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圍殺凌霄

第1081章 圍殺凌霄

有個孩子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是到了青椋山。

趴在山下一通哭,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師父啊!我找你來了,你死得好慘啊!」

仙草山上,夏檀煙低頭瞅了瞅,輕聲一句:「鍾槐,別讓他在山腳下吵了。」

鍾槐疑惑道:「帶上山?」

夏檀煙點頭道:「都行,白小豆臨走前確實說過有個無名也無實的弟子。」

鍾槐無奈一笑,無名也無實,這都算是弟子?

一步走到山腳下,鍾槐問道:「你叫什麼?」

孩子擦了擦眼淚,哽咽不止。「我叫觸生。」

鍾槐一愣,「畜生?」

孩子哽咽道:「不是啊!是觸摸的觸,生死的生。」

鍾槐哦了一聲,方才還以為這孩子真就叫畜生,心說哪裡有人起這樣的名字?

山上冷清,遲暮峰是絕對不會讓他住下的,鍾槐便將觸生帶去了渡口客棧。

渡口也日漸冷清,不似往常那般渡船南來北往、絡繹不絕。

守著客棧的是黃三葉,很快就給觸生安排了一間屋子,暫時先住在客棧。

只是他時不時就會哭上一場,說想念她的師父,說他在海邊長大,漁村裡的人要拿他祭天,他爺爺將他放在船上漂到了一處海島,是白小豆找到並救了他。

黃三葉呢喃一句:「我們青椋山,怎麼凈找些苦命孩子?罷了,等你兩位師叔回來,瞧瞧他們會不會讓你成為名義上的正式弟子吧。」

黃三葉也老了,中土清溪閣的這些老人,除了

張柳之外,別人兩次機緣都沒趕上趟,這輩子想要破入大羅金仙,幾乎是沒可能了。

他往南看了一眼,心中呢喃:「少主啊!你得醒醒啊!」

此時此刻,十萬大山中央,孟休還在吸食紫氣,劍客卻不在此地了。

也不知怎的,那日殺了白小豆后,一開始間隔幾日心就會抽著痛,現今更是時不時就會一抽搐,他只得張開嘴猛吸涼風,好像能緩解一些。

孟休也沒理會他,總之他在十萬大山之內,這紫氣就不敢反噬。

劍客獨自一人,漫無目的,但走著走著,就瞧見了許多墳包,有些前方插著長劍,也有豎著長槍的,兵器五花八門,墳包錯落無序。

不多久,他便上了小西峰。

一處茅廬,前方有個蓮池,蓮花盛開。

推開門看了看,四方桌上也無灰塵,倒是放著一壺酒。

也不知怎的,他拿起酒壺灌下一口,可是入口之後便立時吐了出來。

就像是當年劍神初次飲酒,覺得難喝。

時隔數月,他終於將劍靈放出,同時說了第一句話。

「這地方,你待了很久?」

劍靈看了一眼劉景濁,點頭道:「主人在兩界山待了多久,我就在十萬大山等了主人多久。」

也是此時,劍客突然一個踉蹌,只覺得萬劍穿心,發自靈魂的痛,都站不穩了,一個踉蹌跌坐在了長凳上。

許是病急亂投醫,他抓起那酒壺又灌一口酒,竟是發現,那種疼痛緩解了許多!

「我有

關於她的記憶,但沒覺得很重要,對我來說沒有重要的事情。」

劍靈坐在他對面,一雙大眼睛直直望著他,輕聲道:「主人知道遠古神靈從什麼時候開始,逐漸有了七情六慾的嗎?」

劍客抬眼看去,劍靈繼續說道:「是在有了好奇心開始的。主人之所以會心痛,是因為你很在乎白小豆,即便你現在心裡不這麼認為,但你的身體做不了假。」

不知為何,他有些煩悶,應該就是煩悶。

此時孟休喊了一句:「神甲,前來助我。」

劍客聞言,無動於衷,胸口再次抽著痛,他便又灌下了一口酒。

十個呼吸之後,孟休猛地皺眉,再次開口:「神甲!」

未曾想到,劍客猛地伸手拍打桌面,冷聲道:「閉嘴!」

那雙眸子,也不再清澈,開始緩緩變得渾濁。

越是這樣,胸口那等痛意越發濃烈,很快他就蜷縮起來,再不似之前那般坐得端正,而是趴在桌上。

始終平淡的臉,也終於抽搐了起來,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難受,只是難受。

此時孟休又是極其不耐煩的一句:「神甲!」

劍客猛地起身,一步落地便在深淵邊緣。孟休尚未來得及反應,一隻手就如同鐵鉗一般卡在了他的咽喉,輕而易舉的就將他舉了起來。

「你吵什麼?」

孟休臉上的驚恐,真不是裝出來的。

「你……我……」

劍客冷聲問道:「什麼事?」

孟休強壓下驚恐,沉聲

道:「就差最後一點,你得幫我吃乾淨它。」

劍客這才鬆手,很不耐煩地沖著下方開口:「滾上來讓他吃!」

深淵底部殘存的最後紫氣,在劍客隨口一句話后,竟是自行凝聚為一枚紫色珠子,落在了孟休手中。

後者看了一眼手中珠子,又看了一眼身邊劍客,心湖之中山搖地動。

想到了紫氣會很怕很怕他,沒想到只是一句話,就抵得上自己幾個月的辛苦?

而且……他竟敢對我出手,是已經有了脫離掌控的苗頭了!

孟休往後退了幾步,一口吞下紫色珠子,修為立時拔高至凌霄巔峰,卻沒有走出關鍵一步。

他雙手攏袖,袖中其實已經有了一塊木雕。

金針刺穴,面前劍客立時昏倒。

孟休長舒一口氣,又往後退了數百丈,這才開口:「神甲,將這深淵封堵了。」

話音剛落,劍客忽然起身,這次再無其他言語,只是按照孟休所說的去做而已。

抬手之時,憑空造就的山石便不斷朝下滾落,就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墜入深淵,很快,十萬大山的深淵就此消失。

孟休長舒一口氣,看來每隔一段時間,就得金針刺穴,否則他就會脫離掌控的。

思量片刻,孟休又問一句:「你現在能否造出活物?」

劍客搖了搖頭,給了自己的解釋:「做不到,神明之上才能造出生靈。」

神明之上,那個境界可是只有他與天帝曾經到達過的,連紫氣都沒能闖入那層

境界。

「也罷!我調息幾日,之後隨我出去掃平人間,之後我便要登基稱帝。」

到了那個時候,我孟休便是天上人間唯一的主人。

至於這紫氣,呵,已是腹中之物。

劍客點了點頭,轉過身,依舊面無表情。

…………

此時此刻的離洲,一眾金仙南下,直搗黃龍。

百餘妖族金仙,行屍走肉一般,根本耐不住砍。不過十三日,火行猿率領的大軍便被屠殺殆盡,他獨自一人灰溜溜地返回了煬谷,一眾人族金仙,也追趕至此。

煬谷之外,數十大羅金仙站成一排,刑寒藻看了一眼姜柚,沉聲傳音:「白小喵活,到時候對上山主,我們就多幾分勝算。來此之前,曹風已經將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全告訴我了,白小豆不會白死的,你也不能報以死志!」

姜柚略微皺眉,心聲顫抖:「他到底……隱瞞了什麼?」

刑寒藻苦笑道:「你看到死了的人,其實都沒有死,但白小豆是真的死了。她……生來就是個必死局。」

而此時,張五味皺著眉頭喊道:「不太對勁,都小心!」

煬谷中心,俊爻手持一桿大戟,端坐王位,不緊不慢開口:「敗了?」

火行猿真身受損,人身滿是傷痕。

「你所創造的金仙,殺力不過是無限接近於大羅金仙,又如何攔得住那麼多的人族金仙?」

又看了一眼俊爻,火行猿皺眉道:「你不擔心?」

俊爻一笑,「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別忘了,我與那紫氣,同根同源,而如今天下沒有劉景濁。劍神都殺不了我的,我是不死之身!」

他笑盈盈看向火行猿,問道:「真當我是棒槌,不曉得你們在算計我?」

說話之時,整座煬谷的火焰匯聚於他一身,一念之間,便入凌霄境界。

這還是此人世間,八千年來第一個真正踏足凌霄境界的。

火行猿慌忙祭出真身,手持萬丈鑌鐵棍,狠狠砸向俊爻。

後者嗤笑一聲,竟是緩緩變作一道身披赤炎鎧甲,背生雙翅,手持萬丈方天畫戟的巨大神將。

「天下鍊氣士境界越高,那團紫氣就會越強。我也一樣,妖族境界越高,我的修為,只會更高。我感覺到了,十萬大山的紫氣已經消失,現如今只要妖族不滅,我就不會滅的!」

輕輕抬起大戟擋住鑌鐵棍,又是大戟一揮舞,火行猿真身竟是被一分為二,血液濺出,成了一條赤色長河。

肉身化作原本大小,火行猿嘴角鮮血直往外溢。

「我乃……我乃大帝座下先鋒大將……火行猿。」

「一生至此,我……儘力了……」

俊爻一臉嗤笑,都不願多理會,調轉大戟落在地面,狂奔起來朝煬谷外圍,大戟順勢朝前一個揮舞,數千里之長的火光斬去,一眾人族被逼去海上,相繼現出法天相地。

一陣慘笑聲音傳來,左春樹化身紅衣閻君,白骨骷髏手中之劍變作招魂幡,黃泉之氣瀰漫海上。

秋暮雲法

相凝實,極其純粹,劍意無匹。

沈白魚與流泱先後現出武道真身,顧衣珏拔出佩劍,劍意化作青魚,本命劍愁疏有萬千蛛絲環伺俊爻,今日不禁漁獵。

姬聞鯨法相佩刀,陸青兒手持龍淵水。

一黑一白兩條真龍與沈白魚跟流泱在前方硬抗,後方各式各樣的劍光劃出無數光線。

張五味拔出蠅丸井,回頭看了一眼舒珂。

後者微微一笑,輕聲道:「放心,交給我。」

整座煬谷頃刻之間鋪滿了鮮花,流泱受擊後退,分明身受重傷,可在這百花之中,竟是瞬間恢復傷勢。

姜柚與楚廉剛要起身,曹風卻瞬身而來,將一枚木櫝塞進姜柚手中。

「這是他的伴生之物,你的風狸杖未必能一次見效。姜柚,活著!我瞞著山主很多事情,要是因此害了他,我會自裁謝罪的!」

說罷,曹風竟是有了一股子遠古劍修的氣息,祭出法相之後,高呼道:「蜉蝣、候人、鳲鳩、下泉!」

曹風四篇,也是四把劍。

濃厚的遠古劍意,使得眾人不得不回頭望向曹風。

而那俊爻,手中方天畫戟不住揮舞,嗤笑不止。

「凌霄與金仙的差距,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

楚廉冷笑一聲,運轉一身熾熱氣息,渾濁劍意匯聚成為一柄長劍,穿過戰場直直刺向俊爻。

「不試試怎麼知道?師姐,妖祖也是妖。」

姜柚點頭道:「明白了。」

一柄赤霄祭出,六龍拉車,車座卻空著。

「狄

邰,赤霄助你。」

狄邰咧嘴一笑,一步躍上烈焰大車,修為瞬間拔高至半步凌霄。

六頭火龍皆攜帶赤炎劍意,也是六把飛劍。

而姜柚,手持山水橋,一步躍出。有個俊秀青年自劍中鑽出,俊爻身上妖氣,竟是被生生壓下去了幾分。

今日在場的,儘是天之驕子!

饒是俊爻,在這般圍攻之下也有些吃不消。

黛窵盤坐舒珂身邊,猛地一出一口鮮血,面色凝重。

她傳音說道:「姜柚……記得……記得白小喵曾經做過的夢嗎?」

姑娘聞言,忽然間有些釋然。

「記得,明白了。」

此時流泱與沈白魚傾盡全力各自一拳,將俊爻砸退千里,身上赤甲竟是出現了些許裂紋。

李愴手持三尖兩刃刀從後方出現,俊爻被打回數百里。

與此同時,曹風沉聲道:「顧衣珏,圍他片刻,其餘人朝我蜉蝣出劍!」

顧衣珏瞬身上前,其實那些絲線從來就不是蛛絲,而是愁緒。

「白髮困我餘生,困你此時!」

萬千愁絲死死將俊爻圍困,後者依舊嗤笑不止,揮舞方天畫戟而已。

而此時,眾劍修齊力朝著那柄蜉蝣出劍,劍光匯聚,竟是堪比劉景濁的劍氣長河。

曹風深吸一口氣,卻已然七竅流血。

「朝生暮死!」

這把劍的真正神通,是一次性的,用完即劍碎。朝生暮死卻也是一生,一把飛劍承載著萬千劍光,報以死志化作一把有去無回的長劍,瞬過千里,洞穿俊爻

赤甲,將其胸膛捅出個大窟窿。

曹風猛地一口鮮血噴出,可根本來不及擦拭,而是大喊一聲:「姜柚!」

姜柚已經落在俊爻萬丈之外,她盤坐法相眉心,雙手並指點在側額,呢喃一句:「風狸杖。」

劍光穿過俊爻之時,天幕之上那輪大日有一道金光直落,灑在俊爻頭頂。

只聽見一聲金烏啼,俊爻竟是被火光吞噬,慘叫聲不斷傳出。

很快,火光之中走出了一隻三足金烏。

姜柚略微皺眉,沉聲道:「小喵?」

金烏化作人身,是白小喵的模樣。

可是他一開口,姜柚便愣住了。

「我等你這一手,很久了。」

姜柚一轉頭,周遭卻陷入虛無,時不時便有火光在幾尺之外出現,即便是神眼術也察覺不到烈焰來處。

不過片刻功夫,姜柚已經滿身血水,半跪虛無之中。

有人聲不知自何處來。

「我從未有過真正肉身,吃了金烏不過是權宜之計,等的就是你來喚醒它,我好真正奪舍!真以為我看不出你們這點兒小算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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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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