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十塊錢

年少的秦可欣不知道錢於那個時候的家，有多麼重要。

可即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然覺得十塊錢不足以引起那麼嚴重的後果。

「啥？你打車回來的？十塊錢？」媽媽聽見秦可欣要錢的時候，表情瞬間猙獰。

如今的秦可欣已經記不清那時媽媽的表情了，可是她知道，那時一瞬間媽媽真的很可怕。

「咱們家都沒錢了你知不知道？你竟然還打車回來，你以為你是誰？你為什麼不在你外婆家待著？你回來幹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讓秦可欣措手不及，她窒息的看著媽媽，心中害怕卻覺得臉燒的通紅。

眼看著秦可欣已經回答不出來，可欣媽媽取了十塊錢，給外面的車送了出去。

秦可欣那時候想，如果媽媽可以回來的慢一點就好了，慢一點，再慢一點。

可是事情總是不如人願，因為天氣的寒冷，可欣媽媽的腳步比平時更快了一些。

秦可欣看著氣氛的媽媽不知所措。

那時候的她只會哭。

面對媽媽的大罵她無法反駁也不會辯解，她只會把眼睛哭的通紅，然後更咽著不說話。

「哭哭哭，你就會哭。你知道我多不容易？你知不知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不在這個家待了！」可欣媽媽越說越生氣，除了滿口的謾罵又多了許多的埋怨。

那是秦可欣第一次認識到家庭的沉重。

她看著自己家的棚頂，眼神直勾勾的發獃。

原來十塊錢是這麼的重要。

原來她不應該回來。

謾罵聲一直持續了很久，到秦可欣的情緒平靜，到秦可欣再也不更咽。

看著躺在炕上毫無反應的爸爸，秦可欣說：「我不想念了。」

媽媽終於停止了說話，她看著秦可欣的眼睛問：「你說什麼？」

秦可欣深吸一口氣說：「你不是說家裡沒錢么？我不想念書了，這樣就不用花錢了，我還可以出去賺錢。」

媽媽沉默了一會，才緩緩的問道：「你想好了么？」

秦可欣毫不猶豫的點頭：「想好了。」

媽媽說：「好，你可別後悔。」

秦可欣雖然脾氣好，但是骨子裡總是帶著那麼些倔強。直到現在她都在想，那時候的那個決定一定也是她媽媽所期望的。

「我不後悔。」

媽媽說：「那你就念到這學期結束吧。」

秦可欣一瞬間又紅了眼眶，不過她沒有說話，只點點頭，然後寫作業。

然後就是媽媽在她耳邊的念念叨叨，無非就是養她多麼的不容易，支撐這個家有多不容易。

要說從前的秦可欣也是一個讓人羨慕的小孩。

可是一切從小學那年的一個秋天改變了。

她心目中最偉大的父親出了車禍，年幼的她不知道那一切是因為什麼，不過她知道，她的爸爸可能回不來了。

媽媽匆忙的將她送到了親戚家，她從大人們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他爸爸不行了，要花很多錢。

於是咋子那個周一，她因為沒有交作業被老師點名叫起來：「秦可欣，你為什麼沒有交作業？」

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秦可欣說：「老師，我爸爸出車禍了，我家人都在醫院，我的作業在家裡沒有拿出來。」

－－－－－－題外話－－－－－－

寫到這裡的時候，作者本人也是透不過來氣的，因為難以想象幼小的秦可欣是在怎麼樣的心情下，說出自己家裡與別人不同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