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亦棄亦迷(四)
劉三兒母親特意去菜市場買了些肉菜,歡天喜地的給小鈺做好吃的,小鈺也下廚幫襯著,長一句短一句的聊著家常。
在吃飯的時候,小鈺方才留心察看劉三兒家裡的擺設。總體來說,用一個字足以說明,那就是貧。簡陋而又陳舊的傢具,斑駁的土牆,一扇總是發著吱呀聲的老舊木門。
一個靠土地拉扯大孩子的農家婦女,臉上寫滿了歲月遺留的痕迹。粗糙的手,佝僂且瘦小的身體,一身粗布衣服,滿是生活的不易。
劉三兒母親一個勁兒的勸小鈺多吃點,還說:「我們小家小戶比不得大家子,也不知做的飯菜合不合你胃口?」
小鈺連忙說:「阿姨說哪裡話,都是普通人家,吃五穀雜糧長大的,您做的挺好吃的,您也多吃點兒。」
劉三兒母親抿嘴笑了,說:「好,好,都多吃點兒。」看了看劉三兒又說:「今後,他要是對你不好,給我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小鈺看著劉三兒偷偷笑了。
小鈺要幫劉三兒母親收拾碗筷時,劉三兒母親堅決不讓她動手,說:「我來就行,我來就行。」劉三兒在旁也說:「你剛出院,需要多休息。」劉三兒母親聞言一驚,關切的說:「閨女,三兒說你剛出院,是咋回事啊?」劉三兒情知自己嘴快了,緊忙說:「哦,她只是受了些風寒而已。」劉三兒母親半信半疑的說:「風寒?那是得多注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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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三兒母親剛端著碗筷盤子去廚房時,劉三兒給小鈺做了個鬼臉,低聲說:「你是願意在家陪我媽聊天呢還是想出去走走?」小鈺反問他說:「你想帶我去哪兒?我可不想去街里。」劉三兒想了想,說:「就去我們村後面那個小河邊吧,那裡清靜。」小鈺不假思索的說:「那再好不過,在醫院躺了那些天可難受死了。」劉三兒便高聲對母親說:「媽,我帶小鈺去咱村後頭走走。」劉三兒母親一邊在圍裙上面擦手,一邊轉身笑著說:「去吧,可別回來晚了。」
小鈺從劉三兒口中得知,他父親當年拋下母親去南方了,至今仍杳無音訊。在他小的時候,他也想過跟街坊鄰居一般大的孩童一樣背著書包坐在教室里讀書。多少次他哭著央求母親,說:「娘,我要讀書,我要讀書。」母親低著頭忙於活兒計,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他說:「讀書,讀書,讀了書都遠走高飛了,把我們娘倆給扔下就不管了,你說讀書有什麼好?」他不知所措了,不過,他仍然是哭,可母親並不管他。
在他長大了之後,他才明白母親當年所說的話里的意思。看著母親那白凈光滑的臉面一天天經風吹日晒而變得黑而且粗糙布滿皺紋,他內心裡感到母親這麼多年的不易。主動幫母親幹活,夏天拿著鐮刀去割麥,秋天拉著車子去掰玉米、鋤花生,到冬季就去翻耕土地、種小麥。
不過,畢竟還有更多比他勤勞且同他年紀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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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子,所以他就不是那麼讓人讚許了。人們往往關注的不是一個人的好,而是一個人的劣。但凡閑暇之餘,人們就會看見他那弔兒郎當的身影在大街小巷亂竄。何況他又交結一些不三不四的社會青年,常常在小酒館喝酒、猜拳、賭錢,甚至有人還親見他去過所謂的風流場。
他母親呢,對他這些流氓的行為不免要陪了多少眼淚下肚。可有什麼法子?兒大不由娘,他老子她還管不住跟人跑了,何況這小的。雖則她無數次的抹眼淚說不許他跟社會上的閑散人等混日子,然後就抱怨起了老天的不公,尤其是對她的不公。
可劉三兒在當時聽了話之後,誠懇的說:「娘,兒是什麼人您還不明白嗎?我混日子不假,可一不偷二不搶三不犯事,您能放心了吧。」往往他母親就不再說下去了,只是眼淚不住的往下滴落,嘴裡仍然喃喃的說:「都怨我,怨我當年沒讓你入學堂,學了文化知識總不會結交狐朋狗友的。」劉三兒低垂了頭,眼前也有了一層薄霧,說:「兒不怪娘,兒子知道娘這些年為我操碎了心。」
本來小鈺是不願讓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尤其是在劉三兒那些狐朋狗友面前。她知道這小小的縣城是藏不住什麼事兒的,劉三兒一再勸她說,讓她忘掉那不愉快的過往,更不要在意人們的流言蜚語。
劉三兒母親到底還是知道了小鈺的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