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瘋批病嬌
蘇東旭擺擺手示意符奚退下:「是叔父多慮冤枉了你,既然你病了且回去好生養著吧!」
這不過是場面話,若是真的關切,此時院里有兩位醫者坐鎮,怎麼也該讓人給他診治診治,而不是眼不見為凈地打發他回去。
符奚虛弱地頷首作了個禮往院外走。
姜德書不想太招搖,裝作不在意他的病容,對蘇東旭道:「我乏了,讓二姑娘好好養著吧。」
蘇東旭和趙大娘子送她出了院子:「恭送殿下。」
折騰到現在她突然覺得餓了,命雲香去廚房準備吃食,她自行回院里,將進了拱門忽然一個人影閃到跟前,夜空下姜德書只能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形,她嚇地退了一步。
等眼睛適應黑暗,她借著拱門側的燭火終於看清了面前人的輪廓和大致眉眼。
黑化值系統頂著滿格出現:「宿主,是男主。」
符奚立在原地慢悠悠抬睫,精緻的眸子里盛滿了天真和無辜,他微微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病弱西子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惜。
他突然眼珠子微動,從左邊眼眶劃到了右邊眼眶,自右向左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十分不理解似的抿了抿唇。
姜德書大概了解了他的性格,如果按照書里設定來說,他實在不算是個正常人,但畢竟還沒對過線,她也摸不准他究竟病嬌到了什麼地步。
分明他看起來脆弱溫軟毫無威脅可言,可她卻還是嚇的背脊發麻腳下生根動彈不得。
符奚忽然怪異地咧嘴笑了一下,抬手狠狠將指腹按在舌苔上,而後劃過嘴角留下一道暗紅色的血跡,頭一偏無比純良地笑對她道:「好甜。」
空氣里的鐵鏽味刺鼻,她前世常年呆在病房裡自然知道這是血腥味。
符奚觀她表情獃滯,突然不耐煩地甩了一張皮毛在她懷裡。
姜德書下意識低頭去看,手裡是一張完整鮮活的兔子皮,她剛才聞到的血腥味就來源於此物。
她嚇地慌忙丟開,腿一軟便栽了下去。
他走近一步,腳尖在她膝前止住,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情里的譏諷濃重。
陰風裹挾著他的衣袍后揚,他的髮絲被掃在耳後在忽明忽暗的月色烏雲間翻騰,紛亂的枯枝落葉四處急趗越過他卻不敢近身,他發尾的魂鈴跳躍著錚鳴遊走勾魂,形成了一種暗黑又狂妄的氣勢。
他正看著自己,她卻不覺得自己在他眼裡。
姜德書發誓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理解過「通感」這個詞,他獵獵作響的衣擺和眼中的諷刺,教她覺得他不是神祗而是惡鬼託身,正悲憫她的大限將至。
黑化值系統突然劇烈的抖動,頂端暗紅色的光閃爍不停,好像下一刻就要爆開,預示著主人公的惱怒。
她瞬間明白過來,今晚的刺客就是符奚,而他此時此刻的舉動是在諷刺自己多管閑事!
符奚似乎很滿意她狼狽的舉動,他挑了挑眉惡劣地吹了聲口哨,轉眼便隱入夜色中消失不見了。
系統終於回歸平靜,姜德書從驚恐中回過神忙撐著地面爬了起來。
符奚剛才分明是故意的,書里說他是個脆弱又瘋魔且有心理疾病的病嬌,做事不計較後果甚至常常近乎於自虐,慣愛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境然後絕地反殺,喜歡看大局落定時別人在他身上用盡心機卻求而不得的樣子。
在某些方面上來說,他在這個環境里其實是主導者,主導者是不會怕的,他只追求迎接甚至創造風暴。
所以他才不介意在她面前暴露自己就是刺客,或許她去揭發反而給了他雙重的角色扮演機會,在蘇東旭面前是孱弱遺孤,在她面前卻是夜中惡鬼,雙重危險就代表著雙重的遊戲快感。
這是病嬌的惡趣味!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病嬌嗎?這要是擱在現實世界里,她肯定連夜扛著高鐵能跑多遠跑多遠!
她突然想起來原作者給符奚的批語:符奚五歲時便死了,不在娘親自盡的那個霧靄濃重的清晨,也不在符家被滅門的那個黑沉的雨夜,或許更早,他就已經死去了。
——
暴雨沖刷一切過往和污垢,蘇府透露出煥然新生的優雅和寧靜,一封急書快馬送進發府內,徑直呈進了蘇東旭書房。
姜德書早已收到系統的通知,符氏死士攪動京城風雲,斬了太子的忠黨堂前殿士。
這已經是她們在京城動第三次手,誰也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會劍指何方,一時間京城內外轟動躁亂。
天子動怒,東宮危累,太子逼不得在陛下門前下了軍令狀,一個月之內再抓不到符家死士,自請廢位。
蘇東旭是太子在京外的爪牙,太子必定要給他施壓,如果劇情不因為她的到來走偏的話,蘇家大姑娘蘇璃沫不日就將從鳳凰山脈學成歸來,為她的父親和太子殿下獻出第一個計謀。
姜德書趴在枕頭上嘆氣,不知道那位平日里總是吹鬍子瞪眼,但是見到她便是一張笑眯眯臉的皇帝老爹如今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被氣的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了。
她要幫助符奚,自然免不了牽涉到符氏死士,以後還指不定要怎麼氣他呢!
符奚真像病了一般閉門不出,這兩日她前前後後出去幾次都未見到他,她只能窩在院子里擺爛,順便奴役奴役蘇家人,享受一下封建王朝的窮奢極侈,反正她這個公主的名聲一向如此,不學無術紙醉金迷。
第三日的清晨外頭報曉的梆子剛響了一聲就息了下去,玉杵嗡鳴傳出老遠,姜德書叫這股聲音震得頭皮發麻騰地起身,宮女在外間睡得正沉,她赤著腳走出去,外院的燈火通明透徹雲天,看來那位師從女冠的蘇璃沫回來了。
她從來不是來宮斗宅斗的,那位大姑娘也生來便不是要困於內宅的,她們之間的戰爭卻已經通過符奚緩緩鋪陳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