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編號咒彈

「別在那傻愣著了。」

「知道了！」羽安安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裴白突然感覺天旋地轉，明白自己被丟出了畫中世界。

出來之後，裴白髮現木屋中出現了一盞油燈，而外面的天空也已經沒有了太陽的光輝。

現在，他們已經拿到了這個世界兩個支柱所化的畫作，等待明天的畫展結束，這個虛構的世界就要走到盡頭了。

希望真的可以按那個女人說的一樣，能夠沒有任何意外與痛苦的消失。

過了一會兒，羽安安突然出現在了屋子裡，嘻嘻一笑，「謝謝了，這個給你。」

裴白看了向了羽安安的手，掌心有著一枚華麗的子彈，有些奇怪，「這是什麼？」

「編號咒彈013，名字是『破碎』，老爹給我防身用的。」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既然是你老爹給你防身的，那你就自己留下吧。」

裴白搖了搖頭，拒絕了這枚所謂的編號咒彈「破碎」。

「嘖！」羽安安不滿的聲音傳來，「你這人怎麼回事？拿著！」

羽安安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枚子彈塞進了裴白的手心裡，「我不管了啊，不要的話你就隨便丟到哪裡就好了。

還有用的時候小心點，距離太近了可能會波及到自己。」

看到羽安安這幅模樣，裴白也只好無奈收下，他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只能等到以後了解了再用。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去那個破舊的庭院里，將阿桃帶走。

裴白拿著手裡的捲軸，貼著地面比劃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這是那個庭院的女主人告訴他的方法。

下一刻，女主人出現在了裴白剛剛畫符號的地方。

「看來二位已經將另一個支柱拿到了。」

裴白點頭。

女主人語氣中並沒有意外，微微躬身，「請二位跟我來。」

同上一次一樣，走過了不知名的小路，三人停在了兩天前來到過的那個庭院。

門口的燈籠散發的光芒，一直照亮著庭院的木門，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

但在場的三人都知道，這座庭院，乃至整個世界都將會消失，沒有奇迹的發生，虛構的事物終究只是一場幻夢，難得長久存於這世間。

「那孩子，願意跟我們走嗎？」裴白問道。

「沒關係，我會讓她的靈魂暫時陷入沉睡，然後再送入您的世界中。」

女主人繼續說道，「在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祝您一臂之力。

如果您成功了，那就是這孩子命好。如果沒能成功，那也無妨，反正本就是應有的命運，她沒能繞開罷了。」

而一旁的羽安安則是聽的一知半解，但也沒有去問，只是默默地聽著。

「我們進去吧。」

女主人推開院門，將兩人請了進去。

此時，那個叫做阿桃的小姑娘正乖乖在庭院中坐著。

看到了進門的三人，阿桃獃獃地說道，「媽媽，我，不想，走。」

女人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道，「跟著這個哥哥走吧，回到你來的地方，以後你會有新的家人，新的生活。」

「阿桃，不想。」

她本就是誤入這裡的人類，那時的年齡本就不大，靈魂體留存下來之後，就把收留她的女人當成了媽媽。

這樣的孩子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女人心裡也明白。

她也只是想在阿桃離開之前，

自己與這個世界消失之前，多和這個這麼多年來的「女兒」說兩句話罷了。

羽安安不禁感嘆世界的神奇，明明是依憑於這個世界的意識誕生出來的幻影，卻有著與生靈一樣的感情。

漸漸地，阿桃在女人的懷裡閉上了雙眼，這個小女孩的靈魂從此陷入了沉睡。

「如果成功的話，就暫且用您的世界當作載體吧，這樣的狀態下，不用擔心對她的排斥，如果以後您方便的話，再為她尋找新的載體就好。」

裴白展開了畫卷，女人輕輕地將阿桃放了上去，裴白將她安置在了一座木屋之中，就暫且讓她沉睡在這裡吧。

「欸嘿，要多了個妹妹了，哥哥你開心嗎？」

「你能正經點嗎？還不一定能成功呢，激動個什麼勁。」

「怎麼可能不成功！咱哥倆出馬，啥東西不能給它搓出來？

當然，超過目前能力範圍的不行......」

「但我怎麼都不覺得造一個真實的世界很容易，雖然可以相信你，但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裴澈嘿嘿一笑，「創世自然是很難的事情，但是一來我們不是創造另一個世界，二來我們只是順水推舟，已經有了框架，往裡面填東西還是比較簡單的事情。」

「行吧。」

裴白嘆息，明天就要開始了，也不知道最後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他大概能夠理解，有基礎的前提下，他們的確只需要邁出那最後一步就可以了，但是裴澈口中那半個奇迹的說法，他現在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麼做到的。

但所謂奇迹，其實根本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它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就像低級的刻印同樣也可以被稱為奇迹，裴白只是被這個名字的高逼格忽悠到了而已。

同樣，奇迹之所以能夠稱為奇迹，那就是因為不是任何人都能輕易創造它，同樣是在幻想世界中，換一個人，換一個靈魂，最後的作品也不一定能有半個奇迹之稱。

「啊？怎麼了？」

羽安安晃了晃看起來像是在發獃的裴白，「清醒一點啦。」

裴白正在回想在那個世界里遇到的「自己」說過的話，被這麼打斷，記憶又模糊了起來。

他看向面前的女人，問道，「您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前往展館附近的庇護所內？

進來的地方距離那裡太遠了，我們擔心趕不過去。」

女人笑著點頭，「自然沒有問題，展館所在的那個城鎮本就是一個庇護所。」

裴白驚喜，如果這樣的話，那就能省不少事了，「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女人點頭，將他們帶到了那座城鎮之中。

待到羽安安確定是到了那座城鎮后，兩人回頭道謝，只聽女人的聲音傳來，「拜託二位了。」

一直到她的身形淡去，不論是她臉上的笑容，還是她的聲音，都有著那麼一絲放鬆和解脫，並無時間將要走到盡頭的不舍。

「吶，別看了，這樣才是真正幫助了他們，他們最後會是笑著的就夠了，不是嗎？」羽安安看著一旁沉默失神的裴白。

「嗯。」裴白點頭，兩幅畫都已經拿到了，等到明天的畫展結束，這個世界就會消失。

回頭已經來不及了，但也算是順應了他們的心意。

他拿出來背包里剩餘的那些顏料，將它們遞給了羽安安，「把這些東西用了吧，明天走流程的時候，獲得的獎勵也能好一點。」

羽安安眨了眨眼，「你這樣子讓我很難辦誒，竟然真的給我留下了一半......

其實單靠這兩幅畫本身，應該就能得到最高那一檔的評分了。」

「不過......既然留下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吧，這樣的話，咱倆就算扯平了，那顆編號咒彈不許再還給我了啊！」

裴白聳了聳肩，笑著說道，「你要過意不去，再來一顆我也沒什麼意見。」

羽安安詫異地看了裴白一眼，「這話可真不像是你嘴裡能說出來的。」

「沒辦法嘛，稍微跟我熟一點的人就知道，我在他們面前和在陌生人面前不一樣。」

「嗯？那你這是承認我們兩個關係還不錯咯？」

「對啊對啊，所以有什麼內部消息能給我透露一下嗎？」

羽安安兩眼瞥向別處，「倒也不是不行，但首先你得請我吃飯，然後就看本姑娘的心情了。」

「那還是出去后再說吧，先說好，不能獅子大開口。」

羽安安白了他一樣，略作沉吟，「不過......還是有一點消息可以告訴你的。」

「什麼？」

「不要隨意地去固化刻印。」

「哦。」

裴白剛被調動的起來的好奇心一瞬間就消失了，不過這也印證了他的猜想，中庭官方是掌握著至少一種刻印體系的。

「你怎麼沒有什麼反應呢？」

「我該有什麼反應呢？」裴白偏頭，然後臉上的表情突然誇張，「哇！刻印竟然不能隨意地固化，這是怎麼回事啊？」

下一刻，他的表情又迅速恢復正常，「難道應該這樣嗎？」

「哈哈哈——」

裴白這一套變臉惹得羽安安捧腹大笑，「原來你平時都這麼有趣的嗎？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根無聊的木頭......」

看著在一旁不停「鵝鵝鵝」的羽安安，裴白眼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來自己在她眼裡一直都是這樣的？

想了一下，裴白靠著小巷的牆壁坐下，反正他們也得最後再拿著畫去評分，那就先歇著吧。

他閉上眼睛還沒有多久，就聽到羽安安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八月份十九。」這也不是什麼好隱瞞的問題，裴白就直接告訴她了。

羽安安驚呼，「年齡這麼小的嘛，我記得你說自己已經是大二了？」

「嗯，早上學一年而已。」

「行吧，沒想到竟然比我還小八個月......」

話音剛落，裴白就察覺到羽安安也靠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裴白睜開眼，向另一邊挪了挪。

看到他挪動的姿勢，羽安安笑著說道，「你睡你的吧，我這後半夜可能有的忙活了。」

只見羽安安將畫卷鋪開，原來是要用那些顏料。

那自己就姑且休息一下吧，然而為了應對可能會有的突發情況，裴白也是一直保持著半睡半醒的狀態。

就這樣，在神經緊繃與放鬆地交替下，世界最後的陽光照在了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