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又愛上她了?
三個人住在一起的這幾天,愛溪都密切的關注著相良的一舉一動,他看上去還算是挺正常的,也沒有趁她不在的時候做些小動作。
不過她今天接到了月岩的隔音傳輸,她有事要出去一趟,神女廟就算是經過那段時間人心惶惶,現在事情風聲一過,人又像以前一樣多了起來,她讓愛溪幫忙去記錄一下。
「見鹿,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款待。」愛溪走後沒多久,相良也準備離開。
兩個人站在院子里。
「不是啊,這幾天的菜錢都是你出的呢,我們打平了。」
見鹿獃獃的說道。
他只是笑了笑,陽光打在他白皙的臉上,剛硬的額角此時也是溫柔的,笑起來露出整齊的一排牙齒,那個笑容看起來很清澈,眼底也看不出一點不潔之氣。
這樣的場景落在見鹿眼裡,讓她也忍不住跟著笑了,只是腦海里不合時宜的想起了那個男人,估計笑起來也是沒完沒了的讓人犯痴吧。
只是沒一會兒,相良的笑容卻變了一種感覺,烏黑的瞳孔慢慢的轉到下角,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綠油油的草叢,眼裡的卻是壞到極致的愜意。
來了。
旭日高照,照的院子里都暖洋洋,草叢裡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音,而且不止一處兩處,聽上去應該是很多。
聽慣了草叢裡面雜七雜八的聲音,便也能分辨是些什麼小動物,可是這個聲音……讓她頓然毛骨悚然的。
見鹿注意到這樣的聲音,心裡發怵的吞了吞口水,小眼神時不時向著草叢裡面瞟了過去,卻也一直看著正要離開院子的相良。
那麼快就來了?還以為不會來了。
他跨著步子正準備向外面走去,自己的手腕卻被人一把拉住,他的身子被扯的頓了頓,輕輕的皺眉。
又緩緩轉頭,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怎麼呢?」
一雙小手掌心都是濕漉漉的,身體也輕微的抖動著,秀氣的眉頭已經快皺到一塊去,殷紅的唇瓣上下不停的抖動著,始終合不到一起去。
「蛇……蛇!」
她抬手指著從草叢裡爬出來的一條條的蛇。
她素來最怕蛇,什麼都不怕,像是小昆蟲她都是不怕的,但是最怕蛇!!
相良的臉色陰沉下來,陰鬱的雙眼死死的看著那些青色的長蟲,一條一條的從草叢裡爬出來,又粗又長,他的心也不由得沉了沉。
蛇?是蛇王?不對,蛇王囂張跋扈,不會派些小嘍啰來,會大張旗鼓的自己動手,竟然是些小食物,這些畜生的妖靈都不夠他塞牙的,看來只是一個小妖在操縱它們,真是……讓人不爽。
他什麼時候才能拿回他的真身?
見鹿害怕的全身不停的抖動,即使讓自己冷靜下來,才發現這麼想的時間都沒有給她,她腿軟的厲害,而那些長蟲正在蠕動著它們的身子。朝著他們過來。
她害怕極了,轉眼看了看相良,只見他一臉陰鷙的看著那些東西,卻沒有絲毫害怕,卻一動也不動,這樣暴戾恣睢的相良是她沒有見過的。
緊接著,她杏仁般的雙眼驚恐的睜開,腦袋還來不及想,身體就已經沖了出去了:「小心!」
相良只知道自己的身子被大力的一扯,恍惚之間,他的鼻間飄來一股淡淡的清香,這是他第一見到她,所聞到的味道,美好的不可一世。
見鹿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他疑惑的皺眉。
等他反應過來,懷裡的人突然一沉,他的眼前出現一條騰空而起的長蛇,正咬住見鹿雪白的脖頸,正吸食著她的血液。
那條青蛇頓時渾身發著光芒,浮在空中,變的筆直,眼前一亮,他蛻去那一身噁心的蛇皮,變成了一個人。
還發出刺耳的大笑。
「沒想到吸一點上空公主的血,我就能幻化成……」人字還沒說出口,他的腦袋與他赤裸的身體便分了家,那烏黑的血灑到院子里,落在那些蠢蠢欲動的蛇身上。
可憐小蛇靈,才剛剛幻化成人形,就被斬了頭,丟了命,保著命,倒是再過個一千年,或許也能幻化成人了。
那些也想上前吸血的蛇一看到這樣的情況,都不敢再上前。
緊閉著雙眼的見鹿此時正昏迷的倒在他的懷裡,一動也不動,就像是一段絲綢,皮膚順滑身段很軟。
而他一隻手扶著暈倒的見鹿,另一隻手卻染滿了鮮血,他抬起那隻手,擋住照射到他眼前的陽光,好看的眸子眯了眯,仔細的看著滿手的烏黑血液。
眼裡像是被點燃的火苗,灼熱的跳動著,心底也燃燒著熟悉的快感,那樣的感覺正在啃噬著他的心臟,正要剝奪著他的理智,瞳孔變成紅色,頭頂的犄角在陽光極為富有色彩,又大又精緻。
只是那樣的現身卻只是短時間的,他的眼裡的猩紅逐漸恢復了墨黑,像貓眼般的瞳孔又變成圓形,他體內原始的衝動被壓了下來。
這才低下頭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見鹿,不由得輕輕勾唇,眼角蕩漾著肆意的狂妄。
「這上空公主是如此一個愚蠢的人嗎?搭上自己的性命去救一個不相關的人,還真的是愚蠢啊。」
你不知道那東西本就沖著你來的嗎?你卻以為它要對我下手?
他環著她的一隻手附上她細滑的皮膚,彷彿在她的臉上點綴著什麼,柔軟的指腹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跳躍著……
「那些蛇要跑了!」
腦海里又出現一個久違的聲音,他頓了頓自己的修長的手指,低垂的眼皮微抬,將她輕輕的放在搖椅上,最後再看了她一眼,轉眼就消失在原地。
不遠處的林子里,一個身材瘦弱,有著一雙與相良一樣的眼睛的男人在狂命攢動著,他的下半身還是蛇形。
不過跑著跑著,他就停了下來,一臉驚恐的看著眼前那個如羅剎般的男人。
那人只是簡單的站在那裡,那至高無上的氣勢便壓住他想跑的慾望,如鯁在喉,一顆不聽跳動的心臟彷彿要自己蹦出來,喉腔一股血腥味不斷蔓延,明明眼前的男人什麼也沒做。
那個人背著光,一身白袍,溫而儒雅的站在那裡,林間的風輕輕的拂起他身後的長發,手裡悠悠的搖動著那把羽扇。
眼瞼微頜,長睫輕輕撲閃著,如萬里長丘般悠揚的細眉上挑,只是看著那個怕自己怕的快死去的蛇妖。
「你是從魔市出來的?」
他的聲音像是泉水滴落,朗爽的聽在耳里像是歌聲一般。
「……是……我……是!」
蛇男吐著鮮血的信子,一副醜陋的樣子,下一秒,他還沒來得及痛苦的嗚咽一聲,他的身體又化成了一段灰燼,揚灑在土地里。
臨什還是淡漠的搖著自己那把好看的扇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那一幕發生,連眼皮都沒捨得抬一抬。
相良收回自己做法的一隻手,痛快的笑了起來,想起剛剛落在嘴角的那滴血,上空公主的血,還真是個寶物啊。
想想那些吸了血的低能妖怪都能幻化成人形,而他一個大妖怪,只是將兩個人的血融合在一起,便有這樣的熟悉的殺戮感覺,真是美妙啊。
「你是來找那個女人的?」
相良大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滿是挑釁的味道,就那樣直直的看著有些目中無人的臨什,他見慣了這個表情。
果然,臨什並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只是自顧自的從他身邊走過去,輕柔的腳步踩在草地上,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而他卻始終以那個樣子站著,對於臨什,他就是束手無策。即使恨的牙痒痒。
果然,是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你又愛上她呢?」
他幾乎是怒吼出聲,這樣的語言成功的叫停了臨什。
他怒目圓睜,一張殷紅薄唇正輕輕顫動著,雙手緊握成拳。
臨什停下腳步,凌然颯颯的站在那裡,風吹起他束在兩側的腰帶,毫無生氣的飄著,也代表著他事不關己的淡然。
讓他想知道僅僅是那個又字。
相良看他停了下來,攢拳的雙手頓了頓,緊皺著英氣的眉頭,腦海里的那個聲音一直不停的勸著他離開。
「你怎麼搞的?從剛剛就不對勁了,你現在應該盡量不跟臨什碰面!」
他置若罔聞,不過對於臨什的停下,無非是聽了自己的話吧,他果然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你為何說又?」
那邊的聲音悠悠傳來,他側著頭,餘光定在相良的身上,卻沒準備正眼看他,只是對這個又字一種隱隱的好奇,從見到那個女人開始,他總覺得她的事跟他有某種聯繫,好像連金一都認識她,他卻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她的能力又被封印住,在她的身上好像有很多好玩的秘密啊。
一開始他也不怎麼關心,可是到了今天,這個男人還是一副跟他很熟的樣子,他知道這個男人是龍蛟之王,可是龍蛟一族跟他根本沒有什麼瓜葛吧,而且龍蛟一族什麼時候開始有那麼弱的人來當王了?
「呵?你想知道嗎?」
他還想賣關子。
臨什側頭不語,看著天邊那道光亮,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閑來無事便散步到了此處,只是越發覺得這路有些眼熟,想著那個女人就住在不遠處,又感受到摩塵珠的力量,他便直接過來看看,現在想想,這個男人怎麼在這個林子里?
「不想。」
他的語氣滿是清冽,此時也不再做過多的停留,邁著輕盈的步子朝見鹿家的地方走去。
相良看著他毫無留戀的背影,薄唇裡面的牙齒緊緊的相合在一起,眼底似乎有著八丈高的火焰燒滿整個眼眶,暴戾的陰狠滿溢出來,透著他不缺的桀驁狂狷……
臨什站在門口,只是定睛看著院子迸射的滿屋黑血,只是大致一看,便算是知道有誰來過了。
他吸了吸鼻子,厭惡的用衣袖縛住口鼻,一股蛇腥味。
他淡漠的轉身,臉上異常陰鷙低沉。
看來是被抓走了……不過沒有要她性命,就只是要抓她回去?既然如此就跟他沒有關係了,他只要他的珠子沒有什麼問題就行了……
反正只要她沒死,以往的故事都不會消失的。
那有沒有可能……那條賴皮蛇是為了他的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