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朝堂打賭
萬惡的封建帝國，很早就要早朝。朱慶睡了兩個時辰，就被王全從被窩裡拽了出來。
天色很暗，夏夜裡微風拂過，顯得十分涼爽。
看著天邊的星星，感覺距離天亮至少還有半個時辰。
普通的早朝，是在武英殿，而非大朝會的奉天殿。來到武英殿的配殿，皇帝老爹已經到了。
看來就是菩薩皇帝，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鍾，還是要撞的。
隨著大臣們湧入殿內，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朱由崧才帶著朱慶進入大殿。
太子的到來，讓大臣們不由得後背發緊：這傢伙，不是又來出餿主意的吧。
隨著「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的聲音落下，戶部尚書周堪賡出班奏對：
「啟奏萬歲，賑災之事已經安排妥帖，即日可往江北。尚缺一主事之人，請陛下定奪。」
「諸位以為，何人可以擔當此任？」朱由崧對著下面問道。
「臣舉薦一人。」禮部尚書姜曰廣出班應對。
「愛卿舉薦何人？」
「臣舉薦擢武德道兵備僉事雷縯祚。此人長期外放，通曉民情，善於督管，定能不負陛下所期。」
「諸位可有異議？」
「臣以為不妥，雷大人雖有些才幹，從未有過賑災經歷。且四品品階過低，恐難號令各方，無法彰顯萬歲對於江北百姓之重視。」
由於要舉薦太子，阮大鋮並沒有讓手下出面，而是親自操刀。
朱由崧點點頭，那傢伙的品階的確有點低，剛剛有入朝的資格。
「阮大人以為，何人可以勝任？」
「前日，臣觀太子審案，心思縝密，聰慧伶俐，且賑災銀兩也是出自他的謀划，若親往江北，定能彰顯皇上愛民之心。」
朱由崧聽完，心裡一陣莫名，那兩個老傢伙，不會把工作做到了阮大鋮的身上吧。
聽完阮大鋮的舉薦，滿朝的大臣，除了幾個知情的，全都以為這位阮大人是看戲看多了。
也可能發燒了，吃錯藥了，或是中了什麼邪毒。
錢謙益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對手，居然把太子推到了擂台上。
如果太子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那他就輸定了。可這孫子才十三歲，弱點太明顯了。
己方的弱點是官職太低，官小可以加官嘛。難道你們還能給他加年齡。出班道：
「陛下，太子雖端莊有禮，聰慧有加。然其年幼，仍需多方教導。賑災，事關江北之民生，國家之鴻運。所選之人須為人中正，學問深厚，望聖上三思。」
「諸位以為如何？」朱由崧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再次發問。
「臣等附議。」十幾個大臣走了出來。
聽政的看到這個架勢，這要是讓兩派掐起來，何時是個頭。直接起身面對錢謙益。
「錢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本王年幼無知，無法勝任此事。」
「太子誤會了，爾年紀尚幼，需博覽群書，多加磨礪，再歷練一番也未可知。況且江北刀兵四起，臣也是擔心殿下的安危。」
朱慶心說：要不是知道不久就會被人給咔嚓了，我才懶得去什麼江北。這不是被逼無奈嘛。
看著在場的大臣，一個個把自己看成沒理想、缺道德、少文化、無紀律的四無少年，必須儘快扭轉局面。
「錢大人，諸位大臣，莫非嫌棄本王年紀太小，不讓本王過江？」朱慶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
「其實年紀小，不代表能力差。本王給諸位舉幾個例子，你們看看能與哪位比肩？」
接著張開大嘴開始胡噴：
嬴政一歲吃奶，劉邦兩歲尿炕；
孔融四歲讓梨，司馬光五歲砸缸；
曹沖七歲稱象，黃香九歲溫床；
甘羅十二歲為相，周瑜一十三歲拜將。
諸位又怎知，本王過江，不能續寫一段少年佳話呢？
眾人心道：「你知道的還真多。」不過，吃奶和尿床是什麼意思？
作為當事人的雷縯祚，一看太子要搶他的飯碗，立刻跳了出來
「萬歲，江北乃南京之門戶，重中之重，太子畢竟年幼，若輕易授予重權，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朱慶是真的急壞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把老爹給說動了。這要是讓他給攪黃了，以後想要再找機會可就難了。
眼前的麻煩，必須儘快解決。朱慶眼珠一轉，道：
「諸位是想考教本王的學問吧。詩詞歌賦就算了，那不過是玩樂、抒情罷了，於治理江北沒有大用。本王想與諸位打個賭，本王輸了，決口不提今日之事；贏了，諸位同意本王過江賑災，如何？」
所有的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於朱慶的提議，無人應答。
可這麼多的官員，也不能被一個娃娃給嚇退了。
錢謙益見無人牽頭，只好親自上陣。
「不知太子如何個賭法？」
「本王對《論語》里的一句話，不勝明了。如果在座的任何一人，能予以解答，就算本王輸了；反之即算本王贏，如何？」
大夥一聽，這太子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呢。
別說一句，就是把《論語》通篇給你講一遍，都大有人在。
於是異口同聲：「請皇上聖裁！」
朱由崧見大家把皮球踢給了自己，也來個順水推舟。
「既然如此，朕與諸位就接下這個賭局，輸贏就按大寶你說的辦，如何？」
「孩兒多謝老爹！」
朱慶謝恩后，錢謙益有些好奇地問道：「不知太子對《論語》哪一句不解？」
「論語.泰伯篇里有一句：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何解？」
大夥一聽，以為這傢伙會提什麼高深的問題，就這，太小兒科了。
錢謙益作為當世大儒，直接當起了老師：
「太子，這句話的意思就是，當國泰民安，政局清明之時，君子可以出仕，施展才華，造福於天下。」看到太子沒什麼反應，又道：
「國家無道時，忠臣這活不好乾，容易掉腦袋。只能與君王一起禍害天下。這時，當官賺錢就是恥辱，因為這是不義之財。」
朱慶暗自點頭，有上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