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富青春（一）

她，在父母眼裡是一個乖乖女，在兄弟的心目中是一位好姐姐，在鄰舍的談話中總是愛笑的女子。可是，她是她，她有自己的世界。

她出生在家境還算不錯的人家，母親是個勤勞本分的家庭婦女，父親是跟朋友合夥做生意的。因為父親很少在家，以致她和弟弟自童年起就很少得到父愛的關懷。縱然父親回到家裡，也是一身的酒氣。有多少次她看見母親用她瘦弱的身體扶持著父親坐在椅子上，之後便聽見哇的一聲，地上爬滿了難聞的酒精同胃酸泡製過的污穢。

她倚在門框後面偷偷的看著母親是怎樣眼裡一亮一閃的在拍打著父親的後背，好讓父親儘快度過難熬的時段。

「小鈺，拿掃帚把你爸的嘔吐物給清理清理，媽要把你爸扶到床上，讓他休息一會兒，那樣會好受些。」

她一邊捏著鼻子，一邊用掃帚小心翼翼的清掃父親吐出來的散發著惡臭的東西。

在那個時候，女子一般在十六七歲就該找婆家的了。人們深受著傳統的思想，無論你在學校里成績是好是壞，十五歲初中畢了業就都得回家，跟著各自的母親學習針織、做飯等婦女該乾的事兒。

她也不例外，茫然地下了學，茫然地跟著母親在家做活兒。平時愛笑的她，臉上總是一股說不出口的無奈。這讓她越來越沉默寡言，碰見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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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也只是象徵性的問一下好。

可能就在此時，她心裡萌發出了壓抑過久的強烈的想出去的念頭，去哪呢？

她的鄰居龐叔叔是在縣城開服裝店的，她詢問母親是否能去幫叔叔的忙，母親嘆了口氣，說：「媽知道讓你下學早了點兒，不過，再等一等吧，到時候有人家提親，你嫁了去之後，同你男人一起到哪去都成，行嗎？」

她想了想，仍是不放鬆要出去的衝動。母親看著她那堅毅的神色，說：「好吧，媽答應你。可是，媽也有言在先，你也大了，在外面盡量照顧好自己。遇到麻煩事你就找你叔叔嬸嬸，她們在外多年，閱歷比咱豐富。記住，咱可不要讓她們天天為咱操心啊。」

當鄰居的叔叔嬸嬸答應可以讓她在服裝店幫忙的時候，她簡直高興壞了，連著說了多次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話語。龐嬸愛撫的摸著她的頭，說：「小鈺到底長大了，不像我們家的小熙，非要沒日沒夜的看書，把眼睛都看近視了。一個女孩家家的，書讀的多了不見得是一件什麼好事，是吧？嫂子。」她母親明知這是在揶揄她，也只無奈的笑了笑。到底龐叔叔是個大度的人，說：「人各有志，咱小鈺可也是個乖孩子。」

臨走的那天，她分明記得是個陰雲密布的秋天。母親拭了拭眼角的淚，對她叔叔嬸嬸說：「那小鈺就交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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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可要糾正，千萬不要隨了她的性子，總不要讓她惹是生非。」龐叔一再說：「凡事都有個過程不是，也權當是她初入社會了。嫂子大可放心，我是看著小鈺長大的，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還處在童年階段的她的弟弟，小凡，立在母親旁邊好奇地看著她們又是說又是笑的。她走到小凡身旁，說：「小凡，姐不在家的時候一定要聽咱媽的話，不要老想著貪玩，惹咱媽生氣。等姐姐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你喜歡吃的七彩糖，好不好？」小凡童聲稚氣的說：「姐姐，我要好多七彩糖，你一定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顏色，對不對？」她笑了笑，說：「那你可要聽咱媽的話。」小凡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調皮的伸出小指同弟弟拉了勾，說：「咱倆個是拉過勾的，那就一言為定了。」

父親忙於生意的往來沒有回家，這在她來說多少缺了點什麼東西，好在母親讓她了解父親那勞碌在外完全是為了這個家的緣故。

她們一家子既不在城裡，也不在農村，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屬於自己的土地，他們像大多數在鎮里生活的人們一樣，衣食全靠做生意買賣的收入來維持。

對於維持家庭的開支，她沒有深切的體會，只覺得父親那疲倦的身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垮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