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韜光養晦
此時已是燈火通明之時,朱由崧對王全的稟報半信半疑,親自前來詢問。
「大寶,這猛火油真有那麼恐怖?」
「爹,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孩兒給你做個實驗,你就知道了。」說著,吩咐王全準備一些東西。
趁此機會,朱慶嘿嘿一笑,拿出一份文書,「此法乃是絕密,請大家按個手印,保證不外傳。」
幾個人只覺得朱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連朱由崧也按了手印。
不多時,木炭、茶壺、細竹筒、豬腸子、冰塊都準備好了。
朱慶把竹管插入豬的腸子里,一端套在茶壺的嘴上,盡量把竹管和嘴連接在一起。
另一端,則是通過竹管,將蒸餾出來的汽油,裝在一個小茶杯里。竹管中間放了冰塊,用於冷卻。一套簡單的蒸餾設備已經準備就緒。
隨後,將少量的猛火油倒入茶壺中,放到炭火上加熱。當然,在沒有溫度控制的情況下,蒸餾出來的是汽油還是柴油,根本分不清。
不過,燃燒彈的製作要求也不高,只要夠用就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滴一滴地蒸餾成品,出現在了小茶杯內。朱慶走過去嗅了嗅,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收集了小半杯,朱慶這才停了下來。取下裝置,往銅盆中倒入汽油,點燃。
「砰」地一聲,火苗竄了起來:「周昌,把水倒進銅盆里,看看能不能把火撲滅。」
周昌小心翼翼地往銅盆里倒了幾杯水,火焰反而更加猛烈。
朱慶問朱由崧:「老爹,孩兒沒騙您吧?」
朱由崧目瞪口呆,半晌無語。直到火焰熄滅。
「大寶說得對,這東西要是落到敵人手裡,可就麻煩了。」
韓贊周和盧久德也是紛紛點頭,朱慶趁熱打鐵,「老爹,這麼說,您是同意孩兒去江北啦?」
「讓你去江北,父皇真是放心不下。可這玩意只有你會弄,放心不下又如何,你終究是長大了。」
朱由崧無可奈何,轉頭對盧九德道:「勞煩盧大伴陪大寶過江吧。有你在,朕就放心多了。」
「奴才謹遵聖命。」
「還有一件事,需要二位給拿個主意。太子過江辦理此事,你們看,你們看,給他安排什麼職位比較合適。」
韓贊周沉吟片刻,問道:「陛下,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嗎?」
朱由崧朝朱慶使了個眼色。朱慶連忙道:
「本王對江北軍政民風頗有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建立一道防線,擋住清軍。」
此言一出,盧久德、韓贊周齊齊看向太子殿下,心想這小子瘋了吧,竟然敢當著皇帝的面攬兵權,還設立防線阻擊清軍。
你才多大,惡魔太子又怎樣。
或許你還不清楚,將要面對的是四個窮凶極惡的魔王。
可他老爹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問起了自己的意見。這父子倆還真有點意思。
見狀,韓贊周開口道:
「殿下只是考察百姓,陛下可以給他一個虛職。想要建立防線,就必須掌握比地方軍政要員更大的權力。」
對於韓贊周的話,朱由崧表示贊同,他看了看盧久德。「盧大伴,你說給個什麼實職好呢?」
「奴才覺得,明日朝堂商議賑災之事,不如藉此機會,安排太子渡江賑災。」
「至於具體的職位,總督江北軍政,這是最合適的職位,虛實結合。虛則可以考察軍情民情,實則可以處置四品以下的官員。既管軍政,又管百姓,在朝堂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會有太多人反對。」
盧九德講完,朱由崧心情愉悅。說道:
「好!大寶,明日早朝隨父皇聽政。至於二位,負責聯絡一些官員,在下面安排一下,如何?」
「奴才遵旨。」盧九德領旨后,又道:「陛下,既然讓我追隨太子,查案的事情,奴才先講一講。追查吉嬤嬤有了些線索,卻被人掐斷了。」
「怎麼回事?」
「吉嬤嬤是天啟年間入宮的,這麼多年,哪有皇帝前來南直隸。因此對宮女疏於監管。此婦人竟在外面有了家室,並育有一子,被別人抓住把柄,迫使她戕害太子。我們前去查探,一家人已經被滅口,線索也就斷了。」
朱由崧雙眉緊鎖,問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嗎?」
「雖然線索斷了,但滅口之人也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刀口是馬刀所留,箭矢是北方滿人常用的。怎麼看,都像是清朝人乾的。」
「其他人審問得如何?」朱由崧的冷汗都快出來了。
「有阮大鋮安排的;有東林人安排的;魯王、唐王、桂王,還有擁戴萬歲的那幾個將領,也派了些人。」
聽罷,朱慶不由得一陣苦笑。皇帝身邊可真夠熱鬧的,有閹黨的探子,東林黨的細作,各路王爺的線人,居然還有清廷派來的刺客。
朱由崧聽了之後,非但不像剛才那樣緊張,反而有些從容。對著盧九德說道:
「凡是與清廷有關的,一律嚴查,其餘的都放了吧。」
一句話,別說盧九德了,就連朱慶都有些莫名其妙,看向皇帝的目光充滿了疑惑。
朱由崧並沒有直接解釋,而是岔開話題,看著朱慶。
「大寶,知道父皇為什麼三番五次立你為太子?」
「孩兒不知。」朱慶是真的搞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沒有太子的封號,你頂多也就是個藩王。我大明養藩王,跟養豬沒有什麼區別。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幹不了。」
朱由崧回憶起他作為藩王的經歷。
「只有成為太子,才能名正言順地加以培養。文武官員全套配齊,將來你的東宮,算是一個小朝廷了。」
朱慶豁然開朗,這是要培養接班人啊!卻又疑慮道:「老爹,為什麼將那些人放了?」
「你還小,有些事還看不明白。朕雖然貴為皇帝,其實咱們還是要飯的。國庫里的錢大臣們把著,內帑的銀子太監們把著。臣無一個可用,兵無一支能戰,難啊!」
朱由崧彷彿在給太子解釋,更多的,卻是自言自語,似乎是一種發泄。
「大明的皇帝就是個泥菩薩,讓別人供著就好,你要是當不好泥菩薩,別人一杯毒酒,就能換一個新菩薩。」
「朕身為一國之君,難道不想當一個明君?可得先活下去。」
「就說選妃吧,老家的妃子都沒了,父皇這年紀選兩三個不為過吧,就准了他們的奏疏。」
說到這裡,朱由崧有些激動,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可他們呢?據說都驚動了浙江、江西等地,弄得雞飛狗跳。銀子他們撈,黑鍋咱們背,可有什麼辦法,他們不聽朕的!」
「朕要做一個昏君,吃喝玩樂,不思朝堂,這樣才能活下去,明白嗎?」
說完,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朱慶。
「孩兒明白了。」朱慶覺得這個老爹並不簡單。
「明白什麼了?」
「那些探子,不過是監視咱們的一舉一動。老爹不殺他們,反而更安全。如果殺了,就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孺子可教也,現在咱們韜光養晦,早晚有一天能中興我大明。」
尼瑪,連韜光養晦都出來了,這是要扮豬吃老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