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界：蘿薩（一）

妖界

果然出了亂屍崗后，外面的世界會更加多彩豐富，風辰落和鳳之恆來到妖界南面的蘿薩，正逢夜晚，各方大小的妖都來這裡做生意，這裡和人界的集市除了是妖在做生意基本沒有多大區別，很熱鬧，很喧嘩。

風辰落還真慶幸自己是抱著師父的，否則人這麼多，把師父弄丟了怎麼辦？

「妖界特製的螞蚱餅！快來啊！」

「雞精火腸，現做現熟嘞，快來嘗一嘗嘞！」接著那隻雞大叔就冒出一堆火烤著火腸。

「來買個燈籠吧，買個燈籠！祝世間每一對姻緣都能夠圓滿嘞！」一個下面是植物根的小花妖叫到。

「落落......」

還未等鳳之恆說完，風辰落就走到了賣燈的那個花妖處。

「不要急，慢慢來，付了錢就拿走。」

拿到了燈籠后的一對情侶：「太好了，走，快去姻緣河。」

「走吧，快點。」

鳳之恆大聲叫道：「這位姐姐，這些燈籠除了求姻緣，能許願嗎？」

稚嫩可愛的聲音吸引了花妖的注意。

竟然會有小孩來買燈籠？她身邊的那位......好英俊啊！！！

「小朋友，你要買一盞燈嗎？」花妖親切和藹地說。

「能許願嗎？」鳳之恆問。

「當然可以了。這位公子是來求姻緣的嗎？」

風辰落聽后立即否認：「沒有，我陪師......她一起來的。」隨後就從納戒中取出十五妖銀放在其手上。

「哈哈，這位公子，我還沒說價格你怎麼就知道要給多少呢？」花妖打趣道。畢竟妖界蘿薩可是難得見到如此清風俗塵的妖了。

「看的。」

周邊都有人買燈，而且這裡的燈基本都一個價，看見別人付了多少就大概可以猜出來了。

「公子原來如此注意我的店，那還真是讓我這兒蓬蓽生輝啊。」花妖越說越顯得要妖嬈，「不過，公子，你這就只能買到一盞燈，若是平時我還可以給你兩盞，這最近這個日子我可不會通融哦。」

「喂，我們還要買燈呢，能快點嗎？」

「別磨嘰。」

「直接拿了燈付了錢馬上走就行了，別催了！」花妖跟他們說完后就又對著風辰落。

風辰落對這段對話開始不耐煩了，「買給她的，我不要。」

「公子難道不買一盞嗎？求個姻緣?」聲音也開始變得嫵媚嬌嫩。

好了，確定這位姑娘實在是故意在拖沓。就想直接拿燈就走。

「爹爹，可以了嗎？我想拿燈許願。」

爹......啥？！

爹爹！！！

花妖愣住了：「小姑娘，你叫啥？爹爹？！」這麼年輕？！

看起來都還是個六七百歲的小娃娃，怎麼就成了爹爹？

他長夠了嗎？

「爹爹，要燈......」鳳之恆拽了拽風辰落胸前的衣服，委屈道。

「哎，那小妖怪賊特么可愛啊！」

「是啊，天，饒了我吧。」

「天什麼天，求天有什麼用，你也不看看他怎麼對我們，還是求我們的妖帝吧！」

「連爹都長得這麼不賴，更何況是女兒。」

......

風辰落突然有一種要站不住的感覺，身體搖晃了幾下，迅速站定，直接拿了燈就走了。

花妖也沒有上前說什麼，只是嘆息，似乎還沒從驚訝中出來：「算了，錢給了，燈也拿了，生意也做了，人家都有老婆了。還要什麼燈啊。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出息了，女兒都這麼大了，可惜了，長得這麼好看。」

......

風辰落離開后，毫無方向地穿過妖群，根本沒從剛才的情況中走出來。畢竟剛才的師父實在是......

要命！

「落落，到了。」

黑夜下，顯得一條百米寬的河很黑，但上面都有點點如星星般耀眼的光，像是星河的一部分被遺落在這裡，蘿薩的風景之美全是彙集在了這裡，一盞又一盞的燈寄託著姻緣與願望。

這條河上還建有幾座用藤條和泥土做成的橋，來來往往的妖雙雙來到這裡放燈，求姻緣，報姻緣的......

「落落，到了。」鳳之恆提醒道。

聲音已經沒有先前那般稚嫩可愛，而是正經的語氣。

鳳之恆望著那條河，眉頭和眼睛無力地低了低，神色更加如常，「放我下來吧。」

風辰落將她放下，鳳之恆便提著燈，蹲在河邊，單手就很隨意將燈地扔進了河中，自言自語嘀咕著：「找到了......又來了......」

「師父，這就是姻緣河嗎？」風辰落走到了她身邊。

「是啊，姻緣河。其實它還有個名字......相傳很久以前，妖界人界是分開的，互不侵擾。種族之間最忌諱的便是人妖相戀。好巧不巧，便有一對人妖就是如此，不免遭到種族內外的反對。

但他們心意相通，不離不棄，不在乎種族之間的差異地位的懸殊仍然要決定在一起。。於是那隻妖就帶著自己的人妻遠離喧嘩，隱居避世。但終不長久。

人的壽命至多也才百歲有餘，妖的壽命又何其百歲？很快就生死離別，痴情的妖怪經受不住失去愛人的打擊，便帶著愛人的遺體來到這裡自毀，與愛人共同葬在這裡。不久后，就出現了這條河。

可欲而不可求，可夢而不可實現，所以這條河最開始是就叫欲夢河。」

也許是錯覺使然，風辰落覺得師父說出的話有少許苦澀。

「這裡的妖對這段戀情也十分惋惜，便用凡間的方式放燈為他們來世祈禱。至今就成了一種習俗，傳說若將願望寫在花燈之中，只要渡過這條欲夢河，願望就可以實現。」

「那師父要買這燈是要許願嗎？」

「......」鳳之恆沉默了，「不過，根本沒有用......」

最後的那一句話風辰落真切地感受到了鳳之恆的無奈與不甘，為什麼？

「師父不試一試怎麼會知道沒用呢？」

「試過的」鳳之恆嘀咕道，但聲音太小，風辰落並未聽清楚，鳳之恆轉過頭來仰望著他道：「試過的。落落。為師試過的，但......都沒用。」

原本明亮的眼睛變得暗淡無神，即使是一瞬間，風辰落看見這樣落魄的師父，都覺得內心有少許痛處。他的師父不應該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就蹲下來，眼裡滿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溫柔，將目光看向鳳之恆，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即便這裡不能，那便由我來實現好了。」

「......即便這裡不能，便由我來幫你實現好了，何必如此憂傷......」

這一句話，這麼多年了，終於再一次觸動了鳳之恆的內心，頓時她轉過頭去，漸漸地，兩人的處境變的尷尬。風辰落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后便立馬收回那隻手。

不知為何竟還如此順手？

為緩解此時的處境，風辰落來了一句：「師父餓了嗎？」

這話問的真好啊！問已經辟穀的人餓了沒有。

鳳之恆站起身，轉過來，舉手拉起風辰落的手，牽著他道：「差不多，落落定沒試過妖界的一些正經美食，為師帶你去一個地方，吃香喝辣！」

說完后就帶著風辰落離開了那條姻緣河，而姻緣河上飄著的百盞燈中，有一盞並未寫過任何願望的燈緩緩地漂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