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開挖掘機的醫生兼機械師與騎摩托車的小偷少女
10分鐘后。
一輛12個輪子的巨型房車停在了深坑旁邊。
與其說哪是一輛房車,不如說那是一幢有12個輪子的小樓。
伽馬從車上跳下,看著碎石遍布的深坑,果斷從房子里開出了一台兩米高的微型挖掘機。
沒人知道這個自稱醫生與機械師的人,為什麼會在房子里有著一台微型挖掘機。當然,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會喪心病狂地把一幢房子改造成一台時速可達100公里的車。
伽馬看著生命探測儀上的信號光電,一點一點地接近了張靈圖和伊芙的位置。
「居然能在這樣的爆炸中存活,張靈圖跟伊芙是不是怪物啊。」伽馬一邊熟練地操作挖掘機,一邊自言自語。
似乎埋得不深,伽馬吭哧吭哧挖了五六分鐘,就看見了張靈圖的一條腿。
還行,至少沒有失去兩條腿。伽馬點點頭。
伽馬清理乾淨了所有可以直接清走的碎屍,開始一下一下用挖掘機的挖斗敲擊蓋住張靈圖身體的大塊混凝土。
他根本不在意混凝土中的鋼筋會不會刺穿張靈圖的身體,因為在他看來,在那樣的爆炸中能活下來就證明張靈圖根本不會再被區區一根鋼筋戳死。
被敲碎的碎石也被簡單地清理開,張靈圖身體蜷縮著,弓著腰,以一個十分怪異的樣子跪在那裡。
伽馬小心翼翼地用挖斗推了推張靈圖,張靈圖立刻就癱軟在了原地。
在張靈圖癱在一旁后,剛才的地面上就是灰白色長發散落在地上的,同樣一動不動的伊芙。
生命探測儀的光點還在閃爍,證明兩個人還好好地活著。
伽馬鬆了口氣,走下了挖掘機,把張靈圖放進挖斗,把伊芙扛上了挖掘機。畢竟伊芙有著輕微潔癖,把她放在那個滿是泥土的挖斗里,恐怕醒來就會被暴揍一頓。
把兩人放進那個巨大的駕駛室,伽馬就重新坐在了駕駛位,開動了那個幾十噸的大傢伙。
至於路線,伽馬也沒有猶豫,一路向西,開往聖山以西。
伽馬放起了貝拉的音樂,在這個文化藝術極其貧瘠的年代,貝拉的歌喉就是所有人的慰藉。
這首歌叫《離別》。
「我已完全失重
在空中極速盤旋
下墜、下墜、再下墜
溫暖的陽光
被時間和距離暗淡
去哪裡落腳呢?」
伽馬聽到這句時,向身後的中庭城看了一眼,說了一聲輕輕的再見。
擋風玻璃的景色對比側面玻璃在眼中的觀感,後退顯得慢了許多。可實際上卻停留了同樣的時間,就像是,在伽馬的心中,他離去的速度一樣又迅速又漫長。
而當行駛了一會之後,天穹光幕在筆直的道路前方一點點清晰可見時,伽馬突然被拉回現實。
骨頭屋裡這幾個無一例外都睡著的人什麼時候能醒啊,特別是伊芙,還指著她打破天穹光幕呢。
骨頭屋的速度不慢。一個多小時后,骨頭屋就停在了天穹光幕前。
伽馬停穩了骨頭屋,伸出的手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敢拍醒還暈倒著的伊芙。他焦急地看著前方的天穹光幕,想了想,一巴掌扇在了張靈圖的腦門上。
張靈圖的身體恢復能力有些離譜,伽馬看著緩緩爬起的張靈圖心想。
張靈圖還是有些頭昏腦脹,況且額頭上那個拜伽馬所賜的大紅手掌印也讓他的頭疼加劇。
「哥們怎麼一打完架就暈了開睡啊?」伽馬吐槽。
張靈圖撐著座位,直了直腰板,沒有理會伽馬的冷嘲熱諷。他趕緊私下掃視,看見了伊芙正蜷縮著身體躺在他身邊,鬆了一口氣。
「YOYO呢?」張靈圖想起了被他「綁架」了的小女孩,又有些緊張。
「二樓呢。」伽馬遞了一瓶水給張靈圖。「安全得很。」
監控界面上能看到YOYO正躺在他的房間呼呼大睡,二樓客廳里還躺著一個兩米五的巨漢,張靈圖鬆了一口氣。
「我們還在骨頭屋?不是叫你帶著我們撤離嗎?」張靈圖剛擰開瓶蓋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我們在中庭城活不下去了。」
「我們在骨頭屋沒錯,但你看看窗外。」伽馬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這是……天穹光幕?」張靈圖又從窗子里伸出頭,看見了那六對車輪。「行啊,我願稱你為跑路的神。」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突破這個玩意兒然後出去。」伽馬指了指那個籠罩著海岸城市群,新聖山腳下的能量體天穹光幕。
張靈圖想起了伽馬曾說過的「計劃」——靠伊芙的強大雷電能力將天穹光幕撕開一個口子。可他看了看身邊的伊芙,經過那樣的一戰,想必她現在也沒有力氣了。
「我來試試吧。」張靈圖下了車。
他的領域是周身一米,如果在規則石板上寫下一個可以改變能量密度的規則,可以勉強讓附近四米範圍內的天穹光幕削弱到骨頭屋可以通過的程度,只不過骨頭屋還是會被削掉一層牆皮和一些零件。
他試圖喚醒夏琳進入規則空間。
可惜一連呼喚了幾聲,夏琳都完全沒有反應。
糟糕了,難道是那條「熵為零」的規則耗費了太多的異者能量?
張靈圖又連著嘗試了好幾次,依舊沒有反應。
正當他心灰意冷之時,眼前的天穹光幕居然毫無徵兆的瞬間消散。
伽馬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趕緊踩下了油門。
「來不及了!快上車!」伽馬沖著張靈圖吼道。
張靈圖也有些納悶,但聽到了伽馬的怒吼,三部並作兩步,直接跳了上去。可伽馬根本沒有打開車門,張靈圖罵了一聲,只能牢牢抓住車門把手掛在了上面。
天穹光幕僅僅消散了十秒半,被綁在骨頭屋后的終極號將將通過了天穹光幕,只是突出的腿部被高能量密度的光幕削去了一角。
伽馬看著骨頭屋完好無損地通過了能量光幕,長舒了一口氣。
他單手掏出了通訊器,想了想,在通訊器上打下了一行字,按下了發送。同一時間一條跟他發出的文字完全相同的消息也傳送了過來。
這兩條消息都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有緣再見。」
伽馬笑了,轉手將通訊器扔回了光幕之中,離開了中庭城,沒有全面覆蓋衛星網路的荒野,它已經完全沒用了。
「我們去哪,我的夥伴張靈圖?」伽馬沖著剛剛從窗戶翻進駕駛室的張靈圖說。
……
幾十公裡外,同樣剛剛通過天穹光幕的少女也看到了同樣的文字,摩托車頭盔罩著的臉龐看不到表情,也將通訊器扔回了天穹光幕後,中庭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