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曦月教
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江靖塵對眼前這個總是莫名其妙出現的少女越來越好奇了,她若是願意幫忙,之前就不應該會拒絕他的請求,突然的轉變,必定有貓膩。
少年一身褐色衣衫,英氣的臉龐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又很快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背過身。
但是,現在最為棘手的就是,藍魄石的下落只怕更難得知了。藍魄石一旦落到了別有用心的人手上,那就沒那麼容易再尋到手了。
「那阿弦可是要與我們一路。」南詩逸看向楚弦。
楚弦似乎並沒有聽見南詩逸的話,只是提起了手上並未脫鞘的雲夕劍戳了戳那個一直背對著她的少年。
「你幹嘛!」江靖塵用手拍開她的劍,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還有小脾氣了,怎麼了?」楚弦故意挑逗,「還魂屍那件事,還過不去啊。」女孩笑了,那般笑聲清脆悅耳,換作一般男子怕是要心醉一陣,可在江靖塵這裡,卻是滿滿的嘲諷。
南詩逸:「……」
回到客棧,老闆見江靖塵的身邊又多了一個女子,不禁對這個年輕人讚賞有加。
年輕人精力旺盛好啊!
年少有為啊!
察覺到老闆異樣的目光,江靖塵尷尬地咳了幾下,「那個,老闆,再多開一間房。」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了,他們便也早早歇下了。
夜色正濃,可南詩逸怎麼也睡不著,眼下藍魄石一事更麻煩了。師傅只告訴她藍魄石在洛都,具體位置讓她自己找,可她畢竟不是聖女,做不到與藍魄石心靈感應。如今俺楚弦的說法,找到它更是難上加難。
話說為什麼只有聖女才知道藍魄石的下落呢。南詩逸也是聽容詞提過的。
聖女血脈本就是最為純凈的,藍魄石陰厲,當初也是怕它引來妖魔作祟,靈山才決定讓聖女用鮮血鎮壓它,所以,也只有聖女血脈,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也只有聖女血脈才能控制得了它。
可聖女卻死了。
這一夜,南詩逸都沒有睡著,直到江靖塵來扣門,她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
南詩逸開了房門,門口不僅有一個江靖塵,還有旁邊那個嬌俏的女子。
「江靖塵,阿弦,你們?」南詩逸困惑地看著他們。
「我剛才和楚弦討論了一番,藍魄石一事要儘快解決,紫魄石越發不穩定了,怕是禍事將臨。」江靖塵總覺得,紫魄石越發燙了,放著它都隔了好些層衣料。
「可是現在要從何處下手,去尋找藍魄石呢?」南詩逸昨晚正是因為這個而失眠了。卻發現自己失言了,江靖塵要是提出回靈山找聖女,那可怎麼辦。
「那個……」南詩逸欲言又止。
「洛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南詩逸,你這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洛都有誰是可以,且有能力得到藍魄石的。」楚弦開口了。
「你是說……」南詩逸不是沒有想到這方面,只是……
容詞說過,不準打擾他們。
「南苑那邊。」楚弦淡淡地說。
「不可。」南詩逸一口回絕。
楚弦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滿,而一旁的江靖塵也站不住了。
「為何?」江靖塵看向南詩逸。
南詩逸不想說,也不能說,這是師傅的秘密。
「南詩逸,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南苑都必須去,整個洛都,除了他們曦月教,誰還有這個能耐,拿到藍魄石。」楚弦不是那種喜歡耐心講話的人。
南詩逸冷冷看了楚弦一眼,「曦月教,你以為這麼容易進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靈山與曦月教之間有過節,不許我們靈山弟子進入。而且,誰說只有洛都的人才能拿到藍魄石了!」
江靖塵不這麼認為,他靜靜看著二人,儘管楚弦再怎麼散漫,但她說的曦月教,是一定要去的。總是要先從洛都的人下手的,就是不知道……南詩逸為什麼會這麼激動,她一向冷靜的。
南詩逸一夜未眠,這下子聽到這番話,頭又痛起來了,她又何嘗不知道在其中利弊,但去了,也是徒勞。
楚弦氣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扔下了一句。
「毛病!」
江靖塵扯了扯嘴角,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這樣一個隨性的瀟洒少年,為了藍紫魄石,一直憋著,換作之前,管他呢,老子隨心所欲,愛咋整咋整。卑微的就在於……
他太菜了……
「江靖塵,見笑了。」南詩逸疲乏一笑。
「那既然如此,我們到時候再商議商議好了,你還是先休息吧,看您氣色不太好。」江靖塵離開了。
「對不起。」南詩逸低聲說道,卻是沒讓江靖塵聽到。
當年,容詞年輕時,也是心有鴻鵠之志,想要救濟天下,可惜,她太急於求成,練功太過,走火入魔。後來還是曦月教的教主時芸笙救了她。她感激曦月教的幫助,卻在曦月教最脆弱的時候,沒有伸出援手。
「容詞,你這般,我也不願再追究些什麼。只是今後請你離我曦月教遠一些,包括你靈山弟子。」時芸笙說出這番話倒是風輕雲淡。
從那以後,時芸笙再也沒有與她有任何交集。
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容詞沒有詳細告訴她,可南詩逸看得出來,容詞的表情有一絲躲閃,說不出是愧疚還是憤恨。
但這一切,與藍紫魄石一事又有何干係,本就是先蒼生,后情義。怎麼可以因為私人恩怨,耽誤事呢,若是曦月教真的藏有藍魄石,那總歸不是靈山的過,南詩逸突然發現,自己剛才的確是有些意氣用事了。
「其實,楚弦說的沒錯,南苑一定要查的。」南詩逸喃喃自語,「師傅,這次事情重大,你不要怪徒弟,曦月教,闖不了也得必須闖。」
江靖塵此時正坐在窗台上,他看著天上,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只是,紫魄石在身,他總是隱隱感到不安,好像,要變天了。
此時,瓊山這邊,姚清寒正在殿上,他的面前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與其他弟子一樣也是一身白衣,俊秀的面龐,但舉手投足間是一種更為沉穩的氣質。
「之韞,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姚清寒淡淡地問道。
「回掌門,之韞去了一趟鳳鸞城。」趙之韞說道。
「之韞,你如今是什麼態度我不管,但皇家的事情是皇家的事情,莫要牽扯到瓊山。」姚清寒沒有看他,語氣也是冷冷的。
「之韞明白。」
「你身為瓊山的大弟子,今後是極有可能成為瓊山下一任掌門的,」姚清寒的表情平靜,「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立場。」
「是,弟子謹記掌門教誨。」趙之韞退出了大殿,直到走殿外,身邊的另一個小弟子走到他的身邊。
「殿下,鳳鸞城那邊……」
「如今鳳鸞城戒備森嚴,早已封閉了城門,想必是皇室內部出了什麼紛爭,如今守在邊關的煜親王正要回朝。」趙之韞抬頭,「鳳鸞皇室怕是要變天了。」
「那殿下可要回朝?」那個小弟子輕聲問道,生怕被別人聽到。
「暫且不回。」
「那公主……」
趙之韞眉頭皺了皺,「給我暗中保護好她,若璃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唯你們是問。」說完,趙之韞的眼裡閃過一絲陰厲。
此時洛都,三人愣是一天也沒有找過對方。
江靖塵總覺得有些奇怪,藍紫魄石一事如此重要,怎麼能假借她人之手,南詩逸實力是強,但此事不應該是聖女辦更為穩妥嗎?聖女此時閉關,實在蹊蹺。莫非聖女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才沒辦法親自上陣。
「這些前輩們,還真是心寬。」江靖塵無奈地搖了搖頭,「原來不止姚清寒一個傻老頭兒。」
江靖塵的心裡突然有一個想法,莫非,這件事,他們已經無力插手了?
江靖塵只是隨便想想,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異想天開,自嘲地笑了。
另一間房間的南詩逸越想越煩躁,她乾脆起來,去找江靖塵他們。
她敲了敲門,沒有人開門,當她想再敲一下時,門開了。迎面的男子顯然剛洗完澡,一身潔白的衣袍鬆鬆垮垮地架在他高大挺拔的身子上,頭髮還沒有豎起,還是濕的,仔細看,還有小水珠從發梢滴落。少年挑了下眉,玩世不恭的神態竟然多了一些公子世無雙的姿態。
其實江靖塵本來長得就很好看,只是南詩逸沒有過多關注,而現在,她竟然不禁看呆了。
「你怎麼了?」江靖塵問道。
「沒,沒什麼。」南詩逸轉移了自己在江靖塵上的視線,「我就是想說……」
「什麼?」江靖塵還是第一次看到南詩逸這般如小女孩般的姿態,嘴角勾起。
「就是……我覺得,南苑是該去一次。」南詩逸故作鎮定地說出這番話,「我去和阿弦說一下。」說完,便如同逃跑了一般,急匆匆地走了。
「對了,你……你衣服穿好。」南詩逸不忘回頭說了這麼一句。
江靖塵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剛才南詩逸來敲門,他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竟然沒發現衣帶居然一邊長一邊短,看起來就像沒有綁上一樣垂在腰間。
南詩逸急匆匆走到楚弦房門前,輕輕扣了幾下門,卻沒有人回應。她面色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片緋紅。
「阿弦?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
「阿弦?」
「在,有何事?」楚弦坐在床頭正在看民間的話本子,不太願意搭理。
「即刻啟程去南苑吧。」
楚弦突然豎起了耳朵,「你說什麼?」
南詩逸也沒有再扣門,門卻開了。楚弦的小腦袋露了出來。
「去……南苑。」南詩逸無奈地說。
他們三個人來到了南苑,門口的看守人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沒有祭司大人的通帖,不能入內。」
「麻煩通告一下,我是瓊山的江靖塵,此事與你們曦月教是要要事相商。」最後,三人還是決定,由江靖塵以瓊山的身份去南苑。
「沒有通帖,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入內。」
「……」
「真是刺兒頭。」楚弦漫不經心地說道,惹得那幾個看守人吹鼻子瞪眼。
「我們真的是有要事。」南詩逸誠懇地說道。
「我告訴你們,若是這件事出了什麼差錯,你們整個曦月教,也是難辭其咎的。」江靖塵看著幾位大爺,實在是……刺兒頭。
「難辭其咎?你好大的口氣。」不遠處來了一個少年,他瞟了江靖塵一眼,「這不是那個無賴嗎?」
江靖塵也看清楚了來人的樣貌,饒有趣味地笑了,「嘿,小侯爺。」
又是這個小屁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