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在遠離喧囂的神殿深處，一掛著冥想室銘牌的房間裡……
冥想室內並不寬敞，沒有任何櫥櫃傢俱，僅有高掛在牆上的教會紋飾，與透過窗戶潑灑在滿地的曙光。
一名少女，跪坐在地，雙手合十，向光明教會信奉的神祀低聲祈禱著。
朧每天早早起床，在聖棠的協助下盡早淨身著裝完，便會到這裡為自己的罪過禱告懺悔一小時……
自從演武會上的復仇戰結束之後，除非碰上重大的事情，不然就沒有一天遲到過。
大概是想透過這樣行為，在自己的意識上烙下深深的罪惡感，提醒自己畢生不得忘卻吧？
演武會結束後——
聖棠、迪斯、范德、范尼、朧與許多人又再度投身回到艾因赫倫的重建工作中。
似乎是因為復仇戰上有了結果的緣故，朧在幫忙重建時明顯少了許多騷擾，連帶周圍盯著她的眼神都少了許多敵意。
將那樣的惡戰視為神的考驗的話，朧毫無疑問的挺過，並且活了下來。
雖然偶爾還是會有少數幾個人，因為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而向朧發起挑戰……
演武會上，凝聚多人心力籌備、策劃的規模都沒能夠拿下朧的話，事到如今難以再復刻的形勢，又如何能成就威脅？
面對一場又一場找上門來的復仇戰，朧也不找任何藉口理由避戰，而是一局又一局的挺過戰鬥，且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們磕頭道歉。
在這樣的日復一日下，舉全國朝野之力投入的重建工作終於在一個多月後宣告完工。
重建完成，那麼被外借出來的教會人員自然也要回歸正常生活，例如聖棠這屆的新人們，就是回頭去按表操課，鍛鍊基礎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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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天中午，才剛結束久違的負重基礎體能鍛鍊的聖棠，一回到訓練場上，立刻就發現場上此時有位理不應當在的人。
「呦。」薩爾斯向聖棠打過招呼後，不囉嗦直接闡明來意：「聖棠，你下午的訓練先暫停，有事情需要所有人集合。」
「所有人集合…？」聖棠聽完，皺起眉頭。
「別忘了，你現在也是騎士長之一！」薩爾斯看少年那疑惑的神情，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翻過白眼後、一把揪起聖棠後領直接拖走。
「這麼說起來，還沒為你訂製套衣服呢。」
「衣服？我穿教會的制服就好了吧？」
「不行，不讓你穿套專屬於當代驚雷騎士的衣服的話，出門沒有派頭先不說，你肯定不會對自己現在的身分有所自覺。」
「有這兩個就好了吧？」聖棠摸了摸腰間的紫雷，以及脖子上掛的項鍊。
長劍紫雷與項鍊霆霓，是驚雷騎士唯二的傳承物，但是另一條上刻有雷霆快雨浮雕、點綴以紫色珠寶的項鍊，由於曝光率不如長劍，所以較紫雷要少被人銘記。
「在說甚麼傻話，你好歹也是我們教會示人的排面之一了，不穿得獨樹一幟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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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會一處大型會議室內，薩爾斯與聖棠迅速入座，座位上還有其他早已就位的主教及騎士長們……
凱爾、莉蓓爾、炎煌斯、西爾弗、瑞弗、峒、格魯德……等，除了聖棠知悉的熟面孔外，還有幾位尚未知曉名字的生面孔，不過應該是其他主教們吧？
「全都到齊了吧？」凱爾看聖棠與薩爾斯坐定後，
便開始動作，為即將開始的會議準備……
一聽全部到齊，讓聖棠眉頭一皺，環視全場……
滿座為一十六的座位上，現下尚餘兩個空位；其中之一為目前已知的空缺─光明騎士，那麼另外一個呢？看其陣列的位置來判斷…是主教？
「缺席的另外一位，據說是一、二十年前，因故離開的亞瑪羅克主教，透過古老的魔法能確定他還活著，所以至今依然保留著他的位置；教會能召集的當代主教與騎士長，目前總共就我們這十四人。」薩爾斯見聖棠望向空位的神情帶有疑問，便主動開口說明。
「原來如此，感謝說明。」聞畢，聖棠點了點頭。
「那你們很器重那位亞馬羅克囉？居然為他保留主教的位置幾十年。」在聖棠左肩上傳來聲音，是正翹著腳、一臉無聊的妮可。
「他的故事需要說上好一段時間，改天有空可以聽聽看。」薩爾斯不置可否：「哦對，教會那能透過古老魔法、顯示現任騎士長與主教是否還存活的道具，自從聖棠你被紫雷認主之後，驚雷騎士的那個已死寂上百年的道具又作用起來了。」
兩人私底下的談話才剛說完，作為司儀的凱爾剛好做完準備，開始了這場會議……
「今天召集諸位，是為商討最近的國際局勢……」
主教攤開一份諾大的世界地圖，上面詳細記錄了人類領地的諸國疆域，以及其他五大種族的粗略地理位置。
北邊高原上的法魯克王國自從掌握更有效加工奧里哈鋼的新式冶煉技術之後，便愈加提升國家軍備，並開始向赫薙邊境的城鎮施加壓力，似乎是打算獨佔礦產豐富的法魯克高原……
西南方跨過諸神山脈便是其他人類諸國，其中的坎夫國就時常與周邊國家有所摩擦，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雙方彼此侵吞的意圖明顯，就只差一個開戰的藉口……
坎夫只是零星個案之一，諸國之間貌似受人操弄，都有暗自為發動戰爭做準備……
不只是國外各處傳回來的消息，連在赫薙國內，也有人暗中作祟的跡象，各處都有民眾被操弄煽動，只要稍為搧風點火就可能引爆民眾暴亂……
除了民怨動亂的跡象外，甚至有不少的村鎮，被路過的商旅回報早已人去樓空，成了一片片斷垣殘壁，這些事情經過多次派員調查都沒能查出幕後推手，甚至還有人員傷亡……
加上這次，在艾因赫倫的朧事件，說不定也是同一勢力在幕後操弄的……
赫薙國東方過了森林是一片平原，是與半精靈領地接壤的最前線，本就偶有零星戰鬥發生，說不準哪天會激化成一場戰役……
一直以來都是赫薙首當其衝，抽出大半國力在對抗半精靈的戰線，因此為了制衡其他人類諸國的國力以避免人類陷入內戰，赫薙與各國簽有古老的協議，協定會共同支援對半精靈的戰線，以此制衡他國的國力。
但這終究不是最優的解決辦法，畢竟是在控制諸國的國力，終會有貪戀權威的君王對此抱有不滿，以致常年累積了不少怨懟……
「諸如此類的消息接二連三，各處狼煙四起，不知道是否是有人刻意為之……」凱爾將一封封的信件擺於桌上，那全是位於各處的教會分部投遞回來的報告。
「是為了要分散我們的力量嗎？」西爾弗翻起信件，細細比對日期與地圖……
「會是其他信仰，或半精靈與燁靈的手筆嗎？」葛魯德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分部的人找不到關鍵的訊息，從他們的說詞來看，那些組織民眾起頭的人，動機皆是為了自己或大眾的利益而行動的，沒有被施術或受人洗腦的痕跡。」凱爾搖了搖頭，接著開口：「一些地方的騷亂也慢慢加劇，以至於分部無法處理，需要最高層的成員出動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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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會議，在分配完各自的任務後解散……
諸國之間的摩擦，首要以了解原委、調和糾紛為主，因此指派形象謙遜和善、文質彬彬的主教們去當說客。
而赫薙國內的各處村鎮的狀況，粗估會危險許多，畢竟讓夠讓原本安居樂業的地方變成一片廢墟的話，肯定有一定程度的危險，讓訓練有素的騎士長去調查較為妥當。
在各自分派任務的時候，聖棠並沒有收到指派，雖然舉手希望能為這些騷亂出份心力，但遭到所有人一致駁回，只得沉下臉來……
「聖棠不用失望，趕緊趁這段時間提升實力，你也是騎士長之一，這種機會肯定是少不了你的。」薩爾斯伸手拍拍聖棠的頭，以示鼓勵：「既然有我跟你一起留守的話，那就趁這個機會好好訓練你吧，早點擁有實力，讓你能早點去盡心盡力。」
「你有天生的這頭紅髮，終究是不可能平凡的，不需要著急。」赤炎騎士亦伸出手，粗暴的蹂躪著聖棠的頭髮好一陣子才停手。
「嗯不用擔心，至少我當初從前任手上接下凍水騎士的位置時，也是花上不少時間充實自己後，才開始被指派出勤的。」瑞弗動手整理過聖棠那頭亂七八糟的頭髮，並以如石上清流般沁心的語氣安慰著少年。
男子身材修長，穿著一套淺藍漸變至靛青的服裝，裝上繡有水流的符文，左眼魚尾處有個顯眼的藍色的水滴刺青，深藍至黑的長髮束在腦後為馬尾。
雖此時如甘霖般和藹可親，但曾與其對峙過的聖棠清楚，被這名男子以勢如狂風驟雨般的劍技壟罩時，那威壓不下於在天崖上面對狂濤駭浪。
其餘的幾名騎士長……
西爾弗，無垠之遼闊，遼闊體現於人脈廣闊上，騎士長中最精擅於人際與談吐的無垠騎士，被指派出去處理赫薙西方有可能正在醞釀的民亂事件。
「大家都對你寄有厚望，不過別因為驚雷的頭銜而背起無妄的壓力，要是為了回應期待而太過躁進的話，會適得其反的。」西爾弗那一貫悅耳的語調，為聖棠處的話題做調和。
峒，地岩之穩重，穩重於待人處事的性格上，無論面對常事或是急事，都會先求穩固，確保身處於不敗之後，再求其次，因此指派前往各處村莊、城鎮，警戒未知的危機，並調查各處居民無故失蹤案件。
「確實，總體實力無法及得上赤炎的話，若真的遇到危機時的風險會很大。」峒亦過來加入了勸慰的行列；從聖棠那急著想分擔工作的舉動中，不難看出少年的體貼，但是超出能力的體貼，有時也會成為種困擾。
「這說法，好像我是最弱的一樣。」不等聖棠回應，炎煌斯率先發出不滿。
「最弱的不是你了沒錯，現在多了一個驚雷幫你墊著。」又有一個聲音插入話題，但卻是針對赤炎而去，是渾身氣質肅殺，人狠話不多的精金騎士─格魯德。
「沒辦法，你的戰鬥風格就是在燎原之中點上一把火，烈火滔天確實破壞力驚人，但是毫不考慮持久作戰，時常搞到最後得以傷換傷不是嗎？」
一連被兩名同僚針對，讓赤炎騎士開始了喋喋不休爭論……
聖棠看著眼前熱絡的氣氛，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從未想過能有這麼一天，自己可以處在舉國知名的眾騎士長的話題圈裡，更沒想到自己甚至成了其中的一員。
向其他騎士長與主教點頭致意完，會議室內就只剩下凱爾、薩爾斯與聖棠三人了。
「迪斯跟朧那邊我也會多多磨練，且除了我以外，還有另一個好老師可以幫忙訓練，你們幾個剛好可以作伴。」凱爾以乾淨俐落的動作，迅速收拾桌上的信件與地圖。
「除了聖棠跟迪斯外，那天跟著上場幫忙的…范德范尼？他們雙胞胎貌似也有指導的價值。」薩爾斯翹指點著下巴，回想著那對雙槍兄弟，嫻熟的出色槍術成功讓薩爾斯留下印象。
「嗯……得讓塔克他們加緊訓練這批新人了，總有種即將發生大事的預感。」凱爾抓起捲好的地圖與一疊捆好的信件，準備離開會議室。
「…你的預感，向來都八九不離十，就是時間拿不準。」薩爾斯長嘆一口氣，想起之前幾度的預感，最終總會成真。
「我也希望自己的預感不要那麼準哪，每次都只會預感到壞事。」
「既然碰到了，也只能想辦法解決了。」薩爾斯輕嘆一口氣，聳起雙肩，草草了結話題。
自從赤炎騎士那群人打鬧著離開之後，聖棠就又扳回一張臉，帶著失落的氛圍，想來應是沒能接到任務的關係吧。
「…民間會來求援不是嗎？」凱爾看聖棠一臉低落，輕嘆一口氣：「記得最近有人回報，在通往西南方的弗利倫城的路上，貌似有流寇出沒的蹤影，要不先讓聖棠他們去見習看看？」
一聽到有任務要來，聖棠雙眼頓時綻放光彩！
「一般流寇的話，以驚雷騎士的身手來說，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薩爾斯明白凱爾的意思，馬上接過話題：「實際看過的…迪斯、范德、范尼，三人的身手也著實不凡，再加上會治癒神術的朧跟迪斯，再讓經驗豐富的塔克帶隊的話，就連小有名氣的冒險隊伍也難以匹敵吧？」
「那麼，就讓這六人為一隊，先從周圍的小型紛爭開始熟練吧。」凱爾點了點頭，迪斯的神術受他指導，程度如何是清楚得很。
「如何？有這類小型衝突的事情就讓你們出勤，沒事情的時候就在教會裡面加緊錘鍊，這樣的話相信不用多久就能成為戰力，參與那些要騎士長級出馬的事件了吧？」薩爾斯望向聖棠，等著少年的答覆。
「嗯，我知道了。」聖棠鄭重的點了頭。
「事不宜遲，明天就出發吧。」得到應答後，凱爾當即下派遣令：「如果有碰到其˙他人的話，順邊通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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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之後，聖棠便回歸到訓練場上，將出勤的事情通知予同期的范德、范尼以及帶隊之一的塔克後，便在訓練中度過了一整個下午……
在回寢室的路上，看見了分隔一整天未碰面的朧，朧正抱著一疊厚重的書籍，除了手上的份量，還有幾疊跟隨在周身的書籍，是用魔法捎帶著的吧？因為場面過於罕見，引來不少路過的人們頻頻回頭觀望。
與朧並行的婭婕，正與其熱烈交流著，看兩人情緒高昂的神色，定是在討論魔法相關的知識吧。
對知識有無盡熱情的兩人，一連串下來的忘我討論，全然不顧周遭環境……
「請兩位務必注意路況。」聖棠連忙箭步上前，伸手接過朧手上的書籍。
聖棠的突然插入卻沒有驚嚇到朧，畢竟一路上開著精神力場，不僅看眼前的路不是問題，連聖棠從哪個轉角拐過來的都一清二楚。
「呦，是驚雷騎士長呀？騎士長好。」婭婕看見來者，立刻向聖棠打聲招呼。
「請別這麼恭敬的稱呼我為騎士長…被前輩這樣叫喚，總覺得很彆扭。」看婭婕以正式的口吻向自己敬禮，讓聖棠非常不適；他一屆新人卻被年長的教會前輩用敬稱稱呼，自身難以承受這種怪異的感覺。
「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就像之前一樣，稱呼你聖棠囉。」婭婕聳了聳肩，騎士長身為教會的最高層，對其抱有禮數是正常的，但也有向西爾弗那樣，絲毫不在意身分，以對等身分面對所有人的騎士長。
所以想跟大家建立起甚麼樣的關係，最終還是取決於當事人，而非教會那明面上死釘釘的上下關係。
「這些書是怎麼回事？」聖棠看著手上的書籍……
《魔導概論》、《材料力學》、《術式構築理論》、《我想跟元素粒子打好關係》，這幾本跟魔法相關的書籍，就朧專精於魔法的角度來說，還算可以理解。
《赫薙國史》、《愛德奈大陸簡史》、《細品諸國文化之美》……等歷史文化的書籍？應該是因為需要待在教會的關係，才想要好好學習了解人類的人文歷史吧？
《交響詩篇》、《命運傳奇》、《菲謝爾皇女夜譚》……等，連舉世聞名的文人創作小說都有，這……
「朧找我訴苦，說是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贖罪，就算經過我長時間的開導，說是你們早已跨越了光明神透過演武會給予的試煉，她還是覺得心底罪惡感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重，想做點實質性的工作來讓自己有贖罪的實感，所以就讓她來幫忙開發改良魔法道具了，畢竟施法效率提升的話，出勤的教會人員就更有保障嘛。」婭婕雙手一攤，將朧私下諮詢的內容盡數吐出。
「原來如此。」聖棠側眼瞥向一旁，朧轉頭隱去神情，應是對自己的藏心之事被人吐出，因而感到羞愧吧？
「所以我帶她去圖書館，借了這堆書出來，有過半是魔法相關的，剩下的那些…說是個人興趣。」
聽完婭婕的話，聖棠從中抽出一本《灰姑娘》，印象中這不是童話故事嗎？為了確定真偽，只好開始翻閱瀏覽，看書籍的裝裱與內文插畫，盡是兒童取向的敘述與排版……
鑑定完畢，這確實是耳熟能詳的童話故事無誤。
「我沒看過那些書，想說怎麼會附有可愛的插畫，一時好奇就借出來了。」朧連忙開口解釋，但……
「我有跟她介紹過那些是童話故事書。」婭婕頂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拆穿朧的言語，看來是很享受在看戲的氛圍裡。
「哦對了，明天我們要出勤去處理流寇事件，我已經有通知過范德、范尼他了，迪斯…據這段時間的行程作息來判斷，今天應該是會回家吧，要跟我去一趟嗎？」
看朧一臉羞紅，甚至隔著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些微的滾燙，為避免朧失控扔出幾發火球，聖棠只好趕緊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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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傍晚時分，迪斯頂著疲憊的精神，以及一包沉甸甸的布包回到位於貴族區的孤兒院。
「我回來了。」伸手推開大門走進宅邸……
記得之前只要一回來，立刻就會有無數可愛的弟弟妹妹們衝上來問候的…雖然主要的目標可能是手上的東西就是了，但是今天沒有任何一個人飛撲而來，這突然被冷落的感覺當真不好受。
是沒有人在家…嗎？燈火還在，應該有人在吧？明明還聽得見細微的、熱鬧的笑談聲……
怎麼回事呢？
循聲走入深處，從燈火通明的餐廳處，傳來了熟悉的家人的聲音……
哦？不是吧！？
迪斯快步衝向餐廳一看，除了瑪莉安姊，還有維斯特那幾個兔崽子外，居然連聖棠哥跟朧姊都在！
「聖棠哥你們怎麼回來了？」迪斯又驚又喜，三步併作兩步上前，就差撲上去了，好險最後還是忍了下來，為了緩解尷尬，順勢將手上的布包放上桌。
「是來告訴你，我們明天有關於流寇的任務要出勤。」聖棠向隊伍的最後一人道出通告：「話說，這是甚麼？」告知完後，聖棠的注意便轉移到了迪斯拿回來的東西上面。
「要出勤嗎？我知道了，我會早早準備好的。」迪斯重敘一次內容，同時伸手解開布包，裡麵包著一盒木盒：「這些是朋友試做的麵包餅乾，她只管做，做好之後通通塞給我，我只好帶回來給大家吃了。」打開盒子，裡面放滿許多剛出爐不久的麵包，正散發著濃密的香味與熱氣，令人不禁垂涎。
「哦？這些是甚麼呢？」香味飄散，立刻引起朧的注意，龍族裡沒有麵包這種美食，面對這前所未見的東西，令朧好奇心滿溢。
「小麥或其他穀物磨碎成為麵粉，然後用麵粉加工製作出來的食品就叫做麵包，不過……」聖棠簡單介紹了一下，但仔細一看，迪斯帶回來的麵包裡面，還有未曾見過的款式……
「說是自行開發出來的新品，好像是打算要命名為…貝果？豆沙包？提拉米蘇？蛋塔？……之類的，」
「這麼多新款式？」聖棠隨手拿一個麵包張嘴就吃。
「嗯！真好吃！」朧亦拿起一個品嘗，期間讚譽之言不曾絕口。
迪斯看聖棠與朧吃得津津有味，欣慰的心情打從心底油然而生，化作一抹微笑……
如同能從劍技中窺伺出對手的心態般，從麵包裡也能品得出麵點師的巧思。
自己也曾試吃過這些作品，而且味道與花樣越來越美味、新奇、精巧，明顯是傾注了無盡心血才製作得出來的美味。
為麵包傾注了這麼多熱情的人，應該不會再像當初那樣，對此世了無牽掛吧，一心只想著輕生了吧……？
不過，為避免尷尬，還是別告訴兩人，這些麵包是出自誰手了吧。
「你們先聊，我去洗澡，順便準備一下明天出發的行李。」迪斯帶著微笑，轉身離開充滿歡鬧聲的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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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局勢，一如凱爾的預感一樣……
人類國度裡的各處事情並不單純，縱使諸位主教與隊長們出馬，也沒能夠在短時間內斬獲實質性的進展，反而像是被人算計好的一樣，幾乎被牽制在外。
各處依舊有層出不窮的事情在發生，且越來越嚴重，最先被派出的主教們與無垠、地岩尚未能凱旋歸來，舊又陸陸續續接著派遣出凍水、精金、赤炎，以及其餘的主教。
最終，當代的教會頂層，僅剩實力最強的薩爾斯、凱爾，與負責開發維護的莉蓓爾，以及新進的驚雷騎士，以上共四名教會頂層留守在艾因赫倫。
為了讓聖棠這位新進的驚雷騎士能盡早累積實戰經驗以形成戰力，時常由塔克領隊，跟迪斯、朧、范德、范尼、卡特……等人組成隊伍，數次外出執行位在艾因赫倫周邊的任務。
沒有任務的時候，朧便利用閒暇時間，不停翻閱攻讀教會的藏書，將圖書館內收藏的大部分知識熟記於心，將人類的詠唱體系融合龍族的魔法知識，與莉蓓爾、婭婕共同協力，成功改良、開發、研究出不少輔助詠唱的魔法道具，大大增幅了神殿人員的施法效率，間接幫助不少平民百姓，為人類的魔導史上添上幾筆。
自從教會陷入如今這被動的局面至今，已經過去了近兩年之久……
依稀感受得到檯面下的暗流湧動，但不知何人操弄的當下，聖棠等人只能發憤圖強，努力積累底蘊……
時間就在這樣的奔湧下，來到了艾德奈歷四四二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