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私奔可還行

不知道周清妍這祖宗到底又要鬧哪一出，江月婷只能儘快趕過去。「月婷，不好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呀!」「你又闖什麼禍了？」江月婷無奈地看了一眼周清妍，慢悠悠地說道。「我爹意外得知玉無痕也要去北京，然後不知道哪個多嘴的說我去北京求學就是為了玉無痕，我爹生氣了，給我兩個選擇，要麼畢業就嫁人，要麼只准讀上海的大學。」「那你打算選哪一個呀？」「我選什麼選，我打算和玉無痕私奔。」「什麼？私奔？！」因為對好友的決定感到過度驚訝，所以江月婷說話的聲音也不免大了些。「小點聲，別被人聽見了。」周清妍邊說邊捂江月婷的嘴。「不是，你，和玉無痕，私奔去北京？你有沒有點腦子？你們私奔的目的地你爹都知道了，被抓回來也是早晚的事。」「我知道呀，所以我打算先和他去天津，等他的師弟師妹在北京扎好根后我們再過去。到時候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我爹不認也得認。」周清妍得意洋洋地說著這個她認為十分周密的計劃，江月婷此刻卻恨不得給她一耳光，好讓她早點清醒過來。

「那你私奔后，你的錢從哪裡來？」「玉無痕說他唱戲養我呀！」「那你讀書呢？他也能供你嗎？」「我都和玉無痕在一起了，我還讀什麼書？我在中西女中學到的這點東西夠用了。」「為了玉無痕放棄大學，周清妍，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月婷，我知道你現在不能理解我，但我確實是認真的。」「那你到底要我幹嘛？」「我要你幫我私奔呀！」「想都別想，你要是現在就能回頭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但你如果還這樣一意孤行下去我就要讓你爹來管管你了。」「別呀，月婷，你就當是做好事，成全我的姻緣行不行？會有好報的。」「哼，我看著自己的朋友深陷泥潭卻不去拉一把，我怕遭報應。」「月婷，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我現在真的不能沒有玉無痕，他也不能沒有我。」「他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讓你做這種事。」「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求你了月婷，如果事情敗露了，我保證不供出你。」「你別說了，這事沒得商量，我是不會幫你做著這種傻事的。」「如果你和鄭凌恆不能在一起，你一定也會選擇私奔的。月婷，不是所有愛情都像你和凌恆那麼美好。我承認，這次我確實是在賭，但我能肯定，日後就算我賭輸了，我也不會後悔。所以求求你，幫幫我好嗎？」「你再好好想想清楚吧，我們過幾天再談。」

從周府出來，江月婷便一直神情恍惚。如果自己和鄭凌恆不能在一起，自己會選擇私奔嗎？讓江月婷沒想到的是，一向理智的她竟然猶豫了。自己現在能那麼冷靜地勸周清妍是因為她和鄭凌恆的愛情幾乎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他們的愛情可以說是毫無障礙。如果他們的愛情並不是那麼順利，也許自己也會做出和周清妍一樣的選擇的吧。江月婷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但私奔後周清妍真的能得到幸福嗎？玉無痕真的能養她一輩子嗎？這其中有太多的東西要去賭了，而一旦輸了，周清妍可就是把一輩子的幸福都搭上去了。但如果現在阻止了周清妍，她可能日後不管嫁給誰都不會幸福，她的心裡始終有玉無痕的影子。要不，單獨把玉無痕約出來看他到底靠不靠得住？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江月婷否決了，且不說一輩子那麼長，玉無痕以後對周清妍怎麼樣大家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她覺得玉無痕靠不住又能怎樣？周清妍現在已經深陷其中，怕是半句都聽不進去。幫還是不幫，這個問題糾結了江月婷好久。江月婷此時希望私奔就是周清妍這祖宗一時興起，等過幾天她就改主意了。

不知不覺，江月婷已經回到了家，剛到家，書香便給江月婷遞來了一份請柬。一看署名卻讓江月婷十分驚訝——鄭嫣然。她能有什麼事？江月婷疑惑地打開了請柬。這裡面大概是說她為之前的行為感到抱歉，所以下周末想專門舉辦個茶會向江月婷道歉。「姐，別去，我看她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江琪軒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江月婷身邊。「她還能造出什麼事？再說了萬一她真的是真心實意想要跟我道歉，我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太小氣了。我現在和她哥鄭凌恆又是那種關係，不去不好吧。」「姐，你倆是哪種關係呀？」江琪軒一臉壞笑地問道。「自己想去，明知故問。」江月婷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便上樓了。

其實，江月婷不是對鄭嫣然突如其來的道歉毫不懷疑，只是現在她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周清妍那邊她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呢？江月婷還在心中糾結，她努力站在周清妍的立場上幫她去想，可她實在想不到應該怎麼辦。可能是自己和鄭凌恆的愛情太順利了吧，她沒法理解周清妍那種需要私奔的愛情，也沒法理解周清妍為愛情做出的這麼大的犧牲。算了，這丫頭可能就是一時心血來潮，等過幾天就好了。

當江月婷為周清妍的事情費神的時候，鄭嫣然正在布置著一個她覺得完美無缺的計劃。其實，鄭嫣然打算舉辦那次茶會，誠心道歉是假，蓄意報復才是真。她太恨江月婷了，江月婷先是搶了最疼愛她的哥哥，現在又害得她沒大學讀。當然，江月婷還不知道鄭嫣然為什麼不能去讀大學，但鄭嫣然就像中了邪似的，認為這件事情一定和江月婷脫不了干係。新愁加舊怨，鄭嫣然決定一定要狠狠地報復江月婷。她知道按照江月婷的性子，那天的茶會她是一定會來的，到時候她就安排一個男的故意把茶水撒在江月婷身上，到時候趁兩人在「糾纏」的時候，她就請她的凌恆哥哥來看好戲。屆時她會把顏如玉也叫過來，這丫頭再趁機說上幾句，這樣看她江月婷就是有八張嘴也和鄭凌恆解釋不清了，到時候鄭凌恆還是她鄭嫣然的。其實真正想出這個損招的人是顏如玉。顏如玉和江月婷並沒有直接的恩怨，但和周清妍有呀。她和鄭嫣然一樣，認為自己的哥哥被別人搶走了，於是兩人竟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覺。再加上江月婷平時又和周清妍走得很近，恨烏及烏，這次她當然要幫著鄭嫣然好好地教訓一下江月婷。

這兩人現在都認為這個計劃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至於這個東風，當然就是江月婷的回復了。鄭嫣然等了好幾天也沒等到江月婷的回復。其實，並不是江月婷不想回復，只是最近忙著想周清妍的事，她都快把請柬的事忘了。可鄭嫣然沉不住氣了，她覺得江月婷不給回復就是不想來了。於是，在周五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在學校逮住江月婷就問：「月婷姐，你明天能來參加茶會嗎？」「嗯？茶會？」江月婷一時竟反應不過來了，努力在腦子裡搜索著，終於想到了那張請柬的事。「嗯，我會去的。」「真的嗎？謝謝你！」江月婷弄不懂鄭嫣然為什麼那麼興奮，難道是覺得我不去就是沒原諒她？

回到教室后，江月婷就看到了心不在焉的周清妍。「嘿，想什麼呢？」「月婷，你想好了嗎？你可以幫我嗎？」「我······」江月婷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看來這祖宗這次真的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江月婷想拒絕，但看到周清妍這期待的眼神又覺得實在開不了口。「清妍，你真的只有和玉無痕私奔這一條出路了嗎？」江月婷想來想去都覺得在私奔這件事上周清妍做出的犧牲太大了，這個險，無論如何她都不想讓好友去冒。「月婷，我如果有選擇的話也不會走上這條路。」「但你考慮過這樣做你要做出多大的犧牲嗎？」「可如果真的愛一個人不就是要為他做出犧牲嗎？月婷，如果凌恆沒說要去讀軍校，你真的忍心丟下他一人出國嗎？」江月婷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整個人一下子愣在那了。是呀，好像自己在剛得知要出國的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打算要放棄來著，而放棄的原因確實是鄭凌恆。原來自己也會為愛情做犧牲。那麼多天了，江月婷發現在剛才的一剎那，自己才真正理解了周清妍。「那，你想怎麼辦？」江月婷顯然有些動搖了。「具體的計劃我還沒想好，主要是你肯幫忙才行。」那麼多天過去了，周清妍的眼睛里總算有了點光。

放學后，周清妍便跟著江月婷去了江府。因為玉無痕等在江府的後門，周清妍要和他商量這個私奔計劃。自從周老爺知道女兒和玉無痕的戀情后，就明確禁止女兒去戲園，上下學都有專人接送，唯獨去江府是准許的，因此，周清妍便特地讓玉無痕去那等著。其實，除了玉無痕之外，此時還有一個人等在江府，不過他是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進去的，這個人就是鄭凌恆，他特地來邀請江月婷明天一起去碼頭接凌睿遠。鄭嫣然不知道，因為鄭凌恆的邀請，她那看似精密的計劃很快就要露出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