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皇叔
慈濟也不知道是內力深厚還是怎麼地,致命的毒蘑菇對他而言也就只起到迷幻藥的效果。
可對於畢蘊而言,就真的有可能「去西天見佛祖」了,而且是一去不復返那種。
畢夏不敢遲疑,趕緊運起一陽指力,可他沒學過身上哪些學位可以催吐,情急之下捏開畢蘊的嘴,給他扣起了嗓子眼兒:「快吐出來,蘑菇有毒!」
「小皇叔?畢蘊?」
看小黃書能避孕?畢夏嚴重懷疑,懷孕還差不多……
轉頭望去,只見兩個慘兮兮的青年帶著一個同樣慘兮兮的少年走了過來。
這是逃難的呀!
畢蘊「哇」的一聲,要不是畢夏躲得快,准吐他一手。
畢蘊趕緊用袖子抹了抹嘴,然後躬身行禮道:「拜見三位小王爺。」
那兩位年輕人明顯比畢夏還要大上幾歲,而畢蘊卻稱其為「小王爺」,明顯是比畢夏矮上一輩,於是畢夏心裡有了計較。
他踱步到三人面前,三人對他行禮,口稱小皇叔,畢夏摸著少年的腦袋道:「正淳,你們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來者正是段正淳、段正明與段壽輝。
段正明與段壽輝差不多大,史料上也沒有明確記載二人誰更大一些,又是堂兄弟,長得也差不多,所以畢夏不敢冒然亂認。
但段正淳此時正是十三歲左右的年紀,與少年相仿,基本上不會認錯。
果然,段正淳道:「太好了小皇叔,你還活著!」
說著就一把撲到畢夏懷裡哭了起來。
兩位青年中稍微壯碩一點的那個上前一步,想把段正淳拉開,畢夏心想這人極有可能就是段正明,因為只有親哥才會作此動作。
段正淳果然轉身道:「哥,我就說吧,小皇叔福大命大,哪有那麼容易讓楊義貞這狗賊害死!」
段正明與段壽輝連忙點頭稱是。
畢夏又問:「楊義貞是不是又鬧什麼幺蛾子了?」
段正明道:「政變發生后,本來楊義貞只是軟禁我們,並沒有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誰知他出城一趟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瘋了一樣殺上府來,說是要殺盡我段式男丁。幸虧他是臨時起意,就帶了幾個隨從,如果他是帶著隊伍來的,那小皇叔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我們幾個了!」
畢夏老臉一紅,估摸著楊義貞發瘋跟自己那一記「千年殺」脫不了干係,便問道:「那其他人呢?」
段正明道:「說來也怪,他倒沒有為難女眷和下人,我們是趁亂逃出來的……嗯……這位大師是?」
畢夏光顧著問明情況,根本沒注意慈濟已經湊了上來。
只聽慈濟道:「阿彌陀佛,貧僧本就猜是貴客,殿下還誆我說是江湖俠客。聽聞小殿下敘說,殿下隱藏身份的事情,貧僧尚且理解,可為何殿下說我這蘑菇有毒呢?我可是吃過的啊!」
「大師有所不知,你有佛法庇佑,所以這毒菇可做佛修藥引,可我等凡人卻無福消受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畢夏這一記拍的慈濟甚是舒爽。
畢夏見這慈濟和尚雖然有些不著調,但言語真誠,對他是穿越者疑慮也打消了大半,這一切應該只是巧合。
許多發酵性食物的發明都是源於巧合,那這種巧合為什麼就不能發生在慈濟和尚身上呢?
畢夏向慈濟要了麵粉乳酪,配上段正明他們出逃時趁亂拿出來的肉脯蜜餞,做了個正宗版的披薩,與他們分食起來。
畢夏悄悄對比了一下,慈濟和尚的披薩是沒有凸起的邊的,乳酪都流到了外面,這更打消了他的疑慮。
吃過晚餐,除了慈濟和尚,剩下的幾人都是疲乏不堪,畢夏問慈濟和尚借了地方,雖然環境簡陋,幾人也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朝陽初綻,靄暮未散,卷王特有的生物鐘已經讓畢夏清醒了。
他一下坐了起來,腦中忽然閃過一條信息,這地方他上輩子好像陪一位信佛的客戶來過,那時這裡已經改名為雞足山。
雞足山在後世佛堂林立,似乎正是因為這位慈濟和尚在此苦修傳名的結果,想到此處,不由得對這位看似不太著調,又透著些許可愛的僧人多了一絲敬意。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大師請回吧,等我等平定政亂,必來此地為大師修一座佛院。」
這是兩個時辰之後,段正明代表他們幾人向送行的慈濟說出的話。
這兩個時辰中,畢夏成了妥妥的看客,段家的絕學一陽指他會了,可是另一項家學,他幾乎一無所知。
一番論道,後來的三人與慈濟引經據典,畢夏是一句話也插不上。
說道興緻高昂,慈濟又拿出紅傘傘和白桿桿,-要與這兄弟三人同游西天,要不是畢夏死命攔著,這兄弟仨可能就真去見佛祖了。為此還惹來慈濟好一陣嘆息,說是可惜了這等佛緣……
畢夏盯著將來或早或晚,但一定會出家的這兄弟仨,不由得內心感嘆,打小就佛法精深,以後不出家似乎……還挺可惜的。
又走了三個時辰,將近六十里地,終於看到了賓川的城頭。
段式三兄弟雖然也是出逃的,但終歸是帶了些家當。
吃飽喝足,買了馬匹,幾人的速度便加快了,不到半日便行至弄棟城,距離拓東只剩下大半日的路程。
弄棟城的守將是高氏的人,聽聞段式王爺至此,趕緊著人請進軍營,一面殺豬烹羊設宴款待,一面派人連夜去高府報信。
畢夏並不怕高氏會對自己不利,因為這兩天的經歷讓他發現,這個世界的歷史雖然與他看到的史料有些出入,但大方向上是一致的。
所以他便囑咐三位侄子,就在此地安心休整,等待高氏那邊的結果。
此城守將名叫高沐晨,乃是高家旁支,外表雖生的粗獷,實則心思細膩,頗有古時燕人張翼德的風采。
酒宴過後時辰尚早,高將軍見段家這幾位毫無倦意,便提出可讓兵士帶他們去街上走走,說是西郊樓街的瓦子勾欄里有來自大宋和西夏的伶人在那演戲唱曲兒。
別說畢夏沒見過,三位小王子也是久居皇城,哪見過真正的市井生活,便欣然應允。
畢夏好說歹說,讓幾人換了尋常公子的衣裝,只帶一名校尉帶路打點,奔西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