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眾矢之的

英雄廣場上矗立幾座約五米高的白石雕像。令人震驚的是其中一個雕像周圍擠滿了人群，無數的顏料潑到純白色上，還有幾個人竟然凝鍊出籃球般大小的火球向雕塑頭部擲去。

「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噴泉池中的水湧出，直接在空中攔下火球。雕像底部懸起一層土牆，又將顏料擋住。

「是芊芊老師！」

人群中有人高呼。黑裙少女從半空中一躍而下，站在雕像前。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破壞英雄雕像是要被記大過的。」

廖芊芊對著眾人厲聲道。

學生們面面相覷，廖芊芊不僅實力眾人有目共睹，顏值更是一絕，是在場絕大多數男生的夢中情人，一時間竟沒有一人出來與她做對。直到一位面生的人率先站了出來。

「芊芊老師，假若毀壞掉東海城的源初之心，如今讓東海城的源初之力逐漸枯竭。眾多源初者開始背井離鄉，連我們東海大學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這樣的人難道還應該被我們奉為英雄嘛？」

男子不卑不亢，心智明顯超出這群學生。

躲在人群后的假若也才意識到，當初依靠源初之心，他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兩個境界才到達超凡三。雖然說最後是他解決掉東海城的禍患，但是東海城也會因此陷入源初之力枯竭。

身為東海岸線第一城，抵禦深海之後禍的最主要城市，沒了源初之心對於它來說將是致命性打擊。

「可他也救了大家的命，不是嗎？沒有他，現在我們都或許已經屍骨無存了。」

廖芊芊從來沒有覺得假若做的是錯的，不是因為在她心裡假若是偶像，是英雄，而是人命第一的觀念。

男子依舊沒有怯場，和半分退讓的想法。義正言辭道：

「功是功，錯是錯。他救了東海城人的性命，但他也毀了源初之心。現在軍政部沒有逮捕他是看在的功績的份上，但他現在不配擁有英雄雕像！」

「對，不配有英雄雕像！」

學生們的憤怒被帶動起來，喧鬧起來，這些年來因為源初之心的消失他們確實受了不少修鍊的苦，更重要的事修鍊進度大大減緩，四年的時間都不一定能讓他們達到畢業要求。

聽到這假若有一絲疑惑，他不相信作為戰略要地的東海城，上面的人會坐視不管，東海城的實力一點點衰退。

「軍政部的人難道沒有在想辦法嘛？」

假若轉向剛剛來找芊芊的學生。

這個學生一臉像是在看白痴的樣子看著假若：

「你當源初之心是石頭嗎？隨便挖挖就有了？現在多虧了曾經那些超凡不嫌棄，繼續坐鎮東海城。那些禍才不至於囂張，我們也才有一些安寧。」

源初之心確實是石頭啊！假若內心忍不住吐槽，又暗暗嗤笑。那些超凡者一個個都不是吃素的，當初待在東海城無非就是因為這裡的源初之心能量更加龐大，有助於自己突破。現在源初之心沒了，還能把他們留在這裡，軍政部肯定沒少給好處。

「大哥，你難道不是源初者嘛？」

學生開始對假若感興趣了，他不相信剛剛和芊芊老師那麼熟悉的人能問出這麼低級的問題。

假若直接的搖搖頭，不想搭理他，安靜的注視人群。

「散布消息的人，和組織學生排擠我的人應該就在這裡了。」

他的眼神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特別是最先找出來和廖芊芊爭辯的那個學生。

到底會是誰在背後操縱？假若邊觀察場上事態變化，邊沉默思考。如果說是因為嫉妒自己的天分，會對他構成威脅，但現在自己已經是廢人了啊！難道只是單純的憎恨我毀了源初之心？

「同學們！至於假若的雕像配不配在這英雄廣場還是需要校領導來決定的，你們不能肆意妄為。」

廖芊芊搬出校領導來威脅，畢竟觸犯校規，被開除是每個學生都不願意的。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學校給出一個說法！」

事態愈演愈烈，校園論壇因為此事吵得不可開交，幾乎所有的人都支持毀掉假若的雕像，並將他從名譽校友逐出。

「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示威，你不討厭假若嗎？」

假若轉頭繼續詢問身邊的那個學生。

男孩搖了搖頭：「如果沒有他，估計我和我媽媽早就死在那場禍亂里了吧。」

三年前的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高中生，哪裡會有能力守護住自己的最重要的人呢。他是多麼感謝有一個人站到了所有人前面，守護住了他和他想守護的媽媽。報考東海大學，更多是假若對他的影響。

「看來我也不算太差，還是有人認可我的價值的啊。」假若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知道了假若師兄失去源初之核，變成一個廢人，他們才不敢這樣呢。」

男生咬牙握拳，憤憤不平。

「誰說不是呢。」假若也有此感慨：「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快看，教導主任來了！」

人群外一個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向外看去。一位大腹便便中年人踱步而來。滿是肥肉的臉上掛滿了和善的微笑。學生們自覺給他讓出一條道。

而假若看著走向雕像的教導主任露出鄙夷之色，他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好感。

「同學們，有什麼事情大家都可以投學校的意見箱，在這裡聚眾不太好滴。」

「主任，請將假若雕像拆除，踢出校榮譽校友！」

雜亂聲附和起來，教導主任伸出雙手示意靜一靜。

「不要吵，不要吵。這件事我已經想校領導反應過了。」

主任頓了頓，等著別人接話。

「主任，學校怎麼說。」

廖芊芊關切詢問，姿態略顯卑微。教導主任瞥了她一眼，變回和善可親的面容對著眾人道：

「19級學生，假若。因毀滅東海城源初之心，不僅讓東海大學大量優秀學生流失，更讓東海城出於危險之中。經校領導討論研究，革除假若東海大學名譽校友身份，優秀畢業生身份，並撤出其雕像。」

此言一出，下面的學生歡呼喝彩。教導主任環顧四周露出滿意的笑容。

「主任！假若當年可是救了在座所有人的命啊！學校難道就要這麼對他嘛？」

廖芊芊為假若抱不平，如果英雄的待遇都變成了這樣，誰又會站出來做那個英雄呢？顧頭顧尾，怕東怕西，以利益瓜葛為重，人類還會有希望嗎？

「廖老師！不對，是廖助教，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校領導做決定還不容你反駁！況且，我相信假若也能理解學校的決定。你說是吧，假若！」

教導主任又一句話讓眾人一頭霧水。這最後一句話分明不是對廖老師說的啊，他是對假若！對，就是對假若說的。那就意味著假若在這裡？

「假若來了？」

共同的疑惑在每個人的腦中閃過。

「當然理解和遵從學校決定。」

幽幽的聲音一字一字蹦出。

男生吃驚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他就是假若？剛剛和我說這麼多話的人竟然是我的偶像，假若？」

教導主任和一雙深邃的眼睛相互凝視著，依舊笑容滿面。

「三年不見，王豬任風采依舊啊！不對，是有增無減。」

此言一出，人群中幾個女生聽見「噗」的一聲，笑出聲來。第二個字假若沒有念仄聲，而是平聲。這是東海大學學生對王主任專屬的稱呼。

王主任皮笑肉不笑，不理會假若的挑釁，和一個學生過多浪費自己的口舌，有失身份。

「好好跟你們曾經優秀的師兄取取經吧，同學們。雖然他現在是個廢人了。」

「廢人」倆個字他說的無比的有力，而後一陣風捲起他肥碩的身軀，猛地飛離了人群。這是超凡境才能如此熟練地掌握龐大的風元素進行飛行。眾人在驚嘆之餘，齊刷刷看向假若。

「假若！20級張生向你挑戰！」

「假若！21級……」

……

一時間假若成為眾矢之的，現在就算是條狗都想上去咬他一口。

「趁他虛，要他命。」已經成為這裡絕大多數人的共同想法。

「你們在這裡打架鬥毆，學校會給你們處分的。」

看著人群一點點包圍逼近假若，黑裙少女毅然決然地擋在所有人面前。

「芊芊老師，這是教導主任特批可以向假若請教。如果你依舊要阻止大家的話，我想就算你已經是降雷境也不可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芊芊老師，你還是讓開吧，我們不想你受傷。」

有人覺得剛剛那個人說話太不妥了，又補充一句。

假若冷哼一聲，他突然覺得自己曾經的學校已經變了性質，現在還有點慶幸和學校脫離了關係。

不教學生去守護身邊的人，卻教唆他們欺負弱者。一群人要以多對少欺負一個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女生，還不覺得羞恥。這群人，是該教訓教訓了。

不過這群學生他只是覺得太過愚蠢，最可恨的還是教導主任。一時間他竟覺得教導主任就是背後操縱之人，回過神來又覺得可能性不大。精明的敵人怎會暴露在對方的視野里呢。況且一個小小的東海大學主任的地位，縱然他是超凡一，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得到自己沒有了源初之核的消息呢？他和這群學生一樣，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槍。

左手觸碰廖芊芊的肩，搖頭示意：

「放心吧，交給我，不會有事的。」

廖芊芊不自覺的點頭答應，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她毫無顧忌的相信假若。深情的凝視假若讓眾多的學生心生嫉妒。

三年前他說過同樣的話，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他最後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