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借住
大家看他沒什麼事了,便自行離開,不算寬敞的甲板上,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看慣了相良戴眼鏡的樣子,現在他不戴眼鏡,一時之間,她覺得有點認不出。
「相良老師,你還好吧?」
相良點了點頭,溫柔的笑意染滿全臉:「我還好。」
見鹿拍了拍他的後背,看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氣短,知道他應該沒什麼大礙。
「老師……那個……你是怎麼掉進江里的?」
相良的表情瞬時凝固在臉上,不過那樣的不適只是眨眼間,根本讓人捕捉不到。
他只是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見鹿見他起身,連忙上前攙扶著他,走到了甲板邊上一處椅子邊,兩個人又挨著坐了下來。
「噢,我也忘了……」
有些事,他隱隱記得一點,但是不是全部。
腦海里的那個他養著的世靈在他失去意識時卻也失去了意識,估計等他蘇醒還有一段時間。
多年前受到的重創,讓他現在的能力不及以往的十分之一,他只能等,他能感受到魔市開始蠢蠢欲動,魔市是異於現實世界的另一個世界,裡面都是妖怪和不同的異種,那裡的妖怪是不受束縛的,簡單來說,魔市裡那些隨心所欲的妖怪要是要出來人類世界會變成被神仙管理的妖怪。
不過大多的妖怪是願意出來的,魔市與九百年前的萬界是相通的,只是人類世界在不斷進步而已,所以魔市裡面弱肉強食很正常。
現在摩塵珠再次問世,便又成了第四大聖物,以前在臨什那裡,沒人敢去拿,現在只在一個普通的見鹿手裡,就算是公主,也是個一個被封印了能力的公主。
而他的真身還在魔市,他需要更多妖靈才能重回真身。
「老師?」
見鹿看著他時而皺眉時而冷峻的表情,並沒有回答自己的話,便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又開口叫了一聲。
「怎麼呢?」
「我是說我們快到了,要不等一下我們去一下醫院吧。」
看著漸漸有了輪廓的城市邊緣,相良的眼色一沉,整張臉因為被水洗過,而顯得更加白凈。
去醫院?憑那些人類,也夠給他看病?
「不用了,我感覺還行的。」
見鹿眸光微閃,輕輕卷了卷溫潤的眉間,小口漸啟:「不是,你的肩膀在流血……」
他迅速的低頭,白色的襯衫透著血紅的顏色,嘴角微抽,記憶的碎片又被重新拾回,臨什那一隨意打出的掌,本以為只是在他體內,沒想到會溢血。
「沒事,掉進江里的時候,磕到了石尖,不過,我要請你幫個忙了。」
他扯開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給她一個帶有些許歉意的笑容,深沉的眼底默著不遠處一個淡淡的身影,絕殺之氣凈藏於眼瞼之下。
剛剛好像看到了他……
「您說?」
她還在時不時看著他背後的傷口,透白的襯衫擋著,她也看不清他到底受了點什麼傷,只是血不停的流,看的她都肉疼,可相良看上去毫無感覺一樣。
空中高懸的月亮散發著柔和的銀光,閃閃金輝灑在夏日涼爽可休憩的院子里,伴著輕微悅耳的蟬鳴,飄著悄然滿溢的花香。
三個人靜靜的待著,心思各異。
「謝謝你啊,見鹿,這幾天要麻煩你了。」
相良低下頭,餘光掃了掃站在一旁的愛溪,嘴角微勾,上揚一個得逞的弧度。只是低著頭,誰也沒看到。
「沒事,老師你也幫了我很多忙,只是在家裡住幾天沒有大問題。」
見鹿彎著腰,手裡收拾著剛剛給他用的紗布和消炎止血的葯,又將剪刀收到小醫箱裡面走了進去。
「老師為什麼會受傷?」
等著見鹿走後,愛溪眯著眼,仔細的看了看他背後被包住的傷口,只能看見淡淡的紅色。
「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他溫聲答道,只是抬頭仰面的任由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享受的閉上了眼。
「那老師又為什麼不回家?」
「嗯……怕家裡人擔心。想著借住幾天。」
他依舊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笑起來還是那麼溫爾儒雅。
「那你不覺得住在一個女孩子家裡,會讓人在背後議論她嗎?」
早就覺得他不懷好意,自始至終都覺得他是為了公主而來,可他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也沒準備打草驚蛇。
可是這都借住了,每天在一起,不會做什麼嗎?
想到這兒,她全身上下都緊繃著,表情凌然。
「愛溪同學覺得我做的不對嘛?」
愛溪不啃聲。
「其實我也覺得不好,那我還是走吧……」
他話音剛落,沒受傷的手臂撐著搖椅的扶手,準備起身。
「老師,你去哪兒?你好好坐著,我去幫你辦!」
剛走過來的見鹿看見相良正吃力的起身,便快速的跑過去,扶著他的身子。
「老師,床已經給你鋪好了,我帶你進去休息吧。」
愛溪看著兩個人進了一間卧室,沒過一會兒,見鹿就出來了,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你不覺著孤男寡女挺不好的嗎?」
對著見鹿,她的表情總算是能緩和下來。
「其實我也這麼覺得,可是我總不能趕走一個傷者吧。」
她笑著答道,這樣的問題她不是沒想過,只是也想不到其他的解決辦法,她住在一個沒多少人住的地方,只是偶爾會有人晨跑經過她的家而已,也不會知道她家裡多了一個陌生男人。
「那我也住幾天吧,這樣就不會有人說了。」
「真的嗎?你的父母能同意嗎?」
見鹿的驚喜的問道。
「啊……?哦,他們一直都沒怎麼回來過,我就一個……姐姐在家裡。」
差點就忘了父母是什麼了。
「那太好了,我早就想你跟我一起住幾天了,那我明天陪你回去拿衣服?」
她高興的規劃著,順手拿起一個水杯,碰到了旁邊的一個東西,清脆的掉在了地上。
聽見聲音,見鹿張著眼睛看了過去,看見那個東西的時候,她的眸光微動,放下已經沒有水的水杯,慢慢的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東西。
那枚戒指。
愛溪也看見了那個絲絨盒子,不用看就知道裡面是什麼,不過,卻在她打開的時候驚呼:「那不是!那不是……奶奶的東西嗎?」
見鹿驚訝的轉過頭,看著她:「你是說你知道這是奶奶的東西?」
她又轉回頭,滿臉的不敢置信,墨黑的瞳孔逐漸收縮,視線一瞬不瞬的放在那枚戒指上,黑色的戒體沒有一點瑕疵,黑色?不是金色的嗎?
「嗯,有一次,我來找你,但你沒在家裡,我看見奶奶正拿著這個東西。」
她邊說著,邊關注著見鹿的表情變化,似乎是相信了這就是奶奶的寶貝。
而她今日來這兒,守在門口等她回來的原因也是為了讓她喚醒幻戒,讓她與九百年前的那個臨什相遇,這始終是個輪迴。
總要有個結果。
那個時候她死去,是不可避免的,而現在她的復活也是為了那不可避免的事變成可以不發生的事。
她的存在便是為此。
見鹿看著那枚戒指,奶奶留下的東西這樣的字眼不斷在腦海里重現,慢慢的,淚霧迷糊了視線,鼻子變的酸澀,晶瑩的一滴淚珠掉落在那枚戒指上,發著一閃而過的光亮。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淚。寶貝似的將盒子抱進懷裡……
夜深入半,室內,床上一個男人閉著眼睛雙腿盤坐在床上,窗邊的窗帘被風吹起,發出颯颯的聲音。
閉著眼還能感受的光亮驟然一暗,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他的咽喉便被遏制住。
他猛地睜開眼,看著一張淡漠到極致的臉突然出現在眼前,他睜大雙眼,死死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他居然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你到底是誰?」
比寒冰還要冷幾分的嗓音發出,讓人為之一怔。
被掐住脖子的相良,此時難受的呼吸著空氣,全身幾乎動彈不了,一張白凈的臉此時被憋的通紅,太陽穴凸出可見的青筋。
只見他輕笑出聲,一雙眼裡是可見的陰狠肅殺。
「怎麼?……這麼快就忘了我是誰?」
臨什如遠峰般的眉間帶著清冽,狹長的眼尾上挑,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灰袍長袖一掃,收回自己的修長的手臂,高大挺拔的立在床尾,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竭力呼吸著的場面,看的不亦樂乎。
「咳咳……」
臨什輕扇著那把羽扇,等他不再咳嗽,這才開始說話。
「你覺得你能讓我記住嗎?」
無情的語氣裡帶著笑意,爽朗的聲音透露著水滴落的叮嚀,悠揚動聽。
相良狠狠的深吸一口氣,將缺的氧補齊,他睜開雙眼,黑暗中的雙眼居然變成紅色,原來圓圓的瞳孔此時是細細的,像貓眼一樣的形狀。
果然不是人類。
臨什只是自高而下的看著他,他的變化都落在他的眼底,卻勾不起他一點情緒。
像是在看一場並不感興趣的表演。
「龍蛟?」
臨什輕輕的低喃一聲,但還是被相良聽見。
「你記起來了?」
他突然有些激動,聲音都大了起來。
「咚咚咚。」
門外傳來來敲門聲,臨什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眯,側眼看著緊閉的房門。
「老師,你沒什麼事吧?你在跟誰說話嗎?」
「哦……我在打電話。」
「哦好。」
門外的腳步逐漸走遠,而他也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窗帘再次嘩啦啦的被扯動,發出刺耳的聲音。
相良連忙起身,走了半步,又停在原地,邪魅的嘴角微微上揚,身子向後一倒,倒在了柔軟的床上,又輕輕的彈了起來,他將手臂放在眼睛上只露出一張薄唇。
他咧開嘴,露出一排潔白且顆顆尖銳的牙齒,傳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臨什還是和以前一樣強到無人能敵,他所希望看到的那麼完美的臨什可偏偏動了弱者才有的感情,什麼愛情?只有懦弱的人才會有的感情。
不不!不不!
臨什是可覆天地的強者,他不能有那樣的感情,他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覺得那樣的感情不能發生在臨什的身上……
素來想著破壞美好事物的相良,對臨什束手無策,每次都是慘敗而歸,在他心裡,妖界,沒有他不能戰勝的東西,直到他遇到了臨什,那個完美的男人,無敵的人總是寂寞的,因為臨什,他不再感到寂寞。
他不能破壞完美的臨什,卻覺著時常看著那樣完美強大的臨什,同樣也讓他熱血沸騰。
可是見鹿公主出現后,他又找到了一個新獵物,又一個完美的人,而且還是神,對於臨什是迷戀的崇拜,那對見鹿便是渴望。
在不能破壞的低谷呆久了,難免變的渴望,他想去破壞那個美麗的神,見鹿,他覺得這世界上有臨什一個就夠了,想要破壞她,可是每一次他要下手的時候,都是臨什先一步找到她。
後來,他才發現,無敵的臨什有了軟肋,有了軟肋的臨什讓他覺得他不再無敵了,他碰了最懦弱,最爛的感情,他還為了這樣的感情去跟黃泉之母簽下了契約,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想著以往的點點滴滴,他的眼裡無不迸射出陰鷙的精光……
------題外話------
這章後面的簡介我寫的很毛糙,怕小可愛們有點看不懂,所以我再來解釋一下
相良是當年的龍蛟太子,現在的龍蛟之王,小時候過的不是很好,受到排擠,現在的性格很分裂,一直喜歡破壞美好的事物,他打不贏臨什,但是又覺得他很完美,所以希望臨什能一直這樣完美下去,整個萬界都沒有與他抗衡的,相當說臨什就是他的信仰,見鹿是他能對付的一個完美的神,所以他還是想破壞她,不過一直沒得逞,最後他才知道他們兩個人相愛了,他覺得愛情是最軟弱的愛情,他曾經的信仰變了
好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