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過橋
「顧兄,這條石橋可不好走啊。」米跡才走過十步,渾身已泌出一層細汗,看著顧朗同樣不輕鬆,這才鬆了一口氣。
「季淵小兄弟若是見過百十號荒民一起游江,最後不到十人上岸,就知道腳下的石橋有多好走了。」顧朗擦擦額頭的汗水,眼中似是有追憶之色,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荒江中水妖道行很高?」米跡覺著也不應該,不然九境武者都能過的橋和結界,怎麼擋得了水妖?
「怎麼說呢……這些水妖上岸也就堪堪武者九重的實力,不過在水中卻可以比肩武煉境強者,這是它們的天賦,惹不起。」顧朗說到最後搖頭輕嘆。
「內圈武煉境的武人佔比多少?」米跡既然聽顧朗說起了武煉境界,也正好打聽一下內圈的整體實力,從而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再者說了,自己已經在武者九重境巔峰,進一步就是武煉境了。
「季淵小兄弟等過了橋進了結界,可莫要提及內圈二字,不然徒惹笑話不說,還辦不成事。」顧朗好心提醒道。
「好,管他娘是內圈還是第五荒鎮,我只要進去了,就當是夢遊來的。」米跡輕笑,沒想到所謂內圈自視之高如此排外,說起來可笑,其實都是走投無路逃難來的罷了。
顧朗笑著點了點頭,回到米跡問的武煉境多少問題,稍加思索說道,「這個武煉境強者到底有多少,具體還真不好說,像現在這種酷暑,大概能有十之六七,再過幾個月氣溫降下來,可能就只剩十之三四了。」
米跡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或者顧朗說錯了,有些難以置信,這其間怎麼會有三四成之多的變化?
鬧呢?米跡再看了看對岸的第五荒鎮,這麼大一座城鎮,人口數至少得有個五六萬吧?武煉境武人變化個三四成,差不多一兩萬人的起伏波動?這不亂套了嗎?要知道尋常城池,武人比例偶爾變個一成兩成,就近乎是天下大亂改朝換代了。
「所謂武煉境強者是把第五荒鎮當避暑勝地了還是咋?也不對啊,第五荒鎮條件這麼好,沒道理只是避暑勝地啊?更沒道理會流失這麼多人啊?為什麼?」米跡很不理解,所謂第五荒鎮,難道就是外面看上去安寧祥和,實則內部紛爭激烈動蕩不安,容不下別人活路?如果真是這樣,自己還是趕緊找出去千里荒土的行腳商,趕緊跑路去東勝大地。
米跡正想著,一滴汗水從額頭滑落到眼角,米跡揮手擦去,才發現衣服已經由內而外汗濕了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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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回頭看艱難走過的二十來米,有些腰酸背痛。
顧朗也是一身汗水,只見他目光謹慎的隨米跡回過頭,再率先轉頭笑道,「千里荒土自不可能如外界那般安定,第五荒鎮自然也不例外,這倒不是說第五荒鎮內亂。」
「那這一兩萬武煉境的人數變化怎麼解釋?」
顧朗看著米跡滿臉疑惑,緩緩笑道,「季淵小兄弟或許是忽略了人性。」
「人性?」
「人性的陰暗面,或者說利益和慾望。顧某不說季淵小兄弟你也應該知道,千里荒土本就是亡命徒的天下,這其中有人實力不夠,慾望也就小,小到溫飽足矣,有人飽暖思淫邪,有人酒色之後貪戀金錢權位,有人做夢都想把第五荒鎮裝進自己口袋裡。」
「武煉境是第五荒鎮的最高水平,但是第五荒鎮武煉境強者遍地走,誰也不比誰強上多少,在鎮子武煉境強者都只是平民,沒有特權也沒有優待。但是他們如果去了外面荒土,在一大堆武者之間,他們就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強者,他們會確立自己的地盤,再抓一群武者為奴,讓奴隸進原始山群狩獵採集藥草,讓奴隸去燒傷搶掠擴張地盤,讓奴隸在千里荒土挖掘古戰場遺迹……而他們摟著光屁股的女人躺在綠樹蔭下或者帳下享樂,靜待食物金錢送進來,做一個無憂無慮隨心所欲執掌生殺予奪的王!」
「若非是酷暑難熬,哪怕第五荒鎮對於荒土大漠是仙界一般的存在,他們也不會進來,因為這裡不屬於他們,一草一木都不屬於他們,他們也無法享受到山大王級的侍奉,而早已忘記了自己是逃難來千里荒土的他們,已經習慣了頤指氣使耀武揚威的生活,過不了平民的日子。所以酷暑過去,天氣降溫之後,會有一兩萬武煉境強者出去第五荒鎮。」
顧朗一連說了一大串,難得停頓下來,咽了咽口水又說道,「不過現在的第五荒鎮可是人滿為患,不、應該說是王滿為患,十個人中有三四個都是一方土地的大王,確實也不太平,季淵小兄弟可得多當心。」
什麼王滿為患,直接說滿大街都是一點就爆的炸藥桶好了,我這是到狼窩了啊!米跡只覺得頭痛,不過還能怎麼辦呢?只能向前啊。
顧朗看見米跡微微皺起了眉,猜到了米跡擔心,便寬慰道,「季淵小兄弟其實也不比太過擔心,第五荒鎮有一鎮衙門管理,通常不會出什麼太大的亂子。」
米跡再看看橋那頭的第五荒鎮,現在約莫能見到結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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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波動,結界和第五荒鎮一樣看不到邊,然而能看清楚嗎是,結界囊括了十米寬的江水,護著江岸一條又一條寬過十丈的人工河流輸水進第五荒鎮。荒江能淌過結界,可見這是開放結界,而非與世隔絕的死界,也就能如顧朗所說,經受結界壓力就可以通過結界,看來這個顧朗還是可靠的。
得!甭管了!米跡看向顧朗,「顧兄可知現在第五荒鎮,哪裡能找到進出千里荒土的行腳商?」
「看來前面這座第五荒鎮,是留不住季淵小兄弟了。」顧朗當即輕笑,接著又說道,「季淵小兄弟有所不知,千里荒土的行腳商只會在不同荒鎮之間做生意,是不會出去千里荒土的。」
「哦?我可聽人說,要出去千里荒土,找行腳商省事。」米跡有些狐疑,倒不是懷疑小駐客棧的老掌柜,只是這個顧朗虛虛實實讓自己有些摸不著底。
「所以說外邊那些言論,像什麼內圈外圈的,都是謬論無稽之談。他們那些一輩子活在荒土大漠的人,聊什麼第五荒鎮的事豈非是霧裡看花似是而非?」顧朗看著米跡不信任的神情,也不再東拉西扯,乾脆地說道,「實不相瞞,能出去千里荒土的商人,都是有老師傅領路的大型商隊,應該可以在路家集市找到,但是你不趕趟兒,這種盛夏酷暑,外面的商隊不會進來,裡面的商隊也不會出去。」
米跡將信將疑,真如顧朗所說,看來要等到秋冬時候才能離開了,「話說那些大型商隊跑來千里荒土做什麼生意?哪有油水可撈?」
「季淵兄弟覺著他們是來此賺錢的?」
「商人不賺錢?難不成是閑得來荒江洗煤球?」
「呵,他們不僅不賺錢,還載滿幾大馬車的金銀過來送錢。」
哦?米跡越發不理解了。
「千里荒土確實窮困,但亡命徒滿地都是,外來大商人就拿錢買命。就說前年,第五荒鎮來了個闊少,花一萬兩銀子雇了一千個亡命徒,千人隊伍浩浩蕩蕩西去原始山群採摘什麼靈藥,結果活著回來的,就只有闊少和隨從的八個武煉境界巔峰的老人。」顧朗稍微歇了口氣,咽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又說道,「這些年來,落在原始山群里的銀子該有千兒八百萬兩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逼得人著魔,亡命徒依舊還是那個雇傭價,十兩銀子一條命。」
在千里荒土和亡命徒做生意,靠得住嗎?米跡想問但是沒問,因為自己何嘗不是,儘管顧朗看起來不像一般的亡命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