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在教訓完那幾個酒鬼之後,隨沐和庄席又喝了不少的酒。
隨沐酒力並不怎麼好,沒過多久就趴在了桌子上。
在隨沐醉酒後沒多久,他的太陽穴突兀的跳動起來。
【你這個廢物,你現在在幹什麼?】
【沒人喜歡這樣的你,沒人喜歡這個樣子的你,你完全就是一個廢物。】
【你可真一個廢物,苦苦等待了四十年,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得到,你明明只是想要嘗嘗疼痛的味道而已,但是為什麼這麼難?】
已經昏迷的隨沐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唰的一下從桌子上起來。
他摸向自己的額頭,此時才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額上竟然滿是汗水。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但是這沒有絲毫用處,那聲音更加清晰,更加可怕,甚至還出現了很多隨沐小時候才聽見的聲音!
【這個孩子這麼小就做出這麼恐怖的事情,他是天生的惡種,快點把他扔掉!】
【不要把他留在家中,不要留著他!】
這些聲音密密麻麻,一直刺入隨沐的腦海里,讓他格外痛苦,明明沒有痛覺,但這些聲音卻如此討厭如此噁心。
隨沐的身邊,另外一個人格一般的聲音也來到了他的身邊。
【嘻嘻嘻,你可真沒用,廢物廢物!】
【就算你這麼強又有什麼用?真噁心啊!】
隨沐從小被這些聲音折磨,此時在聽到這些聲音之後,他冷笑了幾下,唰的凝聚起一股蓬勃的靈力。
他用力一揮,可平時明明會小上不少的聲音此時卻沒有絲毫減少。
隨沐眉頭一挑,突然明白了什麼,眼神變得晦暗。
這是……魔氣?
這些聲音,是魔氣產生的?
也就是在此時,剛剛被庄席打得半死不活的幾個酒鬼正準備逃命,突然看見隨沐醒了過來。
看見醒過來的是另一個比較瘦弱的少年,他們一時間鬆懈了下來。
只要不是那個蛇妖醒過來就好。
看著只有隨沐一人醒了過來,抱負的想法湧上了他們的心頭。
他們在庄席身上吃了虧,但現在對方已經昏死了過去,如果不趁機將債討回來,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於是他們忍住疼痛,想要偷偷給隨沐一點教訓。
才這麼想的時候,他們突然發現,隨沐歪了歪頭,似乎是發現了他們。
酒鬼們頓時心下一沉,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發現他們?他們的動作明明很隱蔽!
可下一刻,事情卻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相隔甚遠,但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個瘦弱的少年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他輕輕側了側頭,面無表情,詭譎之感從他身上頃刻間湧出。
他們能夠輕易感知到,這個少年並沒有使出任何靈力,但給人的感覺,卻比之前的那個蛇妖還要恐怖。
他們心下一冷,也終於知道面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善茬。
有了解北域那邊消息的酒鬼總算是認出了隨沐。
他腦子瞬間清醒,不斷求饒:「求你了,道友,饒命啊!」
「救命!救命!」
叫喊沒有任何效果,隨沐一邊忍受著頭疼,一邊解決了面前幾個修士。
隨著他靈力的使用,他發現那魔氣產生的聲音沒有消失,反而更大了。
這裡的動靜很快就將庄席吵醒了,他醒來時,發現隨沐不在他身邊,再一回頭,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他急忙上前去阻止。
幾個雜碎死了就死了,這並沒有任何可惜的,真正讓庄席在意的是隨沐。
以往的隨沐雖然瘋,但是卻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完全喪失理智。
今天的隨沐很是不對勁,他不能讓他這麼發展下去,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隨沐也許會出現危險。
庄席一咬牙,衝上前去將隨沐抱住。
酒氣混合著淡淡熟悉的味道灌進隨沐的鼻尖,隨沐的身體頓了一下,可是很快,隨沐再度動了起來。
發了瘋的隨沐誰也阻止不了,他眼睛通紅,但又似一灘死水,完全相反的情形同時出現在隨沐一雙眼睛里,讓庄席越來越擔心的隨沐。
庄席現在的修為已經差不多恢復到巔峰時期的狀態,可是在面對隨沐時,卻依舊有些吃力。
雖然有庄席不敢傷害隨沐,存心放水的原因,但現在的隨沐依舊有些瘋過了頭。
不知過了多久,隨沐總算是冷靜了下來,那魔氣產生的聲音也總算是消了下去。
他黑沉沉的眼睛看了一眼庄席,庄席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看見隨沐眼睛一閉,軟趴趴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睡了起來。
庄席觀察了好久隨沐,等到確定隨沐沒有任何事後,他才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給店家付完賠償錢,庄席就帶著隨沐回到了客棧。
睡死過去的隨沐又恢復了安靜的狀態,他睡得很死,朱唇輕啟,人畜無害,從微張的唇里還能夠看見裡面粉粉的小舌。
不過因為之前那一鬧,隨沐身上的衣服被酒弄得有些濕。
他今天身上這件衣服不是水火不侵的寶衣,此時沾了水,就露出了隨沐胸前粉色的兩點。
庄席臉頰迅速紅了起來,他轉過頭,罵了一句髒話。
為了防止隨沐感冒,在罵完髒話之後,庄席迅速將隨沐身上的衣服給全部除掉。
隨沐全身很白,像雪一樣,在脫光衣服后,更是白得反光,襯得他的唇更加朱紅似血。
庄席只能儘力避免看向隨沐的某處。
如今的隨沐有些鬧騰,庄席已經盡量不看了,卻依舊有些不受控制。
庄席被搞得有些瘋,再加上回想起了昨天晚上所看的話本,嘴巴裡面蛇信子不知何時也冒了出來。
庄席終於不再忍耐,他直接上床,將那個小暖爐抱在了懷裡。
第二日,隨沐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的下半身正被一條又冷又冰的東西所包裹著,而且還有兩個很硬的東西戳著隨沐的屁股。
隨沐睜開眼,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光溜溜的,而庄席則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全身冒著薄汗,又粗又冷的蛇尾巴還在輕輕縮動,在隨沐背上留下鮮紅的痕迹。
隨沐忍不住動彈了一下,這卻吵醒了庄席。
醒過來的庄席並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用一雙大大圓圓的眼睛看著隨沐,像是在看一個渣男。
隨沐:「……」
隨沐只記得,昨天晚上的自己喝了酒,腦海又出現了那些混亂的聲音,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不記得了。
他應該沒有和庄席發生什麼事情吧?
隨沐有些迷茫,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隨沐忍不住回憶,但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他耳邊的那些嘈雜的聲音。
說到那些嘈雜的聲音,隨沐眼底里閃過一絲淡淡的諷刺。
隨沐想要仔細回想,可很快,他的眼睛又猩紅了起來。
他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撐住自己的頭。
他又發病了,明明是沒有痛覺的,但是那種痛卻穿越了皮肉,直接攻擊隨沐的整個靈魂。
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種狀況愈演愈烈。
隨沐忍不住想,要是現在他還在瘋人院里,所有病人肯定都瘋了一般四處逃竄。
嘻嘻,真好玩。
這種狀態會持續十幾分鐘,隨沐準備就這樣忍耐著度過,這也是他通常對付疼痛的方法,他從八歲開始,就是這麼度過的。
可是這次,似乎有些不同,下一瞬,隨沐就靠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一靠近那個懷抱,隨沐就感覺自己頭疼的癥狀好上了不少。
他原本通紅的眼,不知何時恢復了原樣。
庄席手指輕輕在隨沐太陽穴上按壓,舒適的感覺讓隨沐輕輕眯了眯眼。
隨沐忍不住在庄席的身上輕輕擦了擦,像是一隻傲嬌的小貓貓。
庄席的身體僵了下,又不動聲色的將嘴角彎了彎。
一千年前,臉上終日沒有什麼笑容的庄席從未想到,他會有一日能夠笑得這麼痛快。
腦袋裡面舒服了不少之後,隨沐問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庄席給隨沐按摩的時候,隨沐忍不住問道:「昨天晚上,我們應該沒有做什麼吧?」
可是誰知,當他說完之後,庄席給他按太陽穴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你……都忘記了嗎?」
話本上面說,要想有來往,就得製造交集。
雖然他們兩人昨天確實清清白白,但反正那個時候隨沐都昏過去了,有沒有發生點什麼,自然由他說了算。
庄席刻意將自己的聲音壓低,再配上他那無辜的表情,千年老蛇表現得像是一條被佔了便宜的純情小蛇。
隨沐覺得庄席在騙他,忍不住問的更加具體了點:「我們真的發生了什麼?」
庄席的表情更加委屈了,在他問完這句話后,庄席還突然撲了過來,將頭埋進隨沐的脖頸邊。
隨沐感受到自己的脖子一涼,那是庄席探出舌頭輕輕舔了他的脖子。
隨沐瞳孔微縮,立馬捂住自己的脖子。
明明是罪魁禍首的庄席表現得更加無辜了,他道:「昨天晚上,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隨沐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庄席點了點頭:「嗯,就是你。」
隨沐扭過頭。
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從小到大,他都不怎麼喜歡和別人有太親密的動作,就連牽手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對庄席?
但是最近,隨沐在庄席身邊的感覺很是自在,他在庄席身邊感覺極其舒適,如果對方是庄席的話,似乎也不是沒可能……
隨沐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快,他第一次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那樣強烈那樣激烈,比被電擊時的跳得快要快。
不同的是,在被電擊的時候,隨沐只覺得厭煩和無聊,而現在,隨沐卻感覺到了一種茫然及無措。
他能夠分辨出庄席在騙他,但又不可思議的想,他是不是真的和庄席做了這種事?
隨沐咳嗽了一下,打算用其他事情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我昨天晚上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魔氣。」
庄席的表情瞬間變得認真,原本屋中那詭異的氛圍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沐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但他不得不這麼做,如果再不阻止,沒準氛圍會更加奇怪。
庄席低沉道:「什麼時候的事?」
隨沐回想了一下,覺得有些好玩道:「喝醉酒之後。」
庄席:「你昨晚那麼怪異,就是因為那股魔氣?」
「對,而且那股魔氣我之前遇到過,就是在玄天秘境之中。」
提起玄天秘境之中的魔氣,庄席顯然也想起了什麼,他道:「我在秘境之中也感受過,當時,那魔氣出現在一隻幻夢獸身上。」
庄席:「你詳細講講遇到那魔氣的經過。」
隨沐將情況全部說了一遍,庄席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他眼神犀利道:「他的目標是你。」
隨沐挑了挑眉:「是我?」
庄席:「對。」
隨沐撩了撩自己的頭髮,第一次感覺到了有意思。
除了明顯入魔的康釀之外,隨沐還真是從來都不認識什麼魔族之人。
沒曾想,竟然有魔族之人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隨沐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後又將手握緊。
真是讓人好奇啊,會是什麼魔將主意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道那魔的實力又會是什麼樣的?
真是有意思啊,對他而言,有意思的事情可是很吸引人的。
隨沐道:「看來,我們得去一趟魔域了。」
在如今的修真界內,魔族之人人人喊打,這使得他們不得不龜縮在魔域之中,苟延殘喘。
一些修真界內入魔的修士在走投無路之後,也會進入魔域之中。
想要知道那縷魔氣的來源,去魔域徹查無疑是最快最好的方法。
可與此同時,魔域也意味著危險。
隨著魔域中魔的數量增加,魔域也變得危險無比,近十幾年裡,就有無數進入魔域的修士慘遭殺害,屍骨無存。
隨沐將無名之劍召喚了出來,將這件事告訴了它。
聽到要去魔域之後,無名劍表現得很是興奮,忍不住在隨沐的身邊轉悠來又轉悠去。
它跟隨了敬愛的偉大的主人之後,一直都沒有出去立功過。
如果這次在去魔域的時候表現好點,也是主人會溫柔地摸摸它的劍柄。
想到那畫面,神器就激動的搖了搖劍身。
決定去魔域之後,隨沐和庄席就沒有耽擱,很快便決定了出發的時間。
庄席準備了很多東西,還將之前在南域這邊買的萬寶玉給帶上了。
同樣帶上的,還有裡面放著的仙蘭草以及小被子。
隨沐:……
隨沐不解:「這東西就不用帶上了吧。」
庄席:「當然得帶過去,我聽說魔域挺冷的。」
一邊說一邊又放了一個毯子進去。
隨沐:「……」
在收拾的東西,庄席突然想到一件事。
進入魔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入魔的人倒還好說,魔域會自動被他們吸引,主動讓他們進去。
正常的修士想要進入魔域,卻需要有專門的魔域令牌。
這魔域令牌不只是出入的憑證,還能夠指引他們找到最近的魔域入口。
如果沒有魔域出入牌,正常修士想要進入魔域需要找上十幾年的時間也說不定。
而很不湊巧的,隨沐和庄席身上連一塊魔域令牌也沒有。
庄席之前是有魔域令牌的,但在無盡崖底全被他扔著玩了。
庄席:「……」
隨沐倒沒有為此多擔心,他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人,那人肯定有魔域令牌。
*
林語喬在隨沐走後,總算是過上了幾天舒服日子。
最開始幾天,他每天都提心弔膽,可好幾天過去了,隨沐一直沒有聯繫他,林語喬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安安心心的當起了他的掌門。
他摸了摸自己的鬍鬚,第一次感覺未來可期,前程似錦。
林語喬喝了一口茶,正在感慨的時候,他的傳音玉上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林語喬?」
這個聲音十分淡漠,但十分有辨識度,同時這個聲音也是最讓林語喬感到害怕的聲音。
林語喬:……
他才剛覺得未來可期,為什麼隨沐就聯繫他了?
林語喬忐忑不安道:「我在我在。」
隨沐:「我需要兩塊進入魔域的令牌。」
你聽聽,你聽聽,這語氣搞得好像他是對方的小廝!
而且最近劍蜀宗才用了一批魔域令牌,剩下的本就沒幾塊了,這隨沐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一下子就要兩塊!
林語喬彎著腰,畢恭畢敬道:「好的好的,您放心,兩塊太少了吧?要不我送五塊過去?」
隨沐:「不用了,兩塊就好。」
林語喬:「好的好的,我等下就用紙鶴送過去。」
紙鶴是一種特殊的一次性法器,寫上對方的名字以及位置后,紙鶴就會帶上物品直接送過去,十分方便,十分快速。
送完魔域令牌后,林語喬鬆了口氣。
這下子對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找他了吧。
林語喬忍不住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喝了一口靈果做出來的果汁。
可他還沒有悠閑太久,又有人找上了門。
劍蜀宗大長老陳標看著手中的紀錄單百思不得其解。
陳標道:「掌門,我們這魔域令牌有些對不上賬,比昨天記賬的時候,少了幾塊。」
林語喬心虛的轉了身。
你沒事天天記賬幹嘛?
林語喬咳嗽幾聲。
「什麼?少了幾塊?不會又被誰給偷偷拿走了吧?等我發現了,我一定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