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守
西衙門的地牢,走下左邊十八層石階,是一處一丈寬兩丈長的平台,平台正中有一張長三尺高寬各一尺的案台,案台上擺放黑白兩本登記薄,黑色登記囚犯,白色登記捕快的功勞。
李高是主管監獄事務的獄吏,坐在案台後面的蒲團坐墊上,看著王守和手銬腳鏈的米跡,把剛打開的黑色登記薄又給合上了,「上等牢?就這小子?」
「這是狼捕頭的意思。」王守冷漠地說道。
李高聞言不禁嗤笑,晃悠著頭打量起王守,「顧朗他腦子還清醒吧?實在昏聵了,不如就送給何掌令吧,何掌令最近想換個尿壺。」
「何副掌令嬌妻美妾一大堆,缺什麼尿壺?」王守神情中似乎藏著一絲落寞,或者說有一絲隱忍的瘋狂。
「對哦!你是王守!」李高頗為驚訝地注視著王守,重新翻開登記過的白色登記薄,摁著王守的名字,笑道,「聽說你之前在花滿樓那個老相好,叫什麼……花生的,現在還埋在何掌令的後院吧?」
米跡站在王守旁邊,這才明白為何王守提起老禿驢就想殺人,看著王守臉色越來越黑,米跡也有點站不住了。
米跡趕忙開口岔開話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真要打起來,也准沒自己的好,「老大、兩位老大,我覺得我住上等牢也不合適,要不您給我調去下等牢?」
「你誰啊?昂?!自己什麼處境沒點數嗎?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裡說話的?!」李高怒拍案台,對著米跡喝斥道。
誒,你牛逼我傻行了吧?米跡心裡腹誹,臉上掛著傻呵呵的笑容,不敢再插嘴。
李高見米跡一臉慫包樣,轉而嬉皮笑臉地看向王守,「這就是顧朗要押進上等牢的人?顧朗現在荒江對岸那片鬼地方,也就只能抓到這種貨色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王守正憋著一肚子火,又被李高一刺激,矛頭瞬間就轉向了米跡,抬起右手掄圓了一記耳光,重重地掀在米跡右臉上,再一腳給米跡踹得倒飛出去、撞在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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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石牆上、最後再摔在左邊十八層石階下面。
噗!米跡猛地嗆出來一口血,右臉麻痹似是失了感覺,右眼被震得爬滿了血絲。
「王守你威風啊,這可是要關入上等牢房價值百兩銀子的奴隸,你把他打到如此重傷,可得費我們多少心血才能救回來?此事我會上報何掌令,你到明年今天的糧餉,沒了。」李高譏笑地注視著王守,搖頭晃腦唏噓長嘆。
「李高,當心你的腦袋!」王守怒了,緊握的拳頭已經抵到了李高鼻子前。
「大膽!!!!」
平台右邊的十八層石階下,四個獄卒每人抄一根短棍大喝著跑了上來。
「站住!」李高轉頭喝止了四個獄卒。
「王守又不像咱們這些馬屁精,他大膽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李高笑眼微眯地看著王守,緩緩合上了白色的登記薄,譏諷地笑道,「李某要是記得沒錯,兩年前花生剛被何掌令扛回大院,你王守去找何掌令要人了,你要何掌令把花生給你,你從此就死心塌地替何掌令賣命……不料何掌令看不上你這條賤命。哈哈哈哈,你當時還和何掌令動手了,卻被何掌令一腳踹倒,再一腳就要踩斷你的脖子,那是還是花生跪下來替你求情。後來何掌令把你綁在後院大樹上,讓我們二三十號兄弟剝光了花生,請你看了一天一夜的好戲吧?」
「李高你夠了!」王守狠狠地一拳砸在案台上,震得三本登記薄都跳了起來,硯台墨汁濺出,毛筆在案台上轉動、劃出一道墨跡不均勻的弧線。
李高橫起右手手掌,攔住了衝上平台就要對王守動手的四個獄卒,面對暴怒的王守,他輕蔑地笑道,「偌大的千里荒土,難得有你們這一對郎情妾意的狗男女啊?話說都到了千里荒土,放著好好的畜牲不做,卻對青樓一個千人騎萬人跨的野雞動了情?我是真想不到,你是愛上了花生呢?還是愛上了吃花生?對了,你不會忘了我吧?當時我也吃過花生啊?你見過的?」
「去死!」王守暴怒得無以復加,右拳后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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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力,九螺旋鍊氣環繞,直要一拳打穿王守的腦袋。
王守依舊雲淡風輕地在蒲團坐墊上輕笑,四個獄卒救親爹似的沖向王守。
砰!王守一記重拳干翻了撲到身前的獄卒,接著就被另外三個獄卒三四棍給干倒了,再被仨獄卒死死摁在了地上。
啪!李高冷眼看著仰躺在案台上的獄卒,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憤怒地訓斥道,「你擋什麼?他王守今天只要敢打我這一拳,我就敢給他塞進牢房,牢裡面的傢伙,可都是像他穿一身狗皮的捕快給抓進去的,等他進去了,有他好受的!」
「是、是,屬下知錯,屬下知錯了。」先挨了王守一記重拳,又挨了李高一耳光的獄卒,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哭喪著臉卻不敢有絲毫抱怨,翻過身來一連扇自己耳光認錯。
「放了他!」李高對摁著王守的三個獄卒命令道,後者聞言面面相覷,再一咬牙同時鬆開了手。
李高一把推開身邊的獄卒,冷眼看著王守爬了起來,「王守,我就在這兒坐著,給你一個為花生報仇的機會。」
王守雙拳緊握得指骨發白,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走近案台後的李高,同時圍在王守身邊的三個獄卒也是手忙腳亂的跟了上去,米跡也是坐在左十八層石階下冷眼看。
王守站在案台前,俯視著坐在地上的李高,拳頭緩緩握起。
轟!一拳落,鴉雀無聲。
李高並沒有像他自己說的那般雲淡風輕,面對王守決絕如同歸於盡的一拳,他到底是驚慌地側向翻滾避開了。
「李高李獄吏,就這點唬人的伎倆?你裝什麼大爺啊?」王守看著蹲在地上的李高,冷笑轉身,推開身邊的獄卒,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米跡,抬腳跨上了石階,「你李高要是一條母狗,我王守或許還會有點興趣,不過你是一條公狗啊。」
「給老子抓了他!塞進大牢!」李高跳起身,沖四個獄卒大吼,然而四個獄卒卻都不敢動手,只能眼看王守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