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節 同一個人，不同的坑

飛天蝸牛——何必當初的勇士（連載4）_創業/社會百態/勵志/隨筆

一、沒有份量，只能盡量

3、同一個人，不同的坑

老劉固執地認為，把靠譜當飯吃，就真的有飯吃。他甚至比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還要操心，一直在大力倡導讓正確的價值觀創造積極的價值。

老劉的第一個合作夥伴偏偏就是一個極度不靠譜的主，是老劉牛排產品代工廠的老闆，這個人姓丁，我們姑且稱他為丁老闆吧。寫這本書的時候，老劉與丁老闆已經「恩斷義絕」好些年了，但老劉對他的憤怒依然是罄竹難書。跟靠譜相反，不靠譜的人會一輩子都不靠譜，只要你離開他，僅僅是離開，你就贏了。

揚州京華城泉灣咖啡的老闆是個美女，是那種美貌與智慧並重，溫柔賢淑的女性，2015年情人節的晚上，這個美麗溫柔的女子卻打電話把老劉罵了整整十分鐘，因為老劉剛剛發過去的牛排，拆一片碎一片，質量是出奇的糟糕，這一幕恰好發生在餐廳生意爆好的情人節晚上。難怪老劉很自信，說砸場子自己是專業的。老劉也很吃驚，因為老劉對丁總產品的了解也是剛開始而已。這個情人節差一點成了老劉的忌日。老丁依舊自信滿滿，知道這個事兒后，說是給揚州重新補點貨過去就是了，肯定不會再碎了。老丁牛排的碎在老劉與之合作的兩年多時間裡，反覆存在，這個質量缺陷始終解決不了。

當時老劉是相信丁總的，後來相處的久了，離譜的事情多了，老劉才開始意識到，牛排的碎只是自己心碎的開始。產品的品質不過關，不是價錢的問題，這個貨就是白送給客戶，客戶也不會要的。

至於這個美女老闆娘，後來與老劉仍然成為了很好的朋友，她在早幾年加入了中意人壽，現在已經是中意保險神一樣的存在，業績高、級別高，人還是那麼美，她現在還活在老劉的朋友圈。雖然老劉現在與她直接交流很少，但老劉與她一直在默默地互相關注，心裡都在為對方加油。

創業就是跳坑，每一個坑都算數。

紅軍商行是老劉在南京本地發展的一個客戶，老闆大氣，老闆娘為人也很不錯的，老劉做業務初拜訪到門上，身為過來人的老闆給予了老劉充分的信任和支持。很快開始供貨合作，老丁的產品也及時開始「掉鏈子」。客戶投訴，牛排產品容易碎，肉質老，老丁是沒空搭理老劉的，整天在酒桌上忙。老劉想反饋質量問題，要研究辦法解決問題，在工廠住了三天，老丁總共給老劉的談話時間不到十分鐘。最後一頓酒老劉參加了，也領教了丁總的「豪氣」，在酒桌上丁總自豪地表示，牛排碎這個問題根本不叫事，很快就能解決，老劉當時是相信丁總的，也很開心，覺得不枉此行。

後來牛排一碎就是兩年多，老劉的心也跟著一起碎了。

再後來，紅軍商行的老闆當著老劉的面將一把牛排扔進了垃圾桶，「你告訴我這個貨怎麼賣，碎的問題你解決不了，先不說這個，你每個塑料袋都用圓珠筆戳個洞，是幾個意思？」老劉的嘴張得老大，他顯然並不知道包裝袋戳洞的事兒。後來老劉才知道，老丁的產品商標「綠書康」是沒有取得商標資質的，工商檢查過不了，老丁乾脆讓廠里的工人把每個包裝袋上的圈r，就是商標的標誌，用圓珠筆戳破。這就是老丁解決問題的辦法。老劉當然不是從丁總的嘴裡得知，工廠從上到下沒人搭理老劉反饋的問題，老劉是深入「調查取證」，靠著自己的推理才發現的。

對於紅軍商行，老劉不好說那件事是廠里乾的，跟自己沒關係，因為老劉覺得自己和工廠是一起的。紅軍商行就這樣再見了，再也不見，老劉又成功砸了一個場子。

和優秀的人在一起，真的很重要。老劉後來感悟到，做什麼生意啊，找人而已，在茫茫人海中把那些對的人找出來就是目的。

2013年，老劉毅然退出職場的舞台，自願地、義無反顧地投身到創業的洪流中。原本以為丁總是猴子請來的救兵，是來幫助自己的。不曾想，實際卻是上帝安排的殺手，專門來「刺殺」自己的。

2015年，客戶突然反饋，說是這個批次的牛排口感特別咸，是能咸死人的那種。老劉接到投訴，沒有辦法肯定，也沒有辦法否定，只好立刻趕去客戶那裡。這嘗一口不要緊，差點鹹的當場身亡。老劉立即停止了全部牛排產品的日常配送，迅速跟老丁反映這個事兒，因為在老劉眼裡，這不只是質量問題那麼簡單，這是一次「食品安全事故」。

電話那頭傳來老丁的聲音，嗓音依舊洪亮，「不可能，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你是不是搞錯了。」出現這樣的推脫和不負責任，老劉並不奇怪，因為老劉已經開始逐漸了解丁總這個人了。「這樣吧，你過來自己嘗嘗吧，現在。」老劉要老丁立即過來。「在喝酒呢，明天吧。」丁總直接掛斷了電話。

老劉欲哭無淚，離開客戶餐廳時老劉表示，會儘快查明原因，並給出相應補償措施。

後來，關於這次食品安全事故，丁總給客戶補發了一些貨，並不是照著配送的原始數量，而是自己隨便估算一個數字，這個數字肯定是比原來配貨數量要低一些的，因為老丁認為客戶或多或少也賣掉了一些，老劉不跟他計較了，老劉知道沒用的。

至於造成這次危機的具體原因，後來老丁輕描淡寫地說：「腌制產品的時候，小工加過鹽了，後來換班以後工人因為不知道情況又加了一次鹽。」老劉感到驚詫和無語，老丁說完就掛了電話，跟沒事人一樣。這事兒就這樣過了，但在老劉心中卻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甚至可以說是夢魘。

老劉覺著，這樣的工廠和這樣的老闆，不是光用不負責來形容就可以，簡直是不可理喻。

被摧殘的多了，老劉當時也沒有什麼優勢，只有熟練倒下的姿勢。

與丁總合作的兩年多時間裡，各種幺蛾子層出不窮，令老劉身心疲憊，甚至可以說是身心「備受摧殘」。

做業務是很難的，在價格和品質都不佔優的情況下跑業務更難。老劉跑下來的業務，快遞發貨給揚州的客戶，打包好的泡沫箱放在一邊，工廠小工居然不做任何記號，快遞員來了，小工靠著記憶指明是哪一家的貨。結果張三家發給李四家，工廠小工居然跳過老劉，直接聯繫客戶張三和李四，指揮他們在當地自行換貨，沒有道歉，也認為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老丁也這樣認為，根本不去理睬老劉的投訴。

老劉本來就知道，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和客戶失去聯繫，偏偏廠里這樣的不去珍惜，而且是自己作死。後來這兩家客戶丟失的也是直截了當，老劉的心破碎之後，不停的在滴血。

在南京的新街口內急，去中央商場吧，因為坑多。

想一夜暴富，去創業吧，坑更多。

老劉失望至極，但老劉不是會半道上把同伴撂下的人。和老丁在徹底地暢談一次之後，老劉希望並要求老丁改正錯誤，改良產品，在新的廠房投入運作以後，當時是有條件取得進步的。老劉則繼續以牛排總經銷商、以那尊食品的名義去做業務，繼續在艱難中摸索前行。

在這個階段，大約是在2015年下半年，老劉幫助工廠設計了牛排的彩色包裝袋和外包裝紙箱，甚至自費幫助工廠製作了第一個批次的紙箱。老劉分別稱呼這兩樣為「彩袋」和「標準箱」。

可憐老劉，遭了多少罪，還無處去說。老劉不會圖形處理軟體，就用ppt去畫圖，後來通過私人的關係請到廣告公司的朋友照著ppt的樣子用ps製作彩袋和包裝箱的製作源文件。彩袋大小，老劉自己用尺子去測量，關於標準箱的大小，老劉則是提前搜集差不多大小的普通紙箱，去試著裝載一定數量的牛排，通過不斷地嘗試，最後才逐步確認紙箱的尺寸。剩下來的事情就是老劉自己掏錢製作了。廠里覺著不需要，每天打包牛排的紙箱也是五花八門和千奇百怪，甚至有尿不濕的紙箱，都是附近撿回來或者塊把錢一個從附近環衛工人那裡買來的。後來老劉在與老丁爭吵的時候，老丁說：「你不讓我用，你做它幹嘛，放在我這裡幹嘛。」老劉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當初告知廠里，這些運營物資是供老劉自己的貿易公司，是供那尊食品出貨使用的。但是有什麼用呢，廠里用就用了，不會體諒你在設計上的難處，更不會珍惜你自掏腰包的成果，還會指責這些東西佔了他的地方。

醉漢與狗爭吵，半個小時以後狗認輸了。醉漢的瘋狂和無知，即便是一隻狗與之對吵也毫無勝算。

老劉快吐血了，累的，也是氣的。

好好享受這些為你專屬的磨難吧，畢竟都是私人訂製的。

也是在江蘇揚州，經過艱苦的談判，老劉成功拿下了揚州魅族世家牛排產品的供貨許可，過程之曲折和艱辛就不細說了，屬於正常。在約定好的日子，工廠老丁駕車與老劉一道兒去了揚州，一是首批次供貨，菲力和西冷牛排各裝載了兩百片；二是介紹老丁與對方餐廳老闆見面，談一談深度合作的事兒，關於定製款牛排產品的操作。

結果，驗貨的時候發現，兩個大號泡沫箱裝載的全是菲力牛排，西冷並沒有備貨。老劉在出發之前特別與工人核對，工人表示確定裝載了兩款，兩個泡沫箱依舊沒有任何記號。老劉心裡犯起了嘀咕，但總不能在出發前開箱驗貨吧，以後還做不做人了，這樣做叫小工情何以堪吶。最終的結果就是，又發錯貨了。業務的商談不了了之，對方也拒絕收貨，兩個泡沫箱又往回帶走了。回來路上，老劉與老丁開始了激烈的爭吵，老丁不會理解業務的來之不易，一如既往地認為，對方可以先收下兩百片菲力，另外兩百片西冷回來補發給他就是了，對方不應該拒收全部的貨物。老劉覺著是我們做的不到位，我們在接觸的最初階段就給對方造成了不靠譜的印象，對方拒收是我們自己敷衍工作造成的惡果。最後乾脆把車停在路邊專心吵架，吵了大約半個小時，各自鳴金收兵，這次吵架沒有贏家。

放屁帶出屎的日子，你以為換一條幹凈底褲就完事了。

鹽城鮮檸食品，老劉拿下了業務，為了第一筆業務是先打款還是先發貨，老劉談得舌頭都快練出腹肌了。經過艱苦的談判，最後雙方各讓一步，先打半款5000塊錢，另一半5000塊錢待對方收貨驗收后支付，鹽城第一筆業務是這樣做成的。要知道，即便出現壞賬，老劉與老丁還是要正常結算的，老劉依然會支付該批貨物的全款給老丁。後來又是因為產品的品質原因，鹽城再見了。

安徽合肥談成了，再見了。

安徽宿州談成了，又再見了。

整個業務發展過程就是：你好，再見。

老劉發起的醬汁計劃，接連簽下兩家重量級工廠的代工協議，因為老丁拚命兌水稀釋，僅僅為了降低一些成本，項目上馬振奮人心，項目下馬也是轟轟烈烈。這次嘗試老劉是錢沒賺到，還額外支付了一萬元成本，主要是器材和生產物料的購買。

做業務和結婚是一個道理，第一次都沒什麼經驗。結婚是為了幸福，離婚也是。現在老劉決定，這個婚我是離定了，老劉書面通知老丁，2016年6月1日起，老劉的那尊食品與老丁的綠書康食品全面終止所有的業務合作。

接下來的半年左右，老丁找過老劉很多次，求「複合」，老劉說，「只要離開你我就贏了，我們各自珍重吧。」

若干年後，當老劉再次談及這些往事的時候，淡定了許多。老劉感悟到，不管是跳坑，還是現在的業務高速增長，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姿勢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