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下一個目標

城市的另一邊，「阿刃，人找到了嗎？」未見其人，先問其聲，另一個聲音傳來，這聲音雄渾有力，傳盪在樓梯間。剛剛莫無言遇到的那個女子被這個雄渾的聲音叫作阿刃，這座繁華都市的大樓鱗次櫛比，一座座房屋都像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女子遠遠的站在天台上，這是城市的最高處，她腳下的大廈高聳入雲。聽見聲音，她緩緩轉過身，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正向她走來。「還沒呢，連個影子都沒看見。」又是那個低沉嘶啞的聲音，不知他什麼時候出現的，只見發出聲音的那人像狗的姿態一般蹲坐在女子旁，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光，他的手又尖又細，像野獸一般，弓著的背給人一種正準備攻擊的姿態。他咧開嘴，嘴角呈一個不自然的弧度上揚，他似乎是在強顏歡笑，可他的神態卻顯得那麼不自然。「哦？是嗎？」穿著西裝的男人鄙夷地發問。「少主，再……再寬限我們……」還沒等他說完，那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快速靠近給了他一記耳光，響亮的回聲傳遍整個天台。「說了多少遍，在這裡要叫我老闆！」男人霸氣地指著他眼前的野獸男。「是……」野獸男咬著牙齒微微地低下頭示弱。說完，穿著西裝的男人輕蔑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又扭頭下了樓梯。

第二天一大早，唐毅德和莫無言兩人早早地起來到炸雞店。兩人流利地穿好工服，戴上口罩前前後後開始忙碌著。「哇，有兩個帥哥！」無論是進店的還是路過的，總有幾個人發出這樣的感嘆。端茶送水，掃地擦桌子，兩人忙忙碌碌幹完了一早上的活。唐毅德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靠在椅子上，「好累啊！」，他兩隻手耷拉在另一個椅子的靠背上。「這就累了，你到鄉下來，我教你干農活。」莫無言調侃他，「誒別，我可遭不了這樣的罪。干一天就得全身抽筋，手麻腿麻的。」「那是你們大城市的孩子，我們在鄉下的孩子每天還有蛐蛐兒玩呢。嘿嘿，等我啥時候回家了教你玩！」說著，莫無言的眼神里透露著一絲嚮往，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剛從家裡走出來的孩子。「誒對了，那你為啥出來打工啊？」「嗯……這很難說，人長大了不都是要自力更生的嗎？」「你說得對，我以後還想當網吧老闆呢哈哈哈」唐毅德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言，時間稍縱即逝，待兩人休息吃完飯後又開始了下午的勞動。

……夜晚時分，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沒顧得上吃飯的兩人在店裡開啟了自己的晚飯，桌上擺著兩人的飯菜，「嘶～」唐毅德打開了一瓶可樂，「乾杯！」，「嘶～」另一瓶可樂被打開。「無言，過幾天老闆就回來了，他說找到了其他和我們一起打工的，讓我們再干幾天就給我們周末放假。嘿嘿嘿，周末你想幹嘛？」唐毅德一臉期待。「周末嘛……嗯，我沒想過，我想我應該會去圖書館吧，大城市都有自己的圖書館，對吧？！」「對是對，不過你去那幹嘛呢，還不如我們兩個去網吧。」「網吧你自己去吧，我沒興趣。」「嘿，我說你這人，網吧多好啊，還能打遊戲，整夜不用睡覺。」「網吧，我真沒興趣。」唐毅德無奈地攤了攤手，「切，沒意思！沒想到你這麼愛學習。可是這麼大的地方，哪找的到圖書館？」

莫無言想了想，「誒，箐箐應該對這塊熟，要不問問她吧！」唐毅德一邊聽一邊大口大口乾飯「嗝～」。莫無言拿出手機，找到張箐箐的頭像，「箐箐，我是莫無言，你知道這兒的圖書館在哪嗎？」，箐箐還沒回復，莫無言就先跟唐毅德美滋滋地吃完了他們的晚餐。

兩人吃完后打理好店面，熄了燈關了門就往出租屋的方向去了。路上人很多，有些人在低頭看手機，喧囂車輛來來往往，喇叭的聲音不絕如縷。張箐箐回復了，「知道，你要去嗎？」「對，大概在周末。」「周末我有空，正好我也想去，不介意的話我帶你去吧。」「ok」，短短的兩個字母結束了兩個人的對話。「她怎麼說？」唐毅德環抱著自己的腦袋，疑惑地看向莫無言。「她說可以，那你要一起去嗎？」「切，你都去了我為什麼不去啊？」「哈哈哈哈，好兄弟，真仗義，你不去我都不知道怎麼單獨面對她。」莫無言高興地拍著唐毅德的肩膀，「你別學我說話，張箐箐我也害怕她，也不知道她一頓吃幾個人，這麼凶。」唐毅德抒發著自己上次對張箐箐的不良印象。

……前前後後莫無言唐毅德兩人又在炸雞店忙碌了兩天，周末終究如約而至。「箐箐，你到了嗎，我們在等你。」莫無言和張箐箐約好了見面的地點。「來了！」，遠處張箐箐正向兩人招手。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黃色碎花連衣裙，在陽光的照耀下，她皙白的皮膚顯得格外精緻，像一個可愛的瓷娃娃。「走吧！」，張箐箐興緻勃勃地轉了一個圈，然後引著兩人走進一條巷子。

……莫無言，唐毅德兩人都沒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外向的張箐箐一眼看出來兩人的窘境，她以逗樂的表情率先發問「你們找到工作了？」張箐箐的眼睛眨巴眨巴，少年兩人的眼神快速躲閃。「額，是……是啊。」莫無言搶先回答。「那你們找到住處了？」「是……是啊」這次唐毅德先回答。「兩個人既然都找到工作了，不好好工作，怎麼又想到去圖書館，不會是迷途知返想要發奮讀書吧！」，兩人面面相覷都沒說話，見沒人理睬她，張箐箐又自顧自說了好多話。兩個少年並非有意不理睬眼前這個少女，只不過他們不懂得怎麼與眼前這個熱情似火的異性交流，顯得有點格格不入，空氣一度冷靜。「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張箐箐看起來有些不高興。莫無言連忙擺手，漏出尷尬的笑容慌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們只是……」「只是什麼？我有這麼可怕嗎？」張箐箐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不不不，你很好，是我們的問題。」莫無言還在解釋著，只見唐毅德一言不發，莫無言過去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兄弟，說話呀！」，唐毅德扭頭看了看氣鼓鼓的張箐箐「啊！？這……」，他一時也不知所措。張箐箐就看著眼前笑嘻嘻的兩個人，一陣沉默之後，幾個人都沒說話。

張箐箐一路帶領兩人來到了圖書館，走了好久終於來到這，剛到點，一棟宏偉大氣，古風蔚然的建築映入莫無言眼帘。走進去，裡面人不是很多，環境十分安靜，這裡的書可謂是充棟汗牛，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哇！是我最喜歡的小說耶！」唐毅德看得眼冒金光，他歡喜地跑到一個書架旁邊，快速從裡面抽出來一本書，也沒管另外兩人就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張箐箐也選到一個舒適的區域，快速地坐了下來。只有莫無言，看著浩瀚如煙的書籍，他並不是毫無目的而來，他希望能夠在這些數量龐大的書籍中能夠找到一些對「湮隕」的記載。湮隕，一個從來沒被人發掘過的地方。他的父親曾告訴他，這個世界上有人能活到兩百歲，那些人和正常人不同，他們都來自「湮隕」，他的母親也在「湮隕」。可他的父親從來沒有告訴他，湮隕在哪，要怎麼找到湮隕尋找母親。

他思緒混亂，腦海里瞬間浮現出許許多多東西，閉上眼睛一時不知從哪開始。張箐箐走過來叫了他一聲，一把把他從混亂的腦海中拉了回來。「怎麼了？」「沒事。」「你看起來不太舒服，需要我幫忙嗎？」張箐箐就這麼盯著莫無言，這時莫無言發現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她是個開朗的女孩，這個女孩的心裡一定有一片浩瀚無垠的燦爛星河。唐毅德見狀也過來了，手裡還端著他最喜歡的武俠小說。「箐箐，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嗯，你說。」「我和毅德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你為什麼……」「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對你們這麼好對吧？」「是啊，還抽出周末的時間陪我們來圖書館。」莫無言抓了抓腦袋，有點不知所云。唐毅德在旁邊瞪大眼睛道:「對啊對啊，我也想問。」張箐箐笑了笑，故意買了個關子，「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你信不信。」「啊？」莫無言唐毅德兩人異口同聲。「認識誰啊，認識誰啊？」唐毅德顯得好奇心滿滿，一個勁兒地發問。「那當然……是他了」張箐箐用手畫了一個圈，指著正對她的莫無言，莫無言感到一陣疑惑，道:「我好像沒見過你啊。」張箐箐又轉了一圈，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把兩個人耍得團團轉，「當然是你了唐毅德！」。「我！？不可能！」張箐箐笑著說:「你當然不認識我了，可我卻認識你吶。其實呢，我已經是個大學生了，我的大學就在這座城市哦。你爸爸叫唐侯是吧，我記得你還有個姐姐叫安娜。你爸爸真是個慈善家，他可真有錢，為我們大學捐了好多東西呢！他在我們學校發言的時候還給我們看了你和你姐姐的照片，你姐姐可真漂亮！知恩圖報嘛，作為一個合格有道德有修養的大學生，幫助他的兒子不是應該的嘛？」「什麼！？還看了照片，那我豈不是社死了！？」唐毅德洪亮的聲音傳遍整個圖書室，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噓，你小點聲。」，唐毅德立馬把自己的嘴捂住，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沒想到啊毅德，你爸還給你留了這一手。」莫無言笑嘻嘻的，打趣地逗弄著欲哭無淚的唐毅德。唐毅德暗自神傷，他的臉上似乎有一個大寫的囧字，只見他生無可戀地走出圖書室念叨著:「我只知道我爸喜歡捐這捐那，沒想到……我要去網吧！我不想學習了！大學什麼的只會讓我社死！」，張箐箐憋笑著，她不能在這樣安靜學習的地方笑出聲音，於是她又跟著唐毅德一起走出去，剛走到門口，回頭卻發現莫無言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不一起走嘛無言？」張箐箐詢問莫無言，「嗯，我想再看點東西。」張箐箐看著已經逐漸跑遠的唐毅德，又看了下站在原地的莫無言。思考片刻后她向莫無言跑來，「你想看什麼，我很快可以幫你找到。」莫無言愣了一下，或許兩個人的力量會更加強大，他眼中掠過一絲希望，他希望眼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能夠提供一些線索，他淡淡地說:「你知道湮隕嗎？」「湮隕？」，張箐箐拉起莫無言，一把掀開了圖書室角落的窗帘，正在遠處，一棟高聳入雲的大樓上赫然寫著—「湮隕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