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單兵計劃
次日清晨，裴白被自己特意設定的鬧鐘叫醒。
他努力撐開打架的眼皮，看了看並不熟悉的天花板。
確認一切都很正常后，隨著一口濁氣的吐出，裴白身體放鬆，再次閉上了雙眼。
他只感覺自己現在身心俱疲，原先奇怪的夢確實不見了，但是新的怪夢又增加了......
昨晚的夢境不再是站在街口的自己與形形色色的行人。
夢境中的他行走於灰白色的校園裡，只有他自己的身上還留存有唯一的顏色。
他就那樣漫步在無趣的灰白中，而路過的每一個人都面色猙獰，像是在承受什麼極大的痛苦一樣。
裴白在夢裡也看到了自己的三個室友，陸明、陳曉和鄭宇群，他們的面部扭曲成一團，根本分不清五官。
他試著去呼喊他們的名字，但彷彿每個人都看不到他一樣，從他的身邊詭異地笑著走了過去。
那笑聲雖然和平時並無兩樣，可那笑聲傳到裴白耳朵里時，他卻感受到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夢裡的他對此似乎並不奇怪，但當那音色不同卻同樣毛骨悚然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時候，他的心底還是多了一絲慌亂。
他嘗試堵上耳朵，閉上眼睛，但無論他怎樣，那些扭曲的面孔、那些刺耳的笑聲都會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裴白開始走動，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漸漸的，他的腳步加快，更快，慢慢小跑了起來。
裴白開始狂奔，但他跑的越快，心底越急，那扭曲面孔之上的笑意就更濃，腦海深處響起的笑聲就愈加嘲諷。
他似乎漸漸意識到自己的掙扎沒什麼用，奔跑的速度開始漸漸變慢，由跑動變為走動，最後好像失去了力量一般停在了一片湖泊前。
他低頭看向如鏡一般的水面，但水面倒映著藍天白雲，湖邊樹木褐色的枝幹、青綠的枝條……
所有的所有在水面里都恢復了色彩，似是重新獲得了生機，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幅鮮艷的油畫。
除了，正在湖邊向下看的，灰白色的自己……
湖中自己的倒影面色柔和，似是看到了自己，突然裴白的心裡湧出一陣悲傷的情緒，像是在為誰即將到來的離別而悲哀。
裴白蹲下身，用手指去觸碰自己水中的倒影，而水中灰白色的自己也將手指伸出，兩個自己的指尖相觸，在湖面點起了一陣漣漪。
漣漪盪開，裴白卻發現水中的自己消失了，就好像隨著波紋的暈開而消散......
裴白收回了自己的手，怔怔地看著水裡不再有自己存在的畫卷。
突然，他用雙手掩住自己的臉，放聲大哭了起來，就好像小時候弄丟了自己一樣，像那時哭的那樣歇斯底里......
......
裴白將手機拿起，放到自己的面前，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7：17。
於是，他不再去想昨天晚上的怪夢，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起床三部曲，刷牙、洗臉、上廁所。
收拾好之後，裴白又穿上了自己的白色外套，呲牙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比了個大拇指，就出門去了。
按照昨天的路線，裴白來到了昨晚議事的食堂，打開門卻發現房間內沒有一個人。
「這人都去哪了？不會昨天熬的太晚現在還在睡大覺吧？不像我，是個勤奮努力的好少年。」
裴白一邊想著一邊往裡走，想著坐在這裡等開飯好了。
突然，裴白聽到身後傳來齊格的聲音，「你小子在這鬼鬼祟祟地幹什麼呢？」
裴白身軀一震，急忙回頭看去，發現齊格正倚在牆上端著手機。
生氣中帶著無奈，無奈中帶著好奇，裴白反問道，「怎麼看都是你更詭異一點好吧？大清早在這蹲我是幹什麼啊？」
齊格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只是個跑腿的工具人罷了，在這裡也只是選了一個你最可能出現的地方而已......」
裴白：「......」
所以為什麼不能直接去病房找我啊喂！
不等裴白繼續跟他扯皮，齊格就走到他跟前，拉著他的后領向食堂的窗口後走去，「走了走了，老大他們還等著呢......」
齊格拉著裴白在牆壁面前站定，在裴白一副震驚又好奇的表情下，將牆壁打開，露出了後面的電梯。
哦豁！難道這就是通往神秘部門地下室的秘密通道？
等電梯停穩，齊格一臉平靜地走了出去，而裴白則是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地下室的一切。
「裴白。」
院長一聲將裴白從好奇寶寶的狀態拉了回來。
此時，九五、張三、大明、許冉、李夢曦，還有齊格，瘋人院的所有人都在圍著茶几的沙發上坐著。
裴白掃了一眼，發現沙發上都已經坐滿了，這......我坐哪啊？
難不成那茶几是給我留的？我這一百五十斤它能撐得住嗎？
院長咳嗽了一聲，指了指裴白身後的牆，牆邊放著一把摺疊小馬扎，「你先坐那個，咳......回頭讓齊格再添一張沙發。」
裴白：「......」
也挺好......什麼叫特殊？這就叫特殊！什麼叫地位？這就叫弟位！
當然，裴白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新人吃點苦也是正常情況。
而且他更感興趣的是可能發生再自己學校的超凡事件。
他認為，自己作為「土生土長」的南湖大學學子，怎麼著也能在這次災異中發揮一些作用。
......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院長先是看向李夢曦，接著看向齊格，「夢曦，你先介紹具體情況。
齊格，你負責戰略解說。」
「哦，對了......張三，你負責講解注意事項。」
確認分工后，李夢曦看向了院長，院長點了點頭，她便打開了自己的平板，裡面有她整理的內容。
「根據我這些天的調查，我已經確定了有一批煉金材料流入了南湖大學，結合我的靈異感知能力，可以初步確定這次南湖大學出現的災異波動，有著人為因素影響，具體動機不詳......」
「有猜測嗎？」院長問道。
「所有的材料都是匿名網購，但是只有一個賬號，依次來看是個人報復社會的行為。」李夢曦迅速答道，「但是，災異的煉金配方暫時不知道從何而來，極大可能為需要媒介觸發的靈魂能力。」
「災異規模呢？」院長繼續問道。
「結合以往的經驗，這次的災異能量波動分級只有丙級。」
院長好像鬆了一口氣，「只是最低級的災異嗎？但是放任不管的話，說不定會出現不小的亂子......」
裴白在一旁聽著，總感覺院長的話有些奇怪，但看起來好像又都合情合理。
而這時，李夢曦看了一眼齊格，示意讓他繼續，齊格也點頭回應，「所以，這次的任務，將交給裴白......」
裴白聽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陣欣喜，咱就說這次的任務一定會有自己的參與吧，就是不知道自己的隊友是誰？
裴白沉默著，等著齊格向下說。
但是，從他的名字響起后，整個房間里就一片寂靜，彷彿還能聽見「裴白」的回聲。
此刻瘋人院的所有成員都看向裴白，裴白見狀，眼睛左右瞟了瞟，發現大家沒有動靜，隨後又將腰坐直，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裴白喉結動了動，看著齊格，「你還好嗎？接著說啊！」
齊格一臉正色，嚴肅地說道，「沒有了。裴白，這次的任務全權交由你一人負責，你有三天的時間，因為這就是普通人在災異影響下能承受的極限……」
「同時，這也是你『覺醒』的機會，我們不會為你提供人員協助，要麼你成功解決災異……
要麼你放棄任務或者任務失敗，但那時候，我們也不會承認你凈靈所成員的身份。」
齊格的話非常冷漠，而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平靜的面孔。
裴白環視了一圈，緊張的臉上突然露出笑容，「什麼嘛......原來這是大家為了我的源化給我準備的驚喜啊？」
「大家不要這麼嚴肅啊，沒問題，你們既然對我這樣放心，我也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說完，裴白對著他們呲著一口大白牙，在胸前比了個大拇指，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但裴白此刻的心裡更多的則是興奮。
雖然對自己單兵作戰的消息有些意外，但他還是挺感動的，因為被信任的感覺，很好。
......
裴白走後，瘋人院地下室。
「真的要讓他一個人去嗎？」許冉有些擔心裴白的安全。
齊格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怎麼說也是我們的新人，如果不是為了給他營造一種背水一戰的氛圍，我們自然沒有必要在他面前演這麼一齣戲。」
從裴白走後，院長沉默了許久，「確定是丙級災異沒錯嗎？」
李夢曦點頭，「遠遠不到乙級的界限。」
「那好，這次輪到張三留守了，剩下的人準備好，今天晚上我們就去南湖大學周圍做好準備，如果災異情況有所惡化，就由我們來接手......」
「還有......齊格，你來負責與裴白的聯絡以及對他的第一時間救援，其他人統一聽我指揮。」
院長簡單地交代著，突然聽大明說道，「院長叔叔，不用太擔心裴白哥哥。
剛剛他離開的時候，心裡可是很興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