幅的距離，席林伸出左手，剛好觸摸到了石門頂端邊緣。說實在的，如果不是看到這塊巨石表面存有縫隙的話，他簡直都快以為這是一具巨大的……石質棺槨。
「咯噔！」席林心頭一跳，這為什麼不能是一具棺槨？好像沒人跟他說這一定是扇門吧？他喉頭蠕動一下，緩緩後退了兩步，「這該不會真是具棺槨吧？狄波拉莫非躲在裡面的棺材里？他除了拜火教徒這一個身份外，還是個……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