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滅門慘案

次日的陽光透過門窗的細縫傾撒在房內的地磚上，凌雲用左手揉揉雙眼，忽而覺得右邊胳膊麻，本能的想挪挪，卻發現胳膊甚重，轉過頭去看，原來是瑤琴將他的右胳膊當做枕頭了。他無奈一笑，輕輕將胳膊抽出來，又為了防止她的頭忽然落在床上而驚動了她，他不得不側著身子，用左手將她的頭微微抬起，才安全地抽出了右胳膊。

他起身穿起衣服，凌亂的頭髮自己不好整理，所以並不理它。他打開門，一大股陽光像一堆麥子一樣傾倒在他身上，他眯了眯眼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這陽光。早在外等著服侍的朱兒和一個婆子、兩個丫頭向凌雲福了福。

凌雲示意她們小聲一點:「側王妃還在睡，你們等她醒了叫你們了，再進去。」丫頭婆子們知道他這是疼愛她們的主子，自然高興，都答應著。

凌雲見自己不好在這裡洗漱，便去了梨香那裡，由梨香的丫頭婆子們伺候洗漱。

淡月打來了水伺候凌雲洗了臉，又就著水為凌雲梳理了頭髮。常年跟著凌雲的小廝岫玉進來道:「參見王爺，宮裡來了人，說是通政使司通政使柯大人出了事。皇上要王爺立刻進宮覲見」

凌雲聽他說柯大人出了事，連忙問道:「可知柯大人出了什麼事？」

「奴才不知。剛剛王總管要奴才來告訴王爺，樣子很是著急，奴才並未多問。」岫玉回道。

凌雲知道柯大人定是出了大事，否則皇上怎麼能夠這麼著急讓人來宣他入宮，便讓岫玉備了馬，趕去了皇宮。到了御書房門口時，魏公公早就在那裡等候了，見到凌雲來了，連忙上前道:「榮王爺快進去吧，皇上等候多時了。」

凌雲答應著便由魏公公引著入了御書房。走進時，皇上正面對著牆壁，不時發出唉嘆。凌雲知道皇上每次遇到煩心的事時都會面對牆壁，今天魏公公又露出著急之態，想必柯大人的事情非同一般。

魏公公提醒縉沅道:「皇上，榮王爺來了。」縉沅聽到凌雲來了，轉過身來，見凌雲向自己跪下施禮:「參見皇上。」縉沅不顧他的施禮，上前扶起凌雲道:「今天早上順天府府尹來報，昨夜柯大人一家慘遭殺害。」

「什麼？」凌雲聽到皇上說說這句話來，著實嚇了一跳，雖然他知道皇上急招，柯大人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柯大人一家人都被殺害了。

縉沅露出悲傷之感，隨即又露出憤怒之色，道:「堂堂通政使司通政使竟然一家幾百人口慘遭殺害，還在京華城內，朕的眼皮底下。」縉沅惡恨恨地咬牙，他作為皇上，管理天下，所有人都應該敬畏他，可是有人偏偏不把他放在眼裡，還將朝廷重臣殺害，實在可恨。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理？」凌雲知道皇上讓他前來，定是要他緝拿兇手，給柯家一個交代，但具體如何處理還是需要皇上來決策。

皇上想了想道:「朕想讓你護軍營全力追查此事，將兇手捉拿后，直接交給大理寺處理。」凌雲低聲道:「皇上，護軍營是守衛皇上安全的，臣若是將護軍營兵力調動，這對皇上安全是大大不利的。以臣之見，讓驍騎營來助臣處理這件事最為穩妥。」

縉沅道:「這樣吧，我將梁家驍騎營交於你處理，朕正愁此驍騎營無人能夠帶領。朕希望你能夠好好帶領驍騎營，捉拿兇手。」縉沅拍了拍榮王爺的肩膀，榮王爺自小與縉沅一起長大，二人一起練習摔跤，一起讀書，感情十分要好，縉沅這會子將此案交與凌雲處理，顯然對此事很重視，凌雲明白縉沅對此事的重視之高，立即表示道:「臣一定會查清此事，捉拿兇手。」

縉沅見他神色堅定，又素知他辦事能力，他的表態讓他甚感安慰。

凌雲從皇宮出來后，便決定先去柯大人的府上看看，半路上卻遇到羅家的兩個兄弟。長景道:「王爺今兒個怎麼牽著馬在大街上？是往哪裡去？」

凌雲嘆了口氣道:「柯大人一家昨天晚上出事了，皇上吩咐本王前去調查。」長景一聽出了事，還是通政使司通政使家出了事，又見王爺面色沉重，知道案子不小，他的心裡頓時起了火一般，想跟著去調查。長景道:「我三弟擅長醫術，對屍體研究也很有成就。不如讓我兄弟二人陪你同去吧？」

凌雲見他想去，故意拉扯上長楓，笑道:「本王聽聞長楓自小跟著斷塵師太，醫術方面想必很是高超，只是……」

長景聽他語氣是分明不願意讓他們跟去，連忙道:「王爺放心，長楓……長楓與我定不會惹出事情的。」

凌雲見他樣子甚是好笑，又知道長楓本事不小，便答應了，卻還不忘告誡他們:「那你們在那裡不可胡來啊，特別是你，長景，你不得亂碰！」

長景見他同意他們去了，立刻答應絕不亂碰任何東西。

說罷，三人便去了柯大人的府邸。三人見大門敞開，裡面十來個官差進進出出的搬走屍體。三人走進院內，見院里屍體已經被搬走不少。地面上，牆上，柱子上都是已經幹了的血跡，就連院子里的四個水缸都被血給染紅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充滿著這裡的空氣，久久不散。

長景又見到院內一角的兩個死屍瞪著眼睛，臉上血肉模糊，又聞到一股血腥味，心裡一陣噁心，跑到一邊嘔吐出了早飯。

長楓、凌雲見長景那副模樣，無奈地搖搖頭，心道:「長的人高馬大的，看到屍體就吐了，真沒出息！」

長楓道:「王爺，可否讓小民上前察看屍體？」凌雲見他不像他哥哥那般對屍體如此排斥，也知道霧谷師太的厲害，長楓作為斷塵師太的弟子，想必本事也不小，他對長楓道:「可以。」

長楓得到凌雲的同意，便走到牆角那兩個屍體那裡，仔細察看之後，對凌雲道:「這兩具屍體身上刀口很多，失血過多而死。」

長景臉色難看的走了過來，說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地上那麼多血。」

「可是……」長楓臉上很不好看。

「可是什麼？」凌雲急切地問道。

「這兩具屍體手指甲都發黑，我剛剛聞了聞，好像是無常香。」

「無常香？」

長楓點點頭:「此香乃解家獨有的毒藥，葯的本身並無味道，被下毒的人時間久了，手指發黑，身體就會發出一股類似於蘭花的香味。」

凌雲從未聽過此香，更未聽過解家，對於此香還是有些疑惑。

長楓似乎也看出了凌雲的疑惑，介紹道:「廬州解家為江湖五大制毒家族之一，此家族第二十八代傳人解郁製作出了無常香，因為這種香短時間聞起來並無特別，不易被人察覺，所以一時之間威震江湖。現在繼承解家的第三十代傳人解千愁，為人生性風流，聽說此人在制毒方面建樹很高，可是最近幾年已經很少聽到他了。」

「難道是解千愁乾的？」長景問道。

長楓想了一會兒道:「不知道，但是和解千愁應該有關係。」

長景激動地道:「那還等什麼？王爺，您還是叫人趕快去捉拿解千愁吧！」

凌雲點點頭，不過廬州離此地距離甚遠，看來捉拿解千愁還需要一些時間。想到這，便立刻讓岫玉去安排人去廬州捉拿解千愁，長楓建議道:「這件事還不知道是不是解千愁做的，如果是他做的，他可能還在京城，也可能已經逃去廬州，只要安排部分人去廬州，另外讓人在京城內加強搜索，或許會有所發現。」凌雲聽從長楓的建議，便去安排了。

事後，長景兄弟二人向凌雲告辭回蘇府。路上，長景不解地問道:「三弟，你怎麼知道那是無常香？我記得有一種香是用西域的奇花製作而成，味道與蘭花相似，也是使人手指發黑，昏死過去，你憑什麼覺得這種毒便是無常香？」

「你說的是羅蘭毒，無常香與羅蘭毒有所不同，對毒物了解的人可能以為這兩種毒是同一個，但是對於精通藥物的人來說，還是可以分辨出來它們的不同的。」長楓解釋道，可他卻對解千愁為何殺害柯大人的事感到奇怪。一個遠在廬州的小小解家為何要殺害柯大人。

「聽說解千愁並不愛制毒，可是真的？」

長楓笑笑搖頭，「嗯，不過，解千愁不愛制毒，可是他卻並非不制毒，他的制毒手段很高超，比起他的祖父來甚至還略高一籌。」對於長楓來說，解千愁是個難得的制毒高手，甚至是江湖中少有的能與他匹敵的人，如今能借著這件事與他鬥鬥，是個再令他興奮不過的事了。

長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