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超凡隕落
「可惜啦,我們東海城少了一位超凡啊!」
坐在顯示屏前凝視各種數據的地中海髮型的老者深深嘆了一口氣,臉色凝重。
這三年反反覆復一百多次的檢驗,幾乎把假若的每一個細胞都觀測的一遍,最終還是得出了他——假若已經沒有了源初之核。
檢測儀器中傳出一個白皙的身體,周圍的人員將他身體上各個儀器摘除。男子緩緩坐起身,看著那個老者。
「柯老。」
後面的話他沒有問下去,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
三年前,當那一刻一股龐然的力量奪體而出時,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源初之核碎了。也意味著他從天才少年變成了比普通人還要平凡的凡人。但他從沒有後悔,在這實驗室的三年來,腦海里那一刻歷歷在目,如果重新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那樣做,即使是讓自己跌落神壇作為代價。是他守住了東海城,他是東海城每個人心中的英雄。他總是這麼想來安慰自己。
柯老遲遲不願從那些數據中挪開目光,他想找出漏洞,哪怕是一點點。
「假若,或許從今天以後……」
「我知道,就是廢人了嘛!」
還沒等柯老說完,假若故作輕鬆的接話道。
「柯老,那這次我可以出實驗室了吧,很久沒有出去外面看看了。三年了,我可是很想念外面的鴨血粉絲湯。」
假若伸了個懶腰,像是這三年一直處在夢裡,現在這一刻回到了現實。要面對的,終究要自己面對。
柯老微微頷首:
「鴨血粉絲湯就算了吧,去我家吧。你安沁老師一直在等你出來呢。」
安沁是假若大學一年級的導師,作為曾經最優秀的學生,導師對他很是上心。
想起安沁老師豐盈的身體,絕妙的身段,假若不禁心潮澎湃。
「有安沁老師,我還想什麼鴨血粉絲湯啊。」
……
面對著柯老遞過來的帽子口罩,假若一愣。
「自從那一戰之後,你也算是東海城的名人了。帶上能少不必要的麻煩。」
假若不情願的接過,小聲嘀咕。
「我挺喜歡被人追著崇拜的感覺,這個我是真的不願意帶啊。」
三年,足以沖刷掉一個城市的傷痕。唯獨人們內心的傷疤,一旦被揭起,還會是撕心裂肺的痛。記憶不容抹去,歷史不容扭曲。
與假若印象中不同,行走在街上少了些許往日的繁華喧囂。安沁老師是柯老的女兒,上大學后假若沒少來安老師家裡蹭飯,這條街他是最熟悉不過的。
……
假若輕車熟路地進門,自然地兩外套掛好,換上拖鞋。
「安老師!」
昏黃的燈光里走出一個身形,雙手端著盤子。
「再等一會哦,還有一個菜,就可以吃飯了。」
三年未見,三十二歲的安沁聲音還是如此吸引假若。不用柯老招呼,他徑直走向餐桌。
「哇,準備了這麼多菜啊!」
「你安老師知道你今天終於可以出來了,下午特意請假回來買菜做飯。畢竟三年你都沒有吃過什麼。」
這三年,名義上雖說是在檢查假若的身體,實際上只有柯老清楚,上面有人監視他。而如今經過反覆驗證,才算是解除對他的監禁。
「我要先來嘗嘗這個番茄炒蛋。」
假若剛拿起筷子,還沒伸出,一隻玉手拍了過來。
「先去洗手去!」
假若嘟嘟嘴,不情願離開座位。
「安老師,你現在是什麼境界了。」
「自然是比不上你,才剛剛到達了降雷境化形。」
最後幾個字安沁的聲音突然輕了起來,她覺得自己說的很不妥,畢竟現在假若已經境界全無,連源初之核也毀了,想重新修鍊的可能性全無。這些柯老早就和她說過了。
安沁不停的吃飯,連夾菜都忘記了。假若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給安沁夾菜。
「你忘記了嗎?我是個天才,你說過的。天才自然是要承擔別人不能承擔的。能做一次救世主的感覺挺好的。」
安沁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柯老也自顧自吃飯,他很久沒有嘗到女兒的手藝了,這次可算是託了假若的福。
……
百餘年前,多地的上空出現裂縫。數不清的怪物席捲而來,與人類爭奪地盤。依靠傳統的武器不僅對怪物的威脅性不大,還對地球造成不可恢復的傷害。漸漸的,通過對於那些怪物的研究,科學家們發現它們可以掌握多種的自然力量,風,水,土,木,火和雷。並通過多年的嘗試人類探索出自己的修行之路,利用自然的力量和怪物們抗衡,逐漸形成平衡的狀態。
人類將這些怪物稱之為天降橫禍,簡稱禍。掌握的自然之力稱作源初之力。每個人類體內生來便擁有著可以吸收煉化存儲這些力量的源初之核。
除此之外,地球也孕育出了包含濃郁的源初之力的源初之心,眾多的大城市都會擁有一個,這為眾多源初者修鍊提供了源源不斷的能量。
而這群禍被源初者們驅趕到各處,極北的冰川之地,東部的深海之溝,西部的沙漠之淵……
源初者通過吸收煉化源初之力,達到不同的等級,分別是御風,控水,起土,生木,落火,降雷,天障和超凡境。除了天障和超凡境,前六個境界又分吸納,掌控,化形三個階段。
三年前的假若就達到了超凡境。而作為抵禦來自東海之溝的禍的東海城可謂是重中之重。而假若憑藉自己的力量斬殺掉暴走禍王,代價是自己源初之核的破碎。
……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東海大學吧,安老師。」
假若不經意的提了一句,三年前還是大一的他至今是沒有完成學業拿到畢業證。
「校方兩年前就已經特批你為優秀畢業生了。你已經算是畢業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安沁和假若對視。
「哦?那學校還算是貼心啊,若不是讓我畢業,恐怕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去繼續讀大學了。」
東海大學的錄取最低標準便是要求達到起土境。想當初假若也是以唯一一位優秀錄取生的身份進入東海大學。
那一日,在開學典禮上一句「19級新生假若,降雷境吸納。」讓他成為所有學生和老師口中的傳奇人物。一個十八歲的新生,就已經達到了眾多老師的境界。此後更是一年的時間達到超凡一。在東海城都能榜上有名。
「我還是想去看一看。」
「隨便你吧。」
……
很久沒有睡的這麼舒服了,研究所的床又硬又小。家中安沁和柯老已經早早的上班了,只有假若睡到了十點鐘。
「桌上一部新手機裡面有錢,密碼是你生日。你家的鑰匙也在桌子上了。還給你準備了一套衣服。對了,樓下的燒餅豆漿很不錯。」
假若的目光從紙條上挪開,拿起手機鑰匙,簡單地換了一套便裝。匆匆下樓,看了一眼騰騰熱氣早餐店,他沒有採納安沁的建議,事實上很多年前他就戒掉了早餐。
五十八路公交車七站便能到達東海大學,這也是東海大學的學生去市區的唯一一路公交,假若對它再熟悉不過了。
四十多分鐘假若下車,眼前是宏偉的白色拱門矗立,金色漆鍍上東海大學四個字。他卻覺得有些暗淡了。
「你好,請出示你的證件。」
一名保安伸出手擋住假若,假若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明顯是這三年裡新來的。
「我是19級的學生,回來看看。以前那位陳大叔呢?」
「老陳啊,早就退休了。」
退休?假若的印象里陳大叔不過才四十歲左右。
「三年前禍亂,他腿斷了。」
似乎看出了假若的疑惑,保安又補充道。
三年前的禍亂,已經可以載入史冊了。且不說平民的受傷,假若親眼所見一位超凡一被殺死。五十多年來,東海之溝的禍不過是小打小鬧,從不敢大規模襲擊東海城。他們知道東海城有一位超凡五坐鎮。可那日突如其來的襲擊讓人措手不及,最重要的是假若曾在研究所得到消息,那次眾多超凡者正好前去中部開會。也就是,禍得到這個消息,有預謀有策劃的襲擊,這一度讓假若懷疑東海城有禍的卧底。
「儘管您是畢業生,還是要出示一下證件。」
保安的語氣無比客氣起來,他知道,每一位從東海大學畢業的學生都可能在軍中有個不錯的職位。
「好,請等我一下。」
假若打開手機的聯繫人,不出意外裡面存有一個號碼,他毫不猶豫的撥通了。
「那你等一下吧,我叫人把你的證件送過去。」
電話另一邊正是安沁的聲音。
……
「假若!」
銀鈴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假若轉過身來,一位身穿黑色連衣裙,散發披肩的少女款款走來。她正是假若大一時的同學。
「是芊芊啊!」
假若一直是一個刻苦修鍊的人,所以班裡的同學他熟悉的不多,廖芊芊就是他最有好感的一位。倒不是因為廖芊芊多漂亮,雖然這部分原因也佔一小部分,主要還是廖芊芊對他過分崇拜,即使別人謠傳廖芊芊喜歡假若,她也不否認。對於一個盲目崇拜自己的美少女,假若總是不自覺的放鬆警惕。
「想不到安老師讓你來給我送證件。」
廖芊芊歪頭一笑:
「才不是呢,是聽說你來了,我才主動請纓的。」
將證件遞給保安檢查后,廖芊芊迫不及待的拉起假若的手走進校門。
「三年前的禍患讓學校也損壞不少,現在很多東西和你在時已經不同了。」
廖芊芊邊走邊指著周圍:
「當初你將禍王擊殺后,過了好久才聽安老師說你被研究院帶走了,誰知道這一下就是三年。」
說起這,廖芊芊的眼角含著淚珠。無數的日日夜夜有思念,有擔心。
「時間確實有些長了。」
假若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溫柔如水的目光注視著廖芊芊的眸子。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廖芊芊的臉頰瞬間緋紅,含胸低頭。站在一米八的假若面前猶如孩子。
「對了,你應該是畢業了啊,怎麼還在學校。」
「啊?我現在是安老師的助教。」
「是嗎,那挺好的。」
假若莞爾一笑,「那我以後豈不是一下子就能探望倆個美人了,想想就美滋滋啊!」
「你說什麼?」
廖芊芊聽不清假若的嘀咕,但是對於他的一切她又無比好奇。
「沒什麼,我是在想你現在什麼境界了。」
「我現在已經是降雷境吸納了。」
廖芊芊傲嬌的揚起頭,雖然比不上假若這個天才,但也算是同齡人之中的佼佼者了。東海大學要求修滿四年並且到達落火境掌控就可以順利畢業了,現在廖芊芊還超過倆階,所以在安沁的推薦下學校直接招她作為助教,這可比上戰場要輕鬆太多了。
「對了,你呢?該不會告訴我這三年你已經從超凡一修鍊到超凡四了吧。」
當初的假若剛進入超凡一不久,就遇到這東海禍亂,最後他依靠東海城的源初之心達到超凡三。但廖芊芊不清楚。假若用一年的時間從降雷提升到超凡一,所以就算是超凡境,三年時間跨越三個境界廖芊芊也會相信。
「沒有。」
廖芊芊感覺假若回答時眼睛里充滿了沮喪。
「那就好,你這個天才總應該給我們追上你的機會。」
假若沉吟一會,回答道:
「你已經追上了!」
廖芊芊一頭霧水,且不說假若肯定會有所提升,就算是三年前的他自己依舊比不上。但接下來一句話讓她五雷轟頂。
「安老師沒跟你說嘛?我已經沒有源初之核了。」
假若的傷疤又一次被解開,儘管三年來他滿不在乎,但是這種落差還是很難適應。以前的他是多麼的驕傲,如今沒有任何的資格了。
「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兩人沉默起來,緩步向前走著。廖芊芊難以想象假若要承受多麼大的悲傷,這種落差足以改變一位心高氣傲的少年的命運。
「芊芊師姐,師姐!」
一位少年從右側跑出來,氣喘吁吁站在假若二人面前。瞥了一眼假若,覺得有點臉熟,但又看向廖芊芊。
「師姐,不好了,雕像那個雕像……」
「雕像?出什麼事了?」
「師姐你沒看教務處發的公告嗎?」
廖芊芊搖搖頭。
「現在校園貼傳瘋了,就是和你同屆的那個假若,他沒有了源初之核!」
假若和廖芊芊相互一視,為什麼校務處會這麼快得到消息,為什麼這個消息又會被公布出來?
假若有種不安的感覺,他現在感覺暗中有一雙手在操縱一切,針對自己。
「還有呢?」
假若向那個少年問道。少年還是只看了一眼他又繼續盯著廖芊芊。
「假若師兄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