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秘密
紅日緩緩升起,淡藍色的天空漂浮些朵朵白雲,微風吹拂著路旁的古樹,小鳥在樹上「嘰嘰喳喳」來回蹦噠著,就像是提醒人們新的一天開始了。
吃過飯後,惠子端著一碗葯,進屋給蘇長官的傷口換了葯后,又看著她把碗的葯喝完后拿著空碗離開了。
惠子跑到村口便看見兩個連隊已經開始在村口集合準備操練,惠子跑到新四軍的隊伍裡面準備和他們一起訓練,連長這時走了過來將惠子喊道一邊說「小子,你跟我過來。」
惠子不明所以地跟著他來到指導員宋雨村跟前,連長指著惠子跟指導員說道「指導員,今後他就是你的警衛員了。」
「是。」惠子立正站好后敬禮說道。
「胡鬧,我腳輕手利的不需要警衛員,還是讓墩子和其他戰士們一起訓練。」指導員拒絕道。
但連長認為指導員雖然在前幾次戰鬥中顯得十分勇敢,可實戰經驗實在是太差了,尤其是有兩次差點受傷還是袁連長那邊幫忙解圍的,雖然他明白袁連長是好意,可是他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他覺得反動派這是故意打他的臉,本來保護指導員就是自己的事情。
所以他不顧指導員的反對,拍了拍惠子的肩膀道「我不管,小子從今以後你要保護好指導員聽見沒有?」
惠子點點頭保證道「連長,放心吧!俺一定保護好指導員。」
連長得到惠子的保證后很是滿意地離開了,指導員拉著惠子就要找連長,惠子趕緊掙脫他拉著自己的手道「宋大哥,是我跟連長說的要給你當警衛員的。」
指導員把雙手搭在惠子的肩膀勸說道「墩子,你聽我說,以後大家都是要一起打鬼子的,你要和大家一起好好訓練,這樣才能在戰場上多殺鬼子。」
惠子搖了搖頭將指導員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下來,從兜里掏出自己不捨得吃的雞蛋討好似的遞到指導員的手裡讓他吃,指導員看著她無奈地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把雞蛋塞回她手裡說「我不吃,你吃吧,你在長身體正需要營養。」
「不,宋大哥,你吃。」惠子態度強硬的將雞蛋塞到宋雨村的手裡,扭頭就看見站在老樹下的蘇長官,蘇長官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對她微微一笑,惠子突然感到有些被人看穿的尷尬,她逃也的離開了。
惠子去給那些受傷的傷員換了葯后,看著裡面已經空空如也的綠色帆布袋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小林良介留給惠子的西藥已經用完了,可是眼下傷員還有很多。
惠子又跑到村口找到此刻正在說話的兩個連隊的長官,袁連長看著似乎有什麼話要說的惠子問道「墩子,怎麼了?」
惠子無奈地說「袁連長,連長是這樣的,兩個連隊的傷員太多了,光靠陳大夫的中藥根本就不行,很多重傷員都需要像盤尼西林這些西藥,我手裡的西藥已經用完了,沒有這些西藥他們的傷口會被感染的,到時候情況就嚴重了。」
連長問道「那哪裡可以弄來這些西藥?」
惠子想起來自己在這附近經常遇見中村師團的人,想來他們應該就駐紮離這裡不遠的縣城,她曾聽說中村師團配有陸軍野戰醫院,那裡肯定就有所需要的西藥,於是惠子說道「我記得離這裡不遠的縣城裡面駐紮有日軍一個師團,他們配備的有陸軍野戰醫院,那裡肯定有西藥。」
穿著國軍呢子軍裝的少校參謀有些為難地說「先不說那是鬼子的野戰醫院,就光縣城裡面就有一個師團的兵力駐紮,恐怕我們連城門口都進不了。」
惠子想了想道「我有辦法。」
指導員疑惑地問「你能有什麼辦法?」
惠子淡然一笑說道「我師弟所在的師團部就在城裡,也許可以找他幫忙弄點藥品。」
袁連長倒是很意外地問道「你師弟?」
惠子點點頭說「我是日本北辰刀流流主親傳弟子,我想我師弟他一定會幫我的。」
連長撓了撓頭疑惑地問「啥意思啊?北辰刀流是啥東西?啥是流主?」
蘇長官解釋道「日本人注重武士道,北辰刀流』是日本武士道中最有影響的流派之一,『流主』相當於我們江湖門派的掌門人!」
聽了蘇長官的解釋,連長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是混江湖的。」
惠子白了他一眼后說「之前我在附近的村子里遇見我師弟他們小隊在搶給養,聽他說他們師團就駐守離這裡不遠的縣城。」
此時袁連長想到了當初遇到墩子的時候便問道「那當初在林子裡面的那隊鬼子也是因為你的身份才會對。。。。。」
惠子打斷了他的話舉起手伸出兩個手指發誓道「是的,總之你們相信我就好,我在此發誓不管我和那些日本人關係如何,我都不會違背做為中國人的基本原則的,如有違背就讓我不得好死。」
指導員趕緊將他的手打下去說「我們沒有不相信你,你小子真是的。」
惠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后說「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縣城幫忙弄點西藥。」
指導員還是不放心地問「這樣可以嗎?」
惠子肯定地說道「放心吧!宋大哥,他知道我在這邊,會相信的。」
「好,那我們商量下看怎麼安排。」袁連長說道。
小城酒館裡面,田木一夫和一個同年的朝鮮兵小島邊吃飯喝酒邊聊天道
「田木君,真羨慕你呀!對支那那麼了解,不像我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我這都是聽我竹下師兄說的,他和惠子師姐對支那很了解的。」
「竹下師兄?」
「嗯,怎麼了?」
「那你竹下師兄現在在哪裡?也在支那作戰嗎?」
「是啊!他應該是在京都師團,他是陸士出身,起碼是尉官級別。」
「那他家裡都有什麼人呢?比如他是不是有個未婚妻?」
「對,竹下師兄的未婚妻是惠子師姐,對了,惠子師姐為了竹下師兄專門來到支那找他,上次去搶給養還看見她了。」
「他的未婚妻也在支那?」
「嗯」田木喝了一口酒說道,小島臉色聽了田木的話臉色凝重了起來,他看著田木眼神複雜,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淞滬戰場上發生的事情。
惠子跟著在指導員身邊,他看到指導員屋裡的床上放著的臟衣服,她主動的拿過衣服就要往門外走,指導員攔著惠子說道「放下,幹什麼呢?「
惠子拿著衣服有些尷尬地說「宋大哥,我看你的衣服髒了,我想你平常挺忙的就想幫你把衣服洗洗。」
「放下,這些我自己會洗的,你不用幫我洗。」說完指導員便拿過惠子手裡的衣服。
「可是,宋大哥,我。。。。」惠子話還未說完就被指導員打斷。
指導員將惠子推出屋子說道「墩子,你現在參軍了就是一個戰士,你現在主要任務就是好好訓練多殺鬼子,聽話去訓練。」
惠子嘟著嘴不情願的離開,她躲在屋外牆后看著指導員離開后又偷偷溜進房間拿起指導員剛從她手裡奪過來放在床上的臟衣服,她抱著臟衣服放到盆子裡面朝著村子西面的泉邊走去。
惠子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每天看見指導員心裡就有種說不出去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春天裡的微風吹過平靜的湖面,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在半路上被猴子攔住道「你幹什麼去?」
「用你管?」惠子沒好氣地說道。
「唉!你洗衣服不能只洗指導員的,你幫我衣服也洗洗唄!」猴子看到她拿的衣服認為她是想要拍指導員的馬屁,心裡默默罵道「馬屁精,還不是怕訓練苦,死活要跟著指導員,看我怎麼收拾你。」
其實,猴子歲數並不大,惠子聽其他戰士說過猴子是個孤兒,從小是被老班長收養帶大的,後來參加了隊伍還立過功。有時候做事情難免孩子氣了些,尤其是面對和自己歲數差不多大的惠子更是顯露無遺。
「你洗不洗?不洗的話,我這就去告訴指導員去,讓他下命令讓你洗全連的衣服累死你。」說完猴子作勢要去告訴指導員,惠子害怕他真的去告訴指導員,指導員讓自己不再跟著他。便極不情願地說道「那你拿過來吧。」
「好,那你順便把全連的衣服一起洗了,我們訓練這麼辛苦反正你又不用訓練。」猴子繼續說道。
「你……」惠子一時語塞,心裡暗自腹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你洗不洗?」猴子繼續賤賤地說道。
「好,你拿過來吧!」說完惠子氣沖沖地走了,走出去老遠還能聽見猴子在那嚷嚷著說她要洗全連的衣服。惠子在泉邊洗著衣服,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很開心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時候的猴子和其他戰友也走過來,猴子扔下一堆衣服后,還當著惠子的面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跳到泉水裡洗澡。
「你幹什麼?不許在這裡洗澡。」惠子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猴子愣了下道「這河又不是你家的,你說不讓洗就不讓洗。」猴子道。
「反正你不能在這裡洗澡。」惠子扭過臉不去看光著身子的猴子。
「你還是不是大老爺們,還害羞,切,矯情。」猴子說完便和其他戰士笑著嘲笑起惠子,順便做了個鬼臉招呼其他幾個戰士脫衣服下水洗澡。
溪水歡快的流淌著,蔚藍的天空倒映在溪水裡面,猴子靈機一動想要捉弄下惠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本能的扭頭就看見猴子赤裸著身體,惠子別過臉去想要到一邊,猴子卻趁著她不備把她拉到水裡,邊扒拉她邊說道「你要不要一起洗個澡,這麼久沒有洗過澡了身上早就臭了。」
「啊!你滾開。」惠子一巴掌打在猴子的臉上拿著洗好的衣服就跑開了,她此時突然感到好委屈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她拿著盆子跑回村裡,在路上由於跑的太快了還撞到了幾個剛訓練完準備回屋的新四軍戰士,他們不明所以地看著哭著從他們身邊快速跑開的惠子。
「墩子,你怎麼了?」蘇長官在院子門口拉住哭著的惠子問道。
「蘇長官。」惠子帶著哭腔委屈的喊道。
「來,你跟我進來。」蘇雲拉著她進了屋子裡,蘇雲把窗戶遮嚴實了從她的行李箱裡面找出一套衣服遞給惠子道「這是我的衣服可能不太合身,你先換上。」
「蘇長官,我……這是女人穿的我不穿。」惠子沒有接過衣服,她擔心如果自己女兒身份暴露的話會被趕走,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惠子真正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一份子捨不得離開,更主要的是她發現自己這段時間特別喜歡待在宋雨村身邊。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們連長和指導員的,你快把濕衣服換下來晾乾,不然現在天涼了容易感冒。」蘇雲似乎是看出來她的顧慮了說道。
「真的嗎?蘇長官」惠子有點不確信地問道。
「真的,我保證不會讓其他人知道。」蘇雲笑著回復。
聽了蘇雲的保證惠子接過衣服換上,看著換上自己衣服的惠子蘇雲開心地說道「這才像女孩子嘛!」惠子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蘇雲倒了杯茶水遞給惠子問道「你沒有穿過女孩子的衣服嗎?」
惠子接過茶水坐下后不置可否地說「我爹說娘在我剛出生時難產去世了,女兒金貴難養活,兒子好養活,而且在山裡,女兒是學不成打獵這門手藝的,所以要把我當男孩養。」
蘇雲看著惠子心裡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她走到惠子身邊將她摟到懷裡微笑著安慰她說「小墩子,以後在部隊上大家都是你的親人了。」惠子點頭靠在蘇雲的懷裡。
夕陽一點點下移,最後消失在地平線上,惠子將幹了的衣服換好,拿著宋雨村晒乾凈的衣服和蘇雲告別離開,蘇雲看著惠子離去的背影微微笑了,轉身準備進屋就看見哼著歌的猴子路過院子門口拉著他道「猴子是不是你把墩子推下水的?」
「他和你告狀了?哼,不僅是馬屁精還是個告狀精。」猴子不服氣地說道。
「墩子沒有和我告狀,是我猜的,你以後不許再這麼欺負她了,知道了嗎?」蘇雲有些生氣地說道。
看見蘇雲生氣了,猴子便道「我知道了,她剛才還打了我一巴掌呢。」
「蘇長官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猴子突然看到了蘇雲手裡面的衣服問道。
「哦,這是我的衣服剛才墩子衣服濕了,我給她……」話說了一半蘇雲感覺說漏嘴了,趕緊解釋道「沒什麼。」
「蘇長官,墩子是女的?」猴子才反應過來,怪不得他把墩子拉下水她反應那麼大,還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不許亂說知道嗎?尤其是你們指導員那裡。」蘇雲說道,猴子也沒有仔細聽她的話,還在墩子是女的這件事情上沒有反應過來,他踉蹌地跑遠了。
宋雨村回到自己房間發現床上的臟衣服已經被人洗好,疊放整齊放在那裡,他直接就想到了惠子,他拿起衣服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夜晚,惠子依靠著正在縫衣服的宋雨村圍著火爐烤著玉米,她看著正在火上炙烤著的玉米默默享受這一刻的悠閑時光。
她看了看身邊熟練縫補衣服的宋雨村問道「宋大哥,沒想到你手好巧還會縫衣服。」
「記得那時候第一次從戰場下來,很多戰友心裡都很恐懼,那是對於死亡和殺戮的恐懼感,為了舒緩戰友心裏面的負擔組織上安排人給我們進行疏導,同時讓我們學習縫衣服和襪子這些精細的活來轉移和釋放情緒。」宋雨村說道。
「原來如此,不知道他會不會。。。。」惠子又想起了在戰場上的師兄竹下俊。
「什麼?」宋雨村沒有聽清楚惠子在說什麼,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宋大哥這個是什麼?」惠子從地上撿起一隻香囊問道。
宋雨村看了一眼那個香囊笑著道「這是香囊啊!」
惠子拿著香囊看了看說道「我知道是香囊,宋大哥是你媳婦給你的嗎?」
宋雨村將縫好的衣服疊好道「我連婚都沒結,哪裡來的媳婦。」
惠子又忍不住問道「那是你未婚妻給你的嗎?」
宋雨村看著惠子滿含期待和好奇地樣子,他將無奈地笑著說「我連喜歡的人都沒有,你呀!別瞎猜了,這個呀!是我去領新軍裝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姑娘給情郎縫的,卻陰差陽錯到我這裡了,說不好還耽擱了人家一樁好親事。」
惠子聽到宋雨村說他還沒有喜歡的人,惠子不知怎的心裏面開心極了,她將香囊遞給宋雨村,宋雨村卻道「你喜歡你拿著吧!將來娶媳婦了送給你媳婦。」
「我誰都不給,我要自己留著。」說完將香囊藏在懷裡,將頭靠在宋雨村肩膀上看著烤玉米傻笑。
「看著點,別把玉米烤糊了。」宋雨村看著她笑著說。
「宋大哥,你放心吧!不會的。」惠子開心地說道。
蘇雲和兩個連長來找宋指導員,進屋正好看見這一幕,她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惠子回到屋裡就看見她當初帶來的行李箱放在桌子上,惠子明白了過來這是林老爹放在這裡,想來應該是當初跌落山崖時和自己一起被林老爹發現的,她打開箱子看著裡面的東西嘆了口氣,她拿了一件日式浴衣和一些洗漱用品。
夜色黝黑,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他們調皮地眨著眼睛,偷窺著人世間的秘密。偶爾有流星劃過夜空,為那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活力。小溪從間流淌過,縷縷微風,絲絲涼意,瀑布飛流,峽谷幽深,林中深處,水聲欲穿耳而過。
惠子將衣服和洗漱用品放在溪間的石頭上,她伸出纖細的手輕觸溪水,自山澗流下的山泉水帶著些溫涼,惠子脫下身上的衣服將整個人侵入水中,烏黑的頭髮浮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