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糰子

丁字街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就連燈光都比其他地方微弱許多。

微冷的風，鑽進窗欞，讓明良一陣發寒。

他很想認為自己是在經歷一場夢，但對外界的真實感知卻做不了假。

自己的生命，居然被一朵花操控了。

明良猛然轉頭盯著灰氣團，想要從它身上知道答案。

灰氣團眨著眼睛，道：「別看我，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從你出生在這個家就已經註定了。」

「註定？我家和這個朵花怎麼了？」明良指著頭頂的雙生花。

灰氣團滴溜溜地從盆栽旋繞而過，帶著調侃意思說道：

「你的先輩，是一名花匠，他培育了一朵無與倫比的花，也就是你看到的雙生花。

也許是此花太過詭異，你祖先死後，這朵花開始變異，以吸取家族後輩們的生命力為生。

就此，後輩們為了解開這朵詛咒之花而奔波勞碌，嗤嗤，苟活在先輩的榮光下，真是唏噓啊！」

祖先是一名花匠？還培育了一朵帶詛咒的花？

明良蹙著眉頭，不滿道：「繼續講，別帶入個人情緒。」

「經過你的先輩們的努力探尋，而得出結果。此花雖然會吸取人的生命力外，還給人一種能力。」

「什麼能力？」

「白天，你在花店賣出的花植對別人有利，但會消耗你的生命力，晚上賣出的花對別人有害，但能增長你的生命力。」

這豈不是說，只要晚上賣花，就可以理論上做到長生不老？

明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先輩們就不會執意解開家族的詛咒禁錮了。

肯定是有某種自己不知道的緣由。

一想到這裡，明良忽然想給老爸打電話，可是手剛觸碰撥打鍵時又停下來了。

這事，老爸肯定知道！

只是這麼詭異危險的事情，為何老爸要把我安排到這裡？

這可是會延禍子孫的事情，老爸再怎麼失智，也不能把自己唯一的兒子推入火坑。

明良眼前浮現老爸嬉笑的臉龐，不太正經的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的深意。

「賣出的花，對別人有什麼利害？」

「這個也說不清楚，因人而異吧。」灰氣團兩手一攤，怪可愛的。

「是否有這個可能，賣出的花，既對別人有利，又能增長我的生命力？」

「少年，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還不懂嗎？你以為你是小說中的主角，得了金手指，就能為所欲為？」

「這是金手指嗎？不是，這是催命符！」明良指著雙生花，反駁道。

「這就是你家的事情了，反正也影響不了我。」

灰氣團欠揍的神情中帶著一絲俏皮，道：「還有，誰說你沒有金手指？我不就是嘛~」

「你能消除詛咒？」

「不能！」

「能增加我的生命力？」

「不能！」

「那你能幹啥？」

明良被氣到了，這兩樣都不能，要來何用。

「我能讓你不勞而獲！」灰氣團輕快地繞著明良盤旋。

「什麼意思？」

明良期待地看著它，這詞聽著不錯，難道是能給自己帶來奇特的東西，比如說異能書、長壽果之類的。

「我能為你除草滅蟲澆花，對花草的養護、培育、嫁接、催生等，處理花店的一切大小事務，讓你不再為花店裡的繁瑣事情而操勞。

」

「還有嗎？」

「沒了。」

就這？

明良瞪大眼睛，凝視灰氣團，它那自鳴得意的語氣，真是欠揍。

「旅行青蛙聽說過沒？」

「旅行…青蛙？我很羨慕它可以自由自在地去旅行。」灰氣團眨巴著眼睛，閃閃發亮。

「不，我是想說，你還不如一隻青蛙。」

「……」

灰氣團像是失去了幹勁，貓到角落裡，面壁思過。

「我…居然不如青蛙…」

它身上溢出的灰色細小的顆粒，凝聚周身不散，那一處的燈光都被影響到，變得灰暗不明，想來被打擊得不輕。

「喂，開玩笑的，別較真哈~」

明良打著哈哈，心裡已經勉強接受了灰氣團。

雖然這個金手指是廢了點，但還是有作用的，萬一罷工了，自己豈不是要為整個花店操勞受累？

灰氣團轉過頭來，淚眼迷濛：

「旅行…我想去旅行，要和旅行青蛙一樣，去旅行…」

「？」明良一臉問號。

敢情它在意的是旅行青蛙能夠去旅行。

呼！

剛才還以為是被我嫌棄才自閉的，看來它不懂旅行青蛙是幹啥的。

哈哈，這灰氣團挺憨的。

「行，以後有機會，就帶你去。」

「真的？」

得到明良的許諾后，灰氣團飛速地靠前，圓圓的臉上還殘留著淚漬。

不知是錯覺，明良感覺灰氣團的顏色明亮了一點點。

「你有名字嗎？」

「啊~~」灰氣團楞了下，火柴般的雙手放在身前搓動著：「還沒起。」

「那我給你取一個，叫…糰子，怎麼樣，可愛又好聽。」

圓圓的造型，在明良看來，有點憨，有點萌。

「團…糰子~~」它念叨著，體內忽然劇烈震蕩，往外溢出灰氣。

幾息之後，糰子的身體就像被清洗了一遍，灰色變淡，呈半透明態。

嗯？

糰子的變化，明良看在眼裡，內心也多了一些疑惑。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東西，明良表面不說，心裡多少還是會忌憚的。

雙生花，是和明良有生命牽連的，重要性不用多說，可是糰子不是。

自己對糰子一無所知，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糰子的出現，必定是想要獲得某些東西。

說不定糰子就是幕後黑手，潛伏在身邊，誤導自己，達到目的呢。

這一刻，明良雙目放光，感覺自己就要化身偵探**王，消除邪惡，帶來死亡……

「糰子！糰子！我叫糰子！」

糰子像個小孩子一樣，活潑亂跳，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明良的幻想被打破，看著純真無邪的糰子，心底萌生了自己是不是把糰子想得太壞了。

「先這樣吧，我肚子餓了，出去買包泡麵。」

既定的事情，暫時無法改變，餓了大半天的明良，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泡麵！不知是什麼味道？我也想要吃！」

明良看著它，-生了好奇心，想看看糰子能不能吃食物。

「好，我給你帶一包。」

明良出了門，在街道上走著。

便利店離他的花店不遠，幾十米就到了。

明良想了想，撥打了老爸的電話。

「爸，你知道花店的事情嗎？」

「知道啊，好好賺錢！」輕飄飄的一句話，很符合老爸的語氣。

「老爸，你別隱瞞了，雙生花，還有那一團灰氣，你不解釋下？」

「不就是花店那點事嘛，自己解決就好，你也長大了，該有自己的想法。」電話那頭的老爸有些不耐煩了。

「不是，老爸，性命攸關啊，你把我坑到這裡來，什麼都不說，萬一我們明家斷了香火，可就不好了。」明良急切需要了解真相。

「屁，有我頂著，你怕啥，該幹啥幹啥去，別BB，以後這事不要煩我，掙你的錢去。」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這就很離譜了，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明良頓時無語。

一點交代都沒有，老爸的心真大。

難不成，老爸是有某種難言之隱，怕說出來會壞事？

明良小心打量了四周，臆想會不會有某個未知的存在，偷聽他講電話。

行人匆匆，都趕著回家，自是不會把注意放在他身上。

明良不再多想，走進便利店，買了一大包五袋裝的速食麵，花了他十二塊半。

連火腿腸都不買，又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