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的朋友很多

葛雷是個英俊的中年男人，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碼頭腳夫，通過一步步的努力，成了瓦倫整個東部碼頭的話事人，並建立了一家員工超過千人，名為「亞波丁」的輪渡公司，這裡面除了需要非凡的才能外，一點點的運氣也同樣不可或缺。

他從來都是一個運氣不錯的人，總能在危險的關頭得到雷神的庇佑，化險為夷，因此他還是個虔誠的雷霆教會的信徒，深信自己是深受雷神眷顧的人，每年都會奉獻一筆數額龐大的捐款，並和瓦倫市雷霆教會的主教托勒先生有著不錯的私交，畢竟誰都不能光靠信仰活著。

這一點在政客身上尤其適用，通過金錢維繫的關係更為可靠，葛雷先生與不少達官顯貴都保持著緊密的書信聯繫，當然他們私下聯絡的信件可不光只有白紙黑字，常常還帶著一張印有火紅蓋章的股票文件，以及可在市場內自由流通的貨幣或是支票。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葛雷先生只在最私密的場合說這樣的話，往往會引來一片喝彩，還有滿含欽佩的讚歎聲。

這其中有一位朋友就是市巡查署副署長達菲特先生，兩人除了偶爾的書信聯絡之外，還有著更深的情誼，葛雷時常被邀請參加署長先生的私人宴會，這可不是普通朋友能有的待遇。

在瓦倫有著許多朋友的葛雷，他本身也可算是大人物了，這一點哪怕是看不慣他做派的那群人也不得不承認，是的，他沒有辦法做到盡善盡美，做不到人人都喜歡他，可這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靠選票過活的政客，所以只需要在意應該在意的東西就可以了。

葛雷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意了，更何況他還有一位美麗的妻子，和一雙乖巧懂事的兒女，他實在不應該祈求更多的了，如果非要再多一些的話，那就再多一些金錢，再多一些名譽吧。

名和利就和掛在女人身上的珠寶一樣，是男人最好的裝飾品，無論再多也不嫌夠。

對於那些不屬於葛雷先生的名和利，他會用最謙虛，最努力的態度去獲取，但是，如果有人妄圖染指他已有的名和利，葛雷一定會讓他瞧瞧，一個大人物在背對公眾時，有著怎樣恐怖的另一幅面貌！

到了那個時候，那些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乞求原諒的愚蠢傢伙們才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可已經太遲了，不是嗎？

黑狐，恩，應該是個綽號，他的真名叫什麼，葛雷先生並不關心，真可笑，誰會在乎一個死人的名字？

又比如在他之前的五個小乞丐，嚴格來說應該是六個，葛雷就沒記住，他們本可以繼續像老鼠一樣的活著，卻偏偏要找不自在，愚蠢的來調查自己，還差點被他們成功了！這可嚇得葛雷失眠了好幾個晚上，若不是最後關頭抓住了他們，再被那幾隻小耗子調查下去，他的秘密買賣很可能徹底曝光，那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且不說到了那時，他辛苦建立的商業帝國將會瞬間崩塌，更嚴重的是，他用金錢來維繫友誼的好朋友們，會比任何人，包括仇人，都更希望他死！

誰都不願意與一個人販子扯上關係，更不要說收取人販子的獻金了！

這對於政客而言可不僅僅是一個醜聞那麼簡單，這是會徹底斷送其政治前途的惡性事故！

葛雷的秘密買賣就是販賣人口，並以此積累了巨大的財富，這無疑是一筆與炸藥捆綁在一起的財富，稍不注意就會死無全屍，所以，他特別謹慎。

暗中派人將那幾隻小耗子引到了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殺死，

這樣做他仍不覺得保險，於是還把周圍監視起來，在每個公共馬車行里安排了眼線，只要最近有人要去那個地方，他都會第一時間知道。

黑狐，今天下午就去了那個地方……黑水巷76號。

如果他只是去那裡參觀也就罷了，可跟他同行的人裡面還有一個，這個人才真正令葛雷驚慌了。

沃恩，明面上是一家雜貨鋪的老闆！暗地裡卻在幫那個家族做事！

伊萊蒙特！

該死！一定是達菲特派去約姆的人出了狀況，否則怎麼會把伊萊蒙特牽扯進來！

按照原先的預想，他只需要把最後的漏洞堵上，也就是跟老鼠崽子們關係匪淺的麵包店老闆控制住，販賣人口的事情依舊會藏的好好的，他才可以繼續睡個安穩覺。

可現在呢！明明從約姆坐火車回到瓦倫用不著半天時間，可至今都遲遲不見達菲特的回復！葛雷猜得到對方在想什麼，抓住了那麼好的把柄肯定要狠狠的敲他一筆！沒關係，只要能把此事擺平，花再多的錢他也認！但是，如果因為達菲特的貪婪而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等著吧，就算要死，葛雷也會拖著他一起下地獄！

「呼！」在這間血荊棘死斗場為他專門準備的包廂里，葛雷心情煩躁的吐了口煙，現在哪怕是從塔尼瓦爾走私來的上等雪茄也平復不了他的心情了。

伊萊蒙特到底知道了多少？

應該不會知道太多，葛雷想到，達菲特這人儘管貪婪，可到底還是有腦子的，這些年裡吃了自己不少的孝敬，有好些可都是見不得光的，把自己害死對他沒什麼好處。

也就是說，伊萊蒙特調查的方向不會往販賣人口這塊去，只是在查那幾個小乞丐的死因？這倒是件好事情，人口買賣不曝光，他就有了轉圜的餘地，可也不能讓他們繼續調查下去，誰曉得他們會從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到能治他於死地的證據？

或許，可以用金錢去擺平。

葛雷遺憾的想到，這個世界如果有金錢之神的話，那他絕對是祂最最虔誠的信徒，聽說類似的信徒在雷霆教會中被冠以「神子」的稱呼，神的兒子！多麼令人歆羨的稱呼啊！

他始終相信，金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能力！

可光靠金錢還不夠，這次的對手畢竟是個貴族，這個階層向來目空一切，對自身沒有足夠的認知，光給錢的話只會讓對方輕視自己，以後麻煩不斷，所以還得需要加一點佐料，一點具有震懾力量的佐料！

黑狐就很不錯，以他的慘死來告誡對方，自己可不是讓人隨意揉捏的軟柿子！

把這一切徹底想通，並來回回反覆思考幾遍后，葛雷一直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