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敢單槍匹馬

楊弘一馬當先，帶著河北鐵騎向著右邊衝鋒，就在這時近處火光四起，喊聲沖太。果然，是有人前來偷營劫寨！

「敵襲！」

「敵襲！」

楊弘大聲疾呼，並正想做出進一步的動作，卻只見在火光映照之下，一面大戰旗迎風飄揚，上面正是一個醒目的「爽」字，旗下正中有一個中年將軍，身體肥胖，正騎著一匹白雪烏騅馬，手中持有一桿普通的長矛，吩咐身邊的衛兵大喊：

「大魏大將軍曹爽在此，奉天子詔令討伐司馬氏，你們願做大魏的人，還是司馬走狗？馬上調轉刀鋒，隨我討逆，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那些河北鐵騎早就是司馬氏的死忠，哪裡肯聽？不顧一切地撞過來。曹爽和衛兵轉身就跑。楊弘見勢大喜，指揮軍馬繼續出擊，眼看就要追上。

只聽得一系列的哨子之聲響起，一彪軍馬殺到面前：

「楊弘！你還認得我嗎？」

楊弘定睛一看，乃雲彪也！

「雲彪？王凌也在這裡？你們是淮南大部隊？」楊弘吃了一驚。

但是雲彪已經拿著大鐵鎚飛舞過來交戰。

楊弘的反應果真迅速，一眼就看見宮燕正在逃跑。於是他就丟下衛隊和雲彪搏鬥，自己單槍匹馬去追殺宮燕。

當其時，右翼的雲彪，還有潛到后翼的沈有成，紛紛帶著部隊三萬向著敵營發起進攻，楊弘的參謀也指揮若定調動著軍隊。

「不要慌，敵人的人數並不多啊！」

人數確實是不多，宮燕的部隊很快就被壓制，參謀下令，全軍出擊，追剿殘敵！

於是大部分親司馬軍隊躍出營盤交戰。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司馬軍左翼突然殺聲震天動地。火把照得如同白晝，為首一員大將身穿白袍，腰間插著一把青鋒寶劍。高喊道：「投石手，出擊！」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杜威！

原來宮燕的作戰計劃是這樣的：「既然強攻費時費力又繞不過去，索性就引敵人主動出擊，先派一萬人十人一組，選定一個方位繞到敵營後面，如果敵人沒反應，就繼續偷渡過去，倘若有反應，側翼的兄弟部隊就先接上火，那麼……」

「什麼是交上火？」眾校尉不解。

「哦，就是指火箭對射，我的意思就是我們交戰了。」宮燕的腦筋來個急轉彎，強行解釋起來了。

「明白了，然後呢？」

「然後就這樣那樣，對了，你們千萬要告訴弟兄們堅守信念不要動搖，千萬千萬。這次戰鬥的成敗在於築底的士氣是否頑強。」

「放心吧！我們和南邊那些吳國人都不知打了多少仗了，怎樣維持士氣，我們在行，只是，只是大將軍你怎麼辦？我們都出擊，誰來保護你？」

「我？我自己保護自己。要記住，這場戰鬥每組士兵都只聽各自的長官，戰場上說什麼自己的將軍戰死，我軍敗了一類的話千萬不要信，你們要向弟兄們反覆強調這點，這場戰鬥是為你和你的弟兄生存而戰，你活著就是為了你自己和戰友的活著，人人都是大將軍！各位明白嗎？」

「明白！」眾將校齊聲吶喊。

「只是大將軍，你一個人衝鋒陷陣太危險了，畢竟，大將軍你連弓箭都射不好。」龍句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吐出自己的擔憂來。

「實不相瞞對大家說，我也怕死，我也想坐到後邊吃喝玩樂，讓大傢伙去送死！可是現在我軍人手不夠，等擁有幾百萬人的大軍的時候我會考慮這樣做的；可是現在無人可用，本將只好身先士卒了。我既然是大將軍，更是一個排頭兵！誰說殺人的兵器只有弓箭？我自有準備。」宮燕說完摸了摸自己的腰間，發覺是要拿結實的麻繩束起來了。

眾人連忙說道：「大將軍這是說的什麼話？我等世受大魏皇恩，如今正是報國之時。大將軍既然願意衝鋒在前，我輩豈敢居於馬後？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不！你們都是大魏最出色的戰士，我不要你們陣上亡，我要你們拿著你們的兵器進入洛陽！你們的君父，還等著你們前來敘功行賞。你們的親人，還等著你們衣錦還鄉！所以你們都要給老子我好好活著，同時牢記身上這副鎧甲！」

眾將熱淚盈眶，單膝下跪：「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昭伯，也在此拜託大家了。另外，大家還記得這次我們作戰的口令嗎？」

「記得！」龍句和眾將一起應道。

「那就好！」

現在夜空中火弓箭飛舞，龍句因此看得分明，杜威已經帶著長程兵，從敵軍的背後衝殺過來。因此與雲彪共同指揮弟兄們回身廝殺作戰，只是在混亂中，他始終發現不到曹爽的身影。

「雲彪，大將軍到哪裡去了？」

「我不知道！你不是，一直在保護大將軍的么？」雲彪有些氣喘，滿臉鮮紅，剛才他又錘爆了好幾名司馬氏騎兵。

糟了，那大將軍在哪裡呢？

「我去找大將軍，雲兄留下指揮。」

「好，你小心點。」

之後龍句便提著自己的騎槍，騎著馬四處衝擊廝殺，正在他內心萬分焦急的時候，看見北邊似乎有動靜，地上的燃燒的殘火，顯示出兩組馬蹄印，一前一後地向著一個方向去了，直覺告訴他大將軍的位置，於是他就迅速追上那些馬蹄印。

此時，不但黑夜無月，還起了霧，遠一些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很快就連龍句都迷了路，正在萬分焦急騎著馬原地打轉的時候，只聽得耳邊傳來幾聲得意的大笑聲：

「曹爽！你已經沒招兒了，老子看你這回還怎麼跑！」

大將軍找到了！龍句大喜，連忙順著聲音沖了過去。

原來那宮燕，確實有自己的計劃的，他擔心敵人堅守不出，這樣他人數不夠的軍隊天一亮肯定玩完，這裡都是平原，無遮無擋的。因此他定下的奇襲策略是，以自己為誘餌，引敵軍主帥出營交戰。

現在，不得不說，他的戰術非常成功，自己現在被楊弘緊緊咬著，窮追不捨！

但是，自己怎麼脫身呢？他把這事忘了。

「天殺的，這廝居然咬得那麼緊，那邊一大堆人你不去，緊著我幹嘛呢！」

心中一慌，一下子沒注意控制好馬，烏騅馬突然來一個馬失前蹄，宮燕整個人向前撲倒在地，手中長矛飛出，然後顧不得身上疼痛，急忙一個燕子翻身站在地上，但這時楊弘已經追到，抬手準備就是一槍！

「等一下！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位英雄殺了我！」宮燕的心狂跳不止，但語氣還是依舊。

心中默念道

「殺你者，魏將楊弘是也！」

「既然大家都是魏將，那何必自傷殘殺？司馬懿給了你多少好處？能讓你這樣子死心塌地反叛追隨？」

「曹爽，實話告訴你，司馬公已經親口許諾，封我為列侯。等你送上你的人頭之後，太中大夫我想也自然少不了！看槍！」

「等等，司馬懿封你為裂猴，我也可以封你為裂猴嘛，何必打打殺殺？」

「呵呵，曹爽，你只會任用一些吹噓拍馬的奸佞小人，哪裡會看到像我這種天下奇才？司馬公禮賢下士，用人不拘一格，豈是你曹爽這種廢物可比？受死！你這是幹嘛？」他見到曹爽竟然對他下地叩頭。

「楊大人，往日種種，是我的不是了，爽自知今日必死，都是往日的報應，大人能不能在我臨死之前，讓我卸下鎧甲，脫了護襠，下面已經濕透了，濕透了啊！」大將軍說完放聲大嚎。

楊弘一聽大笑不止，四下張望確認看不到第三個人，就對宮燕笑道：「哈哈，尿褲？曹爽你真是個軟包，好好好，你趕快脫，讓爺爺我更好殺你，殺得更舒服！」

「謝，謝大大人！」宮燕這時連說話都結巴了，可見他真是害怕到極點。

於是宮燕就開始脫，哭哭啼啼的，先把頭盔甩在一邊，然後解下了纏在腰上的麻繩，悄悄地打了一個丹草銜環的結來。

「準備好了嗎？」楊弘已經很不耐煩。

「準備好了！」

「那你就給我死！」楊弘舉槍便刺。

「嘶吼～」楊弘坐騎突然發狂長嘶一聲，亦是馬失前蹄，楊弘眼疾手快，連忙順勢一滾跌落在地，心中大為詫異，自己的坐騎已經一動不動，用手一摸，竟發現自己的馬兒脖子已經斷了。

楊弘大吃一驚。這時只聽得宮燕笑道：

「看來老子之前在內蒙那幾年牧民生活沒白過，功底還在啊！」

「這是，套馬杆？你竟然會這個？」楊弘曾經征戰漠北，自然是知道這種武藝。只是他十分驚訝曹爽居然會用這個。

他不是一個草包將軍么？武藝咋那麼了得？

「我沒有兩下子，怎麼做你們大將軍呢！楊弘，趁現在你我都沒有了坐騎，就還有機會，回頭是岸加入我們靖難，你還是大魏的將軍，如何？」

「曹爽，你還是那麼的目中無人！你別忘了，我現在手裡有兵器，而你沒有！」說完舉槍直刺過去。

「楊大人小心，看吾袖箭！」宮燕大吼一聲並抬起了手。

楊弘本能縮身做出閃躲的動作，然後愣了一下。

因為他發覺什麼都沒有！

「你騙我！」楊弘反應過來，上前就刺。

「雲彪，就是趁現在！從草里躍起來一矛背後捅死這賊子！」宮燕笑著大喊。

「原來果然是有埋伏？！難怪他敢單槍匹馬！」

楊弘心中一凜，當下也來不及回頭，立刻使出一招霸王回馬槍，轉身就刺出去！

但是卻並沒有刺中東西的感覺，空蕩蕩的。楊弘定睛一看，身後哪有什麼伏兵啊，除了草還是草，黑夜裡顯得墨綠墨綠的。

「好一個回馬槍！安可！安可！」宮燕哈哈大笑。

「你又騙我！曹爽！你已經沒招兒了，老子看你這回還怎麼跑！」楊弘大怒用力猛刺過去！

「楊大人小心飛石！」宮燕臉色突變，發出一聲驚呼。

「假話連篇的騙子！去死吧！我再也不會被你……」話說到一半，動作突然停止。楊弘只覺得自己額頭劇痛然後意識模糊，依稀聽到宮燕在耳邊說：

「我都說你要小心些，為什麼你就是不聽我呢？非要頭骨爆裂而死么？唉！」

楊弘朝天直挺挺摔下，頭上穿破了一個大洞，紅白物質全都噴涌而出，死得不要不要的。

宮燕嘆了口氣，走過去，親手將他的雙眼閉上：

「我曾經，利用這個方法，在夜裡打過100斤的田鼠；你安心的去吧，只是千萬記得，下輩子要做個忠君愛國的人！」

宮燕剛準備起身，卻只聽見馬蹄聲又起，一個聲音傳來：

「大將軍你沒事吧！我是魏將！」

大將軍當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口令，來區分敵我，只見宮燕他大喊一聲：

「北漏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