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越了
林靜摸著頸后長長的一道血痕,生生的疼,這疼痛讓她能真切地感受如今的一切,這兩天發生的事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天兒子掉進池中,她跟著跳進去救他,最後落到池底,不知道是什麼給了她最後的力量,讓她拖著兒子浮出了水面。是從出水之後就變化了的,圍過來的人都是著古裝留長發的,只不過當時天太黑了,她根本沒有注意這些。
那天她被鬧哄哄地拉出池子,她被一個女孩子緊緊攥著手,喊著:「姐姐,姐姐。」
林靜微微睜眼,急切地問著:「孩子,我孩子呢?」
那女孩子環著她的頭,擦著水說道:「救上來了,剛才吐了水醒了。」
林靜放心地喘口氣,眼皮沉重地抬不起來,耳朵還是很靈敏地聽到有人在說:郡主快沒呼吸了。她再次繃緊了神經,是誰沒有呼吸了?這緊張讓她重新坐起來,撥開眾人,月光下,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子閉目躺在地上,衣衫頭髮都濕透了。
原來還有別的小朋友落水!林靜當即右手交叉握在左手上,有規律按壓女孩子的胸間,配合人工呼吸,她鎮靜地只顧做這一件事,周遭的人和聲音都充耳不聞。終於,小女孩吐出一口水,哇的一聲哭出來。林靜聽到女孩哭出來,無力地笑了一下,頹然坐在地上。
「阿慈!」一個男人衝過來,把小女孩抱在懷裡,林靜太累了,一點看他們的力氣也沒有。
「告訴老爺,不用過來了。」一句輕輕地話又讓林靜如遭晴天霹靂,太熟悉的聲音了。
她撐著自己頭向聲音來處看去,那裡站著那個她找了兩年,夢裡也會出現的人——她的丈夫,不,她的前夫,凌斌。月光昏暗,可是這張臉是化成灰也不會認錯的,那的確是他。
「凌斌,你這個混蛋,為什麼,為什麼?」林靜站來,上前抓住那人的衣服,聲音早已顫抖嘶啞:「你在這裡,會什麼要消失,為什麼不能直接提離婚?為什麼不敢明明白吧說出來?為什麼要這麼侮辱我?你連清清楚楚體體面面的分手都沒膽子說出來嗎?」
四周有人過來拉她,說著什麼,想容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對著二爺罵起來?她掙開抓她的那些人,因為她怕只要這次一後退就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所以她完全忘記了自己有多累,撲上去仔細看著那個人的臉,是一張年輕的臉,但是那確是凌斌無疑。
「你為什麼能夠這麼若無其事?你這個王八蛋,懦夫!幹什麼要跟你的情婦消失?你知道我這兩年是怎麼過的嗎?為什麼不敢當著我的面說離婚?我告訴你,現在離婚輪不到你來提了,我正式告訴你,老子跟你離婚,你失蹤兩年,我們的婚姻正式解除了,我林靜跟你再沒有什麼關係了,這個,還給你!」
林靜抓向頸中,用力扯下一個東西向眾人口中說的二爺擲去,嚇得眾人有拉林靜向後的,有擋在二爺前面的。那是脖子里用紅繩串的一個銅圈,林靜的氣和恨讓她充滿了力量,脖子由於她扯的太過粗魯劃出一條血淋淋的印子,而她完全感覺不到痛,她長舒一口氣,原來臨死前那股說不出的氣是這樣,是沒能再次見到這個人罵他的遺憾!
「凌斌,兩年來我脖子里一直隨身帶著結婚戒指,所有人都笑我還在等你回來呢,他們不知道,我是怕不知道哪天就見到你了,這樣我就能隨時拿出這枚戒指仍在你臉上!我用它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份恥辱!」
林靜這次是真的再沒有力氣,任憑人上來拉下了她,她甚至沒有發現現在的自己脖子裡帶的根本不是鑽戒,那只是一個銅圈,而被她用銅圈擲中的人,只是眼睛里露出玩味的笑,沒有一點情緒與波動。
她不管了,她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可誰知道一覺醒來,她會處在一個歷史里不存在的朝代!而她,林靜,變成了一個相府里的丫鬟想容,這個想容還長的跟自己少女時代一模一樣。
彗星把她帶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
林靜看著鏡子里的面孔,既熟悉又陌生,她的兒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是否就是被她救上來的相府小少爺呢。想到此,她擦乾眼淚,重新振作起來,她還有孩子呢,她是一個母親,為了兒子,她必須要在這裡活下去!
「我叫想容是嗎?」林靜,不,是想容,回過頭,看著身邊的青秀,輕聲問道。
青秀一陣歡喜,至少想容不瘋了,她撫著想容的背說道:「姐姐,你確是想容,還是你告訴的我,你姓陳。」
「那從今天起,我想姓林,我叫林想容吧。」這個柔柔的聲音,此時聽來,冰冷的讓青秀忍不住打了個顫。
林想容看著她,伸手摸摸這個小姑娘的頭髮,才是一個高中生的年紀呢,是來到這裡唯一一個對自己充滿關心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我是青秀啊。」
「青秀,真好聽,山青水秀,眉清目秀,都是好寓意。想容,想容,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也是好名字呢。」
青秀看著喃喃自語的想容,有些不安,這不是她認識的想容,她的想容姐姐只是個被人伢子買賣的貧苦家的女兒,這種掉書袋的話怎麼可能從她的想容姐姐嘴裡說出來呢?可是,想容姐姐不瘋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青秀,你給我說說這裡的事情吧,我好像什麼也不記得了。」
於是,從青秀嘴裡,林想容大致知道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這個朝代叫燕朝,國家也叫燕國,坐朝的是慕容氏。林靜來的21世紀的歷史中,燕國只是五代十國中很小的一個國家,與其他小國家並立,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統一中華的時候。他們所在的相府謝府是當朝太尉謝停勻,這個職位就相當於副宰相,所以他們的太尉府才會叫做相府。與他們聯姻的龐家太爺龐知章是權傾一時的龐太師,即正宰相,兼太子太師。
由於青秀的家庭情況屬於那種特困戶,決定了她的知識水平和認知水平,林想容從她這裡得知的信息也很有限。
青秀看她問的問題都是當朝大事和大人物,有些答不上上來,覺得很不好意思,偏著頭想了一想,突然一喜:「姐姐,咱們現在的大燕國是從前朝大周朝手裡接過來的,官家還很禮待周朝王室,柴氏可以世襲為郡王呢。你救的那個慕慈小郡主就是現柴郡王七公子的女兒,他們榮恩王府現今才只有這一個獨女,千寵萬愛於一身,說起來,姐姐功勞實在不小,只不過咱們這樣的下人,救主子那也是天經地義……」
林想容冷哼一聲,怪不得自己救了兩個孩子,在這躺了一天一夜,竟沒有一個人來表示感謝。她還在21世紀上班的時候整天罵萬惡的資本主義,現在看來,封建主義更加可恨,怎麼就穿越到這裡了呢。
「既然大燕滅了周朝,怎麼還留下了前朝王室呢?柴郡王是七公子,那應該有眾多兄弟姐妹,怎麼整個王府才一個獨女呢?」
青秀像看傻子一樣看她,就像她問了1+1等於幾這樣的問題一樣:「大燕並沒有滅了周朝啊,就是從他家從里接來了,那柴七公子其實並不是排行老七,他是前柴老王爺的獨子,他們這一門人丁不旺,人都傳說柴王不過三代,這第三代連個男丁都沒有呢,老王妃聽民間說把孩子叫的排后一些,就能添丁增壽,這才都稱這位柴郡王叫七公子。」
真是複雜,且迷信,想容還想再追問一些康少爺的事,就聽得門外有動靜,有幾個腳步聲從正房迎出來:
「二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