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山少女（1）

姜子牙辭別了微子之後，便背著那一袋子沉甸甸的果實，匆忙離開了梨林。

因他此刻心中想著龔尚赫，而此行自己出來的目的便是採摘齋果，以備往後食用。此間獲得了這些雪梨，看來能維持一個月之用了。

見已經取得齋果，他也無意再在這群山之中四處閒遊。於是乎，他便決定沿著原路，返回龔尚赫練功處。

行不數里，忽聞一陣陣女子的歡聲笑語，從彭城梨林的東面傳來，但聽得這聲音如燕語鶯聲，悠揚婉轉，似水如歌。

原本正施展著長臂猿攀岩神功的姜子牙，在聽到了這歡聲笑語之後，不禁收住了腳步，站在原地，認真聆聽者。

「此處深居地底深處，何故會有女子的聲音傳來？莫非距離此地不遠之處，是那風景怡人之楊堤柳岸？莫不成正是這楊堤柳岸，引來了無數少女前來此處踏青遊園？」

姜子牙聞得此陣女子笑聲，心下甚是詫異，不禁在心中自言自語說道著。

站在原地於心中再三思量，最後他決定前去一探究竟。看看那裡究竟是何處聖地，竟然能吸引那些女子流連忘返，情不自禁歡歌笑語起來。

心下拿定注意之後，姜子牙便循聲而行，向著那聲音傳出處走去。

渡過了十數條河面寬廣的地下河流險灘，翻過了幾座崇山峻岭之後，便見那聲音傳出處燈火輝煌，火光衝天。

因此時是夜間，世人又皆道姜子牙已歿，因此他不敢貿然在那群女子中出現，免得驚嚇到了這些興緻盎然的遊園女子。

念及此處，他遂選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隨後躬身藏了進去。

待藏好身子之後，姜子牙輕輕撥開了那些遮擋住視線的草木之夜，極目遠眺，遠遠地看向那火光輝煌處。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之後，姜子牙不禁心中念叨著：「這才出梨林，又遇花海！沒想到這地底之下，竟然會有如此繁盛之鮮花再此盛開！」

原來，在那片火光衝天的地方，是一片繁花盛開之地。只見那片花海之中，浮翠流丹，奼紫嫣紅。那朵朵牡丹紅如焰火，這瓣瓣水仙白勝冰雪。

但見得此處花海綿延不盡，一望無垠。正是滿山素衣寒梅將冬競，遍地啼血杜鵑把春爭。

「沒想到這地底深處，竟然會有如此奇異景觀！眼看此處百花竟放，萬紅爭艷，難怪會有無數少女前來此處踏青賞玩！」

姜子牙看著那繁花似錦，絢麗多彩的花海，心中頻頻感嘆著。

細看之下，便看到那花叢之中，有十數個穿紅著綠，披霞戴翠，約莫二八年華的妙齡女子。

只見她們一個個正在那花叢中，或是追蜂撲蝶，或是採花折柳，或是言笑晏晏。此間正是無憂無慮，玩得流連繾綣，樂而忘歸。

但聽得一陣陣銅鈴般清脆的咯咯歡笑聲和交談聲，從那花海深處傳出，於這群山幽谷間回蕩，恰似一幅少女踏青盛景畫卷！

此時此刻，那些女子正在那花海之中，個個柳腰輕舞，肆意施展玲瓏曲線之姿態；只只花顏微綻，盡情顯露沉魚落雁之容貌。

姜子牙藏身於花叢之中看了一陣，見那花海之中儘是一群踏青賞玩的嬌嗲少女，心中自覺甚是無趣，遂準備轉身離開，趕回去和龔尚赫匯合。

只不過他突然間轉念一想，思慮此處正是深居地底之下，遠離那喧囂市集。此間又是懸崖峭壁屏立，河流險灘鋪張。

這山路陡峭，河流湍急，

是誰不顧這路途艱辛遙遠，千里迢迢的跋山涉水，來到此處踏青賞玩？

「此間必有蹊蹺！老朽且先留下來，細看一番到底是誰有如此閒情逸緻，不遠萬里跑到這荒山野嶺中來！」

心念至此，他便沿著那片茂密的灌木叢，小心翼翼地向著那片花海靠近。

移步至離那群少女只有數丈距離之遠的地方，姜子牙潛身於一塊巨石的縫隙之中，偷偷藏到了一塊小型巨石後面。

待藏好身子，姜子牙屏氣凝神，趴在那石頭後面，細細聽著這群少女到底在說一些什麼言語。

但聽得這些少女，此時此刻個個均如那游蜂浪蝶一般恣意謔浪笑敖，吳儂軟語儘是說些不堪入耳、不合禮制之話。

姜子牙乍聽得這些不符周禮的言語，直氣得吹鬍子瞪眼，連連在心中怒斥著此刻世風日下，禮樂崩壞，罵那當今天子懶政怠政，不修周禮，整頓民風。

「佛爺到！」

正當姜子牙在心中怒斥當今天子之時，突然間聽到一聲尖細的吆喝聲從遠處傳來。

隨後，便看到一個肥頭大耳，身寬體胖，笑如彌勒，發眉俱無的光頭男子，在一群少女的簇擁之下，向著那些採花的女子徐徐走來。

姜子牙聞言，急忙用手撥開了擋在眼前的花草枝葉，向著那吆喝聲響起處看了過去。

那光頭男子究竟是何種相貌？曾有歌云：

紅光滿面如嬰孩，膚如凝脂勝少女。

體態豐腴似彌勒，柔聲細語若暖陽。

但見得此人渾身綾羅綢緞掩羞，遍體珠光寶氣遮醜。如此著裝之人，必定是非富則貴。

不過，該男子雖然肥胖，團團若球，但卻是不見有絲毫多餘的贅肉。只見此人舒眉細眼，憨態可掬。

而簇擁在該男子身邊的，則是一群體態輕盈，丰韻娉婷，天姿國色的絕色少女。

兩相比較之下，方覺那男子的體型相貌，與這些美麗的鶯鶯燕燕呆在一起，真是有著天壤之別，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群少女俱是濃妝淡抹，不失國色天香。脂粉輕鋪，難掩天生麗質。

放眼看去，這一個個此刻均是衣衫單薄，如雪玉臂微露。珠釵鮮見，似瀑烏髮輕甩。

只見得這個穿紅彷彿牡丹爭朝霞，那個著素恍若冬梅競暮雪。

於花間追風撲蝶的那十數個少女，聞得是佛爺來了，俱是笑逐顏開，看那一張張的笑容，真如夏花般燦爛。

她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花束柳環，滿心歡欣雀躍。

但見她們一個個爭先恐後不顧體態地，在那花叢中碎步徐挪，柳腰慢扭著，蜂擁向著光頭男子小跑過去。

那群採花少女走到佛爺跟前，打了個萬福，齊聲呼喊著：「見過佛爺！妾身有禮了！」

佛爺看著那群身上衣帶飄曳，頭上珠釵晃蕩著的少女，笑容滿面說道：「愛妃們！此間玩得可是樂乎？」

一名著素少女嬌聲答道：「回稟佛爺，妾身可是時時刻刻都想著你，都害相思病了，哪裡還有那般閑暇心思顧著玩樂呢！」

「是啊！妾身此刻正覺呼吸短促，頭腦昏厥。心口處似有微恙，隱隱作痛著，怕是命不久矣！」另一位衣黃少女眉頭微蹙，憂心道。

佛爺看向那黃衣少女，只見她一身黃色絲綢輕紗衣裙，仿似那八月秋菊，於霜露之間迎風搖曳，甚是楚楚動人。

「來！到佛爺身邊來！佛爺好好給你診斷診斷！」

佛爺不等那黃衣少女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上前，頃刻間就去到了她的身旁。

隨後，只見他伸出那肥若春筍，胖似夏藕的左手，一把摟過了黃衣少女的黃蜂細腰。

那黃衣少女便如無骨一般，竟然軟軟的癱倒在佛爺懷中。

緊接著佛爺的右手又如那游蛇一般，輕輕地撥開黃衣少女額前的劉海，隨後用手背在她額頭前微微一探。

隨即那寬大的巴掌又如蓮葉覆水那般，緊貼在黃衣少女的前額上。

黃衣少女想必是第一次被男子如此摟著，不禁嚇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胸口如鹿撞般急速跳動。

她不禁淚眼汪汪，聲音顫抖道：「佛爺！妾身到底犯了什麼錯？」

「誒喲，愛妃，你又裝病誑你佛爺了！看來不請出家法來好生收拾收拾你，你是愈發地放肆了！」佛爺滿臉堆笑，柔聲說道。

言畢，用那如蔥白一般肥胖的手指，輕輕地替黃衣少女抹去了淚水，隨後捏了捏她的鼻尖。

黃衣少女以為自己將要被佛爺懲罰，誰知佛爺卻如此溫柔待她，不禁又是臉蛋一紅，猶如夕陽晚霞。

那一群簇擁在佛爺身旁的少女，見那黃衣女子被佛爺如此地寵溺，心下醋意頓生，不禁柳眉倒豎，杏目圓睜地在心中冷哼了一聲。

「貴客既然來了，就光明磊落前來，在下也可略備薄酒，宴請貴客！」

只見佛爺臉色突然一變，一把推開了懷中摟著的黃衣少女。那隻放在她鼻尖的右手，亦是急忙抽了出來，隨後伸至腰間。

此時佛爺的手正緊緊地握著懸挂在腰間的那把金烏鴇兒錐，警惕地看向姜子牙藏身的那塊巨石，朗聲道：「貴客也沒必要如此躲躲藏藏的，請速速出來相見吧！」

姜子牙本是藏得好好的，此刻見了眼前這個光頭男子，竟然罔顧男女授受不親之訓誡，遂忍不住輕聲哼了一聲。

豈料正因為這一聲輕哼，竟然被耳尖的佛爺聽到了。

佛爺見石縫中藏有不速之客，也顧不得與黃衣女子是否站穩，轉而看向了那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