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巫與祝
從剛剛的地下祭祀場所出來,成三火跟成四火聊了幾句后便喊住了即將離去的姜梓,然後示意姜梓跟自己一起乘車離開。
車上,自從上車吩咐司機開車后成三火就開始閉目養神,一言不發。姜梓不知道成三火喊自己過來是想要做什麼,本有心開口詢問,但是見成三火如此,知道應該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也只能先作罷,旋即學著成三火的樣子也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姜梓不知道的是,期間成三火睜開眼稍稍瞥了姜梓一眼,然後點點頭,重新閉上眼睛。姜梓是他的發展起來的祝,也是他現在手下僅有的祝。
巫和祝的數量都是十二個祭司自己定的,但是實際上巫確實是十二個祭司自己定,而祝則是由巫自己去決定的,現在整個組織形成的就是神使、祭司、巫和祝四級體系。
雖然陳以安說巫和祝的數量沒有定,但是實際上陳以安還是有意無意地控制了每個祭司手下擁有的巫和祝的數量,目的就是為了防止一家獨大。
一開始有些祭司和巫肆無忌憚地擴充自己的人數,但是一旦被陳以安發現哪一派的人數多了,就會派那一派的人出去外面執行任務,最終有很多都回不來了,折損在任務上了。
此外,陳以安還會時不時不動聲色地鼓動人少的祭司派系聯合起來反對人數較多的祭司派系,這樣一來二去所有人也都知道了陳以安的意思,開始保持微妙的默契與平衡,畢竟都知道這是上位者維護自己控制力的手段。
現在除了陳家父子手底下沒有人外,每個祭司手下有五六個巫,而每個巫下面又有四五個祝,像他這樣手下只有一個祝的,組織內大抵是沒有了。
平時主要是由祝去具體想辦法負責發展底層的信徒,然後再把情況告知自己屬於的巫,而巫在確認之後才會把消息告知祭司,最後把名單全部匯總到陳以安那。
成三火之所以只選了姜梓一個祝,一方面是因為他也物色過其他許多人,但是確實沒有瞧得上眼的,一方面他覺得一個姜梓就可以抵得上組織內其他所有的祝。
之所以這麼說,還得從他遇上姜梓時說起,那時他還沒有生出永生的渴望,而姜梓也只是個剛出校園的黃毛丫頭。
他年輕時帶著弟弟在滬市白手起家,後來弟弟想走學術,他就自己把所有生意都接手起來。不知是因為運氣好,還是自己有眼光,雖然有過波折,但是生意反而越做越大,後來人們慢慢稱他為滬市的首富。其實他也知道錢生錢就跟滾雪球一樣,只要有了第一桶金剩下的都好辦多了,所以西邊的經濟學才會強調資本的原始積累。
但是就是在商海沉浮這麼久的自己硬是差點被姜梓這丫頭給騙了。這丫頭虛構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技術概念,然後不知道怎麼搞的,哄了自己學校幾個在業界有些名氣的老師寫了推薦信,做了背書。這丫頭拿了這些推薦信從小企業開始忽悠起,然後一步一步擊鼓傳花似的忽悠到了自己這裡。
要不是自己多了幾個心眼,還真的被她矇騙過去了,當自己揭穿她的小把戲時,她還厚著臉皮說道她這是在進行一項社會實驗,沒想到到成三火這就已經成功完成了。
成三火還記得,姜梓邊拿回所有材料邊嚴肅地對他說感謝他的配合,這個實驗將大大改善社會的整個氛圍,他為整個社會的進步做了不可估量的貢獻。說完轉身就想走,自己也只能讓保鏢把她攔下了。
後來查了才知道,
那些小企業一開始不知道被坑,等到發現被坑時想找姜梓算賬,但是姜梓又提出新的想法。那就是讓這些小企業去找比它大一些的企業,然後姜梓再去忽悠,之後再把忽悠過來的錢拿出一部分彌補它的損失。
最後忽悠的企業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之前被坑的企業為了挽回損失只能替姜梓瞞著,還得替她給下一家企業說好話,這樣最後忽悠到了他這裡。
了解完這些事情后,成三火有些啼笑皆非,但是也不得不佩服姜梓的大膽與聰明,因為這種事情看起來簡單,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沒那麼容易。
除了大膽之外還得抓住各種時機,而且姜梓年輕輕輕就洞悉了人性的本質,成三火不免起了愛才之心。只是這丫頭路子有些走歪了,又想到自己無兒無女孑然一身,成三火打算將姜梓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培養,讓她走上正道。
一來二去這麼多年也過去了,兩人關係雖不是父女但也勝似父女。最後自己說是出於恐懼怕死也好,出於貪婪貪圖富貴也好,搭上了陳以安這條船,姜梓當時問也沒問就陪著自己走上了這條路。
現在想想,世事無常,沒想到最後把路走歪的是自己,成三火有些無奈,但是隨即把這些想法從自己腦海里驅散開,做都做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
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重來,自己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這條路,畢竟那可是永生,他不相信有人可以擺脫這種誘惑。
下了車,到了家,成三火讓司機離開后帶著姜梓走進書房。成三火一路上一直沒有言語,在一番燒水、裝茶、洗茶、沏茶之後,成三火品了一口茶湯后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示意姜梓試試。
在看到姜梓喝了一口之後,成三火這才出聲問道:「你怎麼看?」
「茶太苦了,而且水太燙了,我不是很能喝得慣這個。」姜梓喝了一口茶之後便放下茶杯不再動了,然後可愛地吐了吐自己的舌頭,接著用手扇了扇,剛剛確實被燙到了。
成三火被姜梓這樣逗笑了,給她倒了杯涼水,然後才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剛剛,你對剛剛的事情怎麼看。」
雖然成三火說得很籠統,但是姜梓還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指的是對陳以安以及對這個組織怎麼看,於是回答道:「挺好的啊,陳以安壟斷了所有神水的供應,所以其他人只能乖乖聽話。只要她控制著神水的源頭,那麼她就可以穩穩噹噹地當她的神使,怎麼了老頭,你有想法啊?」
一語中的,成三火對姜梓的回答很滿意,可以快速地透過現象看清楚本質,這也是成三火這些年來越來越倚重姜梓的原因。
不過對於姜梓的反問,成三火併不著急回答,而是喝了口茶后才慢悠悠說道:「任何牢固的控制方式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有縫隙,哪裡都不會例外。組織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至少有些人知道不是現在。我們再繼續耐心地等等,現在有人已經替咱們去探路了,姑且看著就行。你這段時間不要亂動,這也是我今天喊你過來的原因。」
姜梓知道成三火說得是哪些人,但是一想到那些人不由得有些憐憫,真是一群不知道所謂的炮灰,被一些人哄著哄著就真的自以為是了。不過組織的發展歷程大體都這樣,總是在不斷地淘汰掉蠢貨,最後留下來的都是一群聰明人。
當聊到底層信徒的時候,姜梓盯著成三火的眼睛,有些戲謔地說出了那句名言:「所謂的信仰,它能讓一個人變得完全受自己的夢想奴役。」
姜梓和成三火知道他們要做的,就是給那些信徒編織一個美夢,有了這個美夢,他們就不會願意醒來。最後即使有人戳破他們的美夢,他們第一時間要對付的也是那些戳破他們美夢的人。
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他們想維護的其實就是所謂的群體安全感。說到最後,姜梓似是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情,開始陷入了沉默,而成三火則是繼續燒水、泡茶,喝茶,任憑水汽在書房裡氤氳瀰漫。
另一頭陳剛和陳以什在陳以安結束祭祀之後沒有如往常一般繼續糾纏陳以安,反而快步離開地下那個祭祀空間,快速朝著常去的酒吧賓士而去。
「爸,你記得打電話再提醒一下那個盧瑟。之前打電話給他一直打不通,早上才打通約到他,還是得再提醒一下他,不要又遲到了。」剛上車,陳以什就對陳剛提醒道。
「哦哦哦,好的,我這就打電話給他,還是咱們去的這個酒吧對吧!」確認無誤后,陳剛打起了盧瑟的電話,跟盧瑟確定好時間地點后才朝著陳以什點點頭。
陳剛和陳以什到酒吧的時候沒想到盧瑟已經先一步到達等著他們了,這讓兩人有些驚訝,這盧瑟怎麼一改常態了,以前經常得讓他們等很久,現在竟然都先到了,看來是有什麼好消息所以他才這麼迫不及待。
剛坐下,盧瑟趕緊拉了拉自己的長袖,努力想要遮住身上的淤痕,以防止陳剛父子看出什麼端倪來。陳剛父子見盧瑟大夏天的還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想著可能是酒吧空調太冷,他害怕著涼了吧。
殊不知,盧瑟這段時間在陳以安的「優待」之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皮膚,此刻還得強忍著身上的痛對陳剛父子笑臉相迎。
盧瑟也不是沒想過逃跑,但是想起陳以安的警告和手段,以及不遠處陳以安派來盯著自己的人,心中便熄了這份心思。現在只求陳以安能信守承諾,辦完事後就放過他。
「怎麼樣,盧先生,今天來這麼早肯定是有好消息告訴我們吧!」陳剛有些按捺不住激動,趕緊給盧瑟滿上酒然後問道,陳以什也一臉期待地望向盧瑟。
盧瑟點點頭,然後笑容滿面地對陳家父子說道:「她果然答應了,現在求婚成功了!」說完還掏出一張支票,接著說道:「這是從她那要到的五百萬,二位隨時可以拿去銀行兌現。想要多少再跟我說,我繼續跟她要。」
陳剛拿過支票確認支票上的數目沒錯后又拿給陳以什過目后,才滿意地對盧瑟稱讚道:「盧先生,您太厲害了,果然在這方面您就是這個」,說著比起了大拇指,然後又說道:「盧先生,待會給我們個賬號,我們給您打十萬塊過去,希望盧先生不要嫌棄。未來我們繼續合作,您再接再厲。」
盧瑟口中連連說著感激的話語,在陳家父子沒注意的時候小心地瞥了眼不遠處那個盯著他的人,又快速轉過頭,在陳剛耳邊低聲且神秘地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興趣,那裡可不對普通人開放的哦。」
陳家父子一聽立馬來了興趣,陳剛更是揚了揚手中的支票,對盧瑟大聲說道帶路,他們想去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