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97

……算了。

既然不是柯南的原因,灰原哀的對自己的態度也對自己沒有壞處，那就當沒發現好了。

成功說服自己的有栖川月放棄繼續糾結，然後朝柯南露出一個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微笑,徑自上了樓。

而柯南在看到有栖川月的表情后也恍然大悟，不再糾結，並且對有栖川月更多了一份信息,也不再猶豫，開始老老實實坐在客廳。

雖然他還是會緊張地盯著大門不敢放鬆、生怕對方會突然把門撞開衝進來就是了。

*

相比起那些普通的商人,犬石昌英就顯得溫文儒雅起來,不論是外表還是審美都是如此。這一點尤其體現在他對這座別墅的裝潢中,還有每個房間內的那些傢具都極盡奢華和享受。

有栖川月雖然不會因為這個感到新奇,但也不介意在這種時候多浪費、多花一點時間來讓自己好好放鬆放鬆、緩解一下多日忙碌以來的疲憊。

因此,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后，柯南和灰原哀才等到了有栖川月。

「呀,柯南,你真的就在這裡守了一個小時嗎？」有栖川月詫異地挑眉。

不止是在客廳、甚至是坐著的位置都沒有變化、甚至沒有起身過，沙發墊上也只有他坐的地方的一塊褶皺以及攥出的痕迹。

他知道柯南性格執拗，不會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老老實實去休息,但也沒想過他會嚴肅到這種程度,連位置都不帶動的？

他好像也沒說過類似於「既然你要在客廳守著不要發出動靜，不然哪怕只有一點點聲音都會被怪物發現，追進來把你偷走哦」這種騙小孩子的話吧？

還是說這一天刺激太多，終於把人嚇傻了？

在見到有栖川月後,柯南終於鬆了口氣,肉眼可見地安心了下來。不止是柯南,一旁的灰原哀緊繃著的身體也放鬆了起來。

灰原哀也這樣……那就是說,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這種好奇更大於緊張的情緒又很快消散。

他的判斷不會有錯,瑪爾戈一次只會有一個獵物，在得手前不會對其他人下手。他還沒有見到自己，更不可能去轉而威脅到灰原哀和柯南。

再說……這兩個人現在看著都是完好無損、只是受了點驚嚇，那頂多只是一些小小的恐嚇和威脅而已。

「我還是擔心他會闖進來，所以…」柯南抿著嘴，滿臉懊惱。

他現在才明白了有栖川月讓他去休息的用意。

他雖然明白組織成員的可怕程度，但因為之前面對的除了自己熟識的那些人之外的真正的組織成員，都只算得上是小嘍啰，哪怕是他都能利用道具輕鬆逃脫更或者將對方擊敗。

而對他真正有過生命威脅的琴酒也因為不知道他是工藤新一的緣故，沒有明確地對他表露出殺意。

所以他的心裡從來沒有真正地提起過警惕，以至於有栖川月在暗示過外面那個人是被他重視且重點觀察過的重要的組織成員后，仍沒有察覺到問題，仍堅持著要在這裡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也好為眾人提前預定。

這份粗心、又或者說被長久以來和組織對抗的勝利蘊養出雛形的傲慢在今晚被粉碎殆盡。

對方明明根本沒有動作，甚至自己根本沒有看到過他的身影、雙方沒有過任何接觸，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柯南卻能明顯感覺到一頭掙脫了繩索的沒有了束縛地凶獸正蟄伏在數米開外的門口、用看待獵物的目光將他鎖定、瞄準了他的喉嚨隨時給他致命一擊。

柯南甚至能想象到那隻凶獸折射著幽幽寒光的利齒間還掛著鮮紅的血肉纖維。

如果不是因為有栖川月在附近給足了柯南勇氣、臨走前說的那些話也讓他對能夠解決對方有足夠的信心，他恐怕根本沒法堅持這麼久。

總之，現在的柯南已經發現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心態的失衡，並迅速調整好了狀態。

有栖川月看著本來表情恍惚的柯南在看到自己后精神一振、又很快灰暗下去、再又突然變得精神煥發，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索性不去理會亢奮起來的柯南，轉而問灰原哀：「你呢，感覺還好嗎？」

灰原哀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精神已經慢慢從驚慌恐懼中緩和了過來，她攏緊了身上的外套，搖了搖頭：「我已經好多了。」

灰原哀之前一直對柯南的擔憂不以為然，一是因為對有栖川月的信任、二則是因為自己的感覺中外面那個人並沒有組織成員身上特有的陰暗氣息。

但在她洗漱完、重新回到客廳后，遲遲沒有感受到的恐懼感卻在突然將她整個人包圍、幾乎無法呼吸。

那種冰冷的殺意和打量比之琴酒帶給她的壓迫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並不是說琴酒比外面那個人遜色的意思，只是因為——

琴酒讓人恐懼是因為他身上自帶的視所有人為無物的藐然與冷漠，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被置於一個平面上，不論你的身份亦或是其它，只要阻礙了他的行動、生命就會受到威脅。

但這個人卻不同，他給灰原哀的感覺是純粹的惡意，這種惡意並不是因為你的某一方面和他的目的或是喜好產生衝突，純粹就是因為他想要讓你陷入危險之中而對你施加的惡意。

前者如琴酒，想要規避來自於他的危險還有跡可循，不要成為他的阻礙、他的敵人，那他的殺意就永遠不會降臨到你身上。但如果遇到的是後者……那除了祈禱，就再沒有別的辦法獲得安全的機會。

灰原哀從小就在組織生活，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也不知曉組織中有這個人的存在。甫一受到如此強大的氣勢壓迫，幾乎要產生放棄掙扎、不再對抗組織的念頭。

但好在有栖川月出現后，這種讓她現在想起來只覺得渾身發寒的想法就全然消散，雖然仍能明顯的感知到外面那個人的存在，卻不再會因他感到恐懼。

灰原哀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並不是沒有發現那個人，只是因為有栖川月在場、讓他沒有對那個人的氣勢感到恐懼、因此才沒有發現罷了。

「我已經發信息通知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了，但是因為暴雨他們沒有辦法現在趕過來，只能等雨勢小一些后再做打算。」柯南走了過來，對有栖川月說道。

即使這裡距離大門有數米遠、牆體也使用了隔音材料，就算他們說話聲音再大也不會被外面的人聽到，但柯南仍是謹慎地壓低了聲音。

「安室先生和赤井先生說讓我們想辦法把人拖住、盡量拖到他們帶著救援力量感到的時候，最好能講他控制在視線範圍內。」說到這裡，柯南臉上滿是苦惱，「這個要求還是赤井先生提出來的。」

如果提這個要求的人是安室透，柯南還能理解。畢竟安室透一向以最終的結果為先，如果最終抓到的這個組織成員真如他們所說一樣強大、在組織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那即便他們三個都因此受傷，在安室透眼中也是必要的犧牲。

但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是赤井秀一，那個比他們更早認識有栖川月的赤井秀一啊！

柯南對有栖川月最早的了解就來自赤井秀一，也是因為從他那裡得知了有栖川月立場正派的消息才能很快和有栖川月達成合作、建立信任。而且從赤井秀一的話語中，柯南也能感受出來他對有栖川月的在意和關注。

正是因為這樣，柯南才更不能接受赤井秀一這樣把有栖川月置於危險之中的要求。

「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夠穩妥。月哥，你不是說那個人性格病態又執著，行動都會按照既定的計劃來嗎？之前我們沒有理會他敲門，他也沒有因此發難，而是繼續計劃的下一個步驟。」

「現在我們也沒有理會他計劃的這一步，他不也沒有反應嗎？我覺得我們還是要以安全為重，就讓他一直呆在外面好了。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柯南咬了咬牙，「實在不行的話，月哥你就帶著其他人從別的方向離開，留我在這裡攔住他吧！」

鼓起勇氣說完在收到赤井秀一和安室透的信息就開始醞釀的話后，柯南看向有栖川月，就看到對方臉上複雜的表情。

不解、感慨、無言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縱使有栖川月什麼也沒有說，柯南也能從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看懂他想要說什麼。

「月哥，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儘力保全自己的，我們還要一起看到組織的覆滅不是嗎？」

柯南緩緩地笑了起來，笑里有三分難過、三分淡然、三分堅毅和一分視死如生的坦然。

有栖川月只覺得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柯南了，不止柯南，這裡所有人他都無法理解！

難道是因為他的動作太慢、沒能儘快改變原定世界線，讓人物性格都崩壞了嗎！

「不是，你就只總結出這些東西嗎？那麼明顯的信息提示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赤井秀一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同樣，他也不會制定沒有完成可能的計劃。既然他會選擇讓有栖川月控制住那個組織成員直到他們趕到，就說明有栖川月的實力足夠做到這件事。

柯南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能忽視掉這麼明顯的信息，讓他所認為的事情的真相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的？

而且他到底是為什麼會把事情想得這麼嚴重啊？不過是一個組織成員而已，為什麼在他眼中就像最終決戰一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