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總有身份不簡單
「先生」一聽這話,澹臺澤如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往後退了好幾步慌忙擺手否認:「我們什麼都沒有」
「是嗎?」陸繾笑道:「我怎麼看前些時日你與嫣然相談甚歡,你還是不是讓我幫你送禮物呢」
「啊,先生」澹臺澤臉紅道:「我,我和夏姑娘,我,我們只是朋友……」
「哦,朋友啊」陸繾信以為真的點了點頭,抬眼對推門而入的裴遠晨笑道:「大君你回來的正好,阿澤與夏姑娘的事我問清楚了,他們沒什麼關係,前些日子你不是說趙家二郎對她有意嗎?我看他們俊男美女的也算登對,不如我們找機會撮合撮合如何?」
裴遠晨掃了澹臺澤一眼,頓時知道是自家陸令又在逗人玩,糾結了一瞬還是默默點了點頭應了句好。
「先生!」見他首肯,澹臺澤當時就急了,剛想動作又見陸繾笑的促狹頓時反應過來了什麼一跺腳氣道:「先生真壞,就知道欺負我」
「遠晨啊」陸繾伸手指著澹臺澤笑的前仰後合道:「哈哈,你看咱們阿澤,什麼事還跟我們藏著掖著,還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是女大不中留」裴遠晨輕輕扶住陸繾的腰,淡淡糾正一句又轉向澹臺澤道:
「阿澤,你已及冠,既有了心愛之人自應早日表白心意,總讓先生替你照顧著人姑娘算怎麼回事?日後你若想送什麼禮物自己去,莫要麻煩我家先生。」
澹臺澤偷偷看了裴遠晨一眼,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您以前也沒少讓我打著我自己的名義替您給先生送禮物現在怎麼有臉來說我?又迫於裴遠晨的淫威極其能屈能伸的點了點頭,嘟囔一句知道了。
「大君,臣有個不情之請」見澹臺澤如此,陸繾起身假模假樣一拜笑道:「阿澤派出后臣那裡缺助手,臣想暫時借調文學院學生薑鵬,周文軒,錢詩妍,夏嫣然四人,不知大君可否答應?」
裴遠晨自然知道陸繾這話其實是為讓澹臺澤放心,點點頭應了聲准奏又起身拍了拍澹臺澤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阿澤,我們只是外力,若是你們當真互相喜歡,還是早日說開為好,勿要……」
裴遠晨回頭看了一眼陸繾,沒有繼續說下去。
陸繾上前幾步,默默握住裴遠晨的手笑道:「阿澤啊,這世間萬物自有其規律,什麼事順著自己的心做不要怕便是,苦難歡樂皆是恩賜,不悔便是一生。」
澹臺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了看兩人緊緊相握的雙手退下了。
「陸繾」裴遠晨將陸繾抱在懷裡輕輕道:「當年,我不悔,可若從來一次,我卻當真不知道如何做了。」
陸繾知道,裴遠晨指的是自己當年放任她自由翱翔卻終落得自己死亡的下場一事,輕輕拍了拍裴遠晨笑道:「怎麼重來一次?你當這重生是地里的蘿蔔白菜想來多少來多少次啊?」
裴遠晨也輕輕笑了。
「陸繾」裴遠晨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有一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當與你說。」
「前些日子我讓人查了夏嫣然的家室,意外發現了這個」裴遠晨說著,自袖中抽出一張女子畫像遞給陸繾道:
「我見這女子與你兄妹都有幾分相似,本以為是岳母的娘家人便又查了查,沒想到這女子竟是羋家大公子羋罄的原配夫人碧水。」
「就是那位在歷史上徹底消失的羋罄羋公子」裴遠晨補充道。
陸繾一愣。
「而且」裴遠晨閉了眼輕輕吐出一口氣才繼續道:「令尊也與羋大公子關係匪淺,據說當年羋公子變法被廢,令尊憤而辭官抗議,自此以後便不知所蹤。至於令堂的身份,卻沒有任何記載,甚至連令尊是否娶妻都是一片空白。」
「而且」裴遠晨伸出手虛虛扶著陸繾的腰肢怕她承受不住這才繼續道:「陸蟬這個名字,並非是令尊的本名,他原名楚越,陸蟬這個名字是他辭官后才改的。」
「咳咳阿繾,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條。雖說邦無道則愚,可便是如此你也不可入仕他國咳咳咳,如若不然便是家族的罪人,咳咳,便是,咳咳,便是真正的數典忘祖,對不起你的母親咳咳咳咳咳咳咳」
想起父親臨終前最後的囑託,又想起這些年來他對自己的過去甚至自己的母親一直諱莫如深,陸繾無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道:
「可,可能是湊巧吧?我和哥哥怎麼可能不是爹的孩子?我,我母親應當與碧水夫人是姐妹,對,是姐妹。」
她越是否認著,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輕輕問她,你幼時他便儘可能避免與你們有身體接觸,提起你們的母親也只是嘆氣什麼都不肯說,給你與哥哥起乳名南潯北涯卻從未喚過一次……這樁樁件件的反常,你在怕什麼呢?
是啊,怕什麼呢?
陸繾也不知道。
「陸繾」裴遠晨喚了她一聲,握住陸繾的手道:「我也只是猜測,你別怕,沒事,沒事,沒有人能改變你叫陸繾的事實,沒事。」
陸繾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的似乎要爆開一般,兩眼一黑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陸繾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中呼喊聲,求救聲,木炭燒焦的味道裹挾著熱浪鋪面而來,陸繾奮力想睜開眼睛卻聽見一個稚氣的男孩道:「潯兒別怕,哥哥會保護你的。聽哥哥話,這裡很亂不要睜眼。」
陸繾也不知自己這是在哪裡,可在夢中的自己太小什麼也做不了,只得被人蒙著眼睛由那男孩一路牽引著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好像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頭,又聽一女子有些更咽道:
「奉之,北涯和南潯倆個孩子就交給你了,以後他們便姓陸,是你的孩子,和我們毫無關係,蒙諸君此番援手,若有來世,碧水定結草以報。」
「嫂子,使不得。」陸繾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道:「孩子給我們了,那您呢?大哥已經不在了,您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不,我就不走了」那自稱碧水的女子似乎笑了笑道:
「若看不到我的屍體,他們必然不會放心,如此兩個孩子便危險了。夫君一生磊落,對我又疼愛有佳,我如何能拿他在這世上僅存的骨血冒險?又如何能在為自己苟活而牽連各位被他們盯上惹來殺身之禍?我意已決,還煩請諸位幫我照顧好兩個孩子,便不勝感激了。」
「娘!」陸繾聽見那個小男孩哭道。
「北涯」陸繾感到一陣微風拂過,估計是那人蹲下身又聽碧水道:「別怕啊,北涯。以後你就跟著這些叔叔伯伯,我們北涯長大了,是小小男子漢了,可以照顧好妹妹了。還有,不要恨外公他們,他們不止娘一個女兒,也要為其他人考慮,我們大不了不認他們就是了,千萬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以後爹娘不在你要好好讀書,做你爹一樣的正人君子,好不好?」
「好」小男孩帶著哭腔道:「娘你放心,我,我不恨,我,我會保護好妹妹,也會做爹一樣為民請命能文能武的大英雄,我……」
後來他們說什麼陸繾已經徹底聽不清了,只覺得熱浪一浪高過一浪,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慢慢剝離,慢慢融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