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宋應星
年近六旬的宋應星拿著太子送來的請柬,還有一本名為《數學》的書,興沖沖地趕往揚州。
宋應星所處江西奉新縣,現在到處都是兵荒馬亂,加上路途遙遠,折騰了幾個月,才來到揚州。
一路長途跋涉,雖然有些疲憊,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那位數學家。
信使告訴他,此書的作者,正是當今太子。
出於對中國歷史上這位自然科學巨匠的尊重,朱慶更是沐浴更衣。一身正裝,恭恭敬敬地面見這位自己的同行和前輩。
宋應星看著只有十幾歲的太子殿下,心中暗自嘀咕。這小子會不會真的寫了那本數學書?開什麼玩笑。
與此同時,朱慶也同時打量著這位被後世傳說得近乎神一樣的人物。
六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衫,鬢角和鬍鬚都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鑠。
濃眉大眼,國字臉,古銅色的皮膚,厚實的胸膛,粗壯有力的四肢,看起來不像是文人,倒像是農夫。
朱慶見宋應星一臉狐疑,躬身行禮道:「長庚先生,小王冒昧相邀,這裡先給先生賠個不是。」
宋應星連忙還禮,說道:「殿下過謙了,草民受之有愧,實在是當不起。」
「先生要是當不起,那就沒人當得起了。先生所著的《天工開物》是一部曠世奇書,既能傳遍天下,又能造福百姓,實乃大明之幸。聽說朝廷給先生安排了一個職位,先生卻拒絕了,不知是不是真的?」
宋應星捋了捋山羊鬍子:「殿下謬讚了,草民多謝殿下掛懷。確有此事,朝廷讓草民出任滁和兵巡道及南瑞兵巡道,然草民志不在此,還望殿下見諒。」
「也好,那個職位其實不適合先生,不去也罷。今天請先生來主要是兩件事,一是我想辦一所學校,就是書院,聘請先生任教授。」朱慶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本王自幼無知,一直以來缺少老師指點,故欲拜先生為師,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宋應星聽了大吃一驚,急忙開口:「殿下,萬萬不可!」
「草民對經史子集,只是粗略地翻看過一些,並不精通。倒是對工匠、農藝之術頗有意向,如何當得教授,做得殿下的老師。」
朱慶聽完笑了,解釋了一番。
「先生誤會了,我請先生來就是講工匠、農藝之課業,而我想學習的課業也包括這些。」
宋應星連忙道:「太子殿下還是應多學一點治國之道。這些工匠的手藝,都是些粗俗醜陋的傢伙乾的,殿下可不能這麼做。」
「先生,工匠農藝之課業,非但粗鄙醜陋,而且有治國安邦之大用,請聽我解釋,自然就明了了。」
「我將先生所謂工匠、農藝之課業,稱之為科學技術。科學是指物質的本質和規律,是理論;技術是將這些理論變為可以改善民生的具體方法。」
「經史子集可以指明治國的方向,科學技術可以提高國家的實力,二者缺一不可。而我中原文化一直崇尚經史子集,而忽略了科學技術,實乃不智之舉。」
「就像我前兩天講課,提出一個問題:一大一小兩個石塊,從同樣的高度落下,哪一個先落地,全場沒有一個人答對。」
「原來殿下對這些也感興趣,其實有時我也有同感,只是拿捏不準。但我以為,至少多種些糧食、多煉些銅鐵還是沒錯的。」宋應星聽完,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至於殿下說的兩塊石頭,我倒是做過一些實驗,應該是一起落的。如果沒有空氣阻擋,我想即使是一塊棉花和一個石頭,也應該一起落地。」
朱慶暗自感嘆道,這簡直就是大明的伽利略呀。
急忙問道:「人們常說,力氣大、力氣小,敢問先生覺得,什麼是力氣?」
宋應星沉吟了半晌,猶豫著答道:
「所謂力道,我感覺就是人們用多大的力氣對待某樣東西。在草民的觀察過程中,發現很多的力道都是成對兒出現的,無奈有些事情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
朱慶心裡暗笑,你要是現在就搞明白了,剛剛四五歲的小牛頓就沒事兒可幹了。不過那傢伙現在只會吃蘋果。
也不知道他被蘋果砸的時候是哪一年,希望不要因為自己的穿越,蘋果換成了榴槤。
「先生,可有此專著。」
「哪裡有什麼專著,不過是閑來無事的一些奇思怪想罷了,記錄倒是有一些,可並沒有發現什麼。」
朱慶有些遺憾:「可惜了,不過也沒關係,慢慢研究嘛。所以我請先生,就是教授這些東西,還要設置專門的實驗室和實驗場地,研究更多的物體運動的規律,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這也能算一門課業?」宋應星有些不解。
「當然,這是一門大課程。學校里不但要有這門課程,還要開辦農業、水利、氣象、曆法等許多課程。什麼造樓蓋房,造橋鋪路,生老病死,總之我們用得著的東西,全都研究一遍。」
朱慶又開啟了忽悠程序。
「請問殿下,這裡面有沒有數學?」
「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沒有數學,其他的,不過是空中樓閣罷了。自然也在其中。」朱慶毫不猶豫地答道。
宋應星又從懷裡掏出了朱慶寫的《數學》一書。
「這本書,果然是殿下所做?」
「自從受到太祖眷顧,腦子裡就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時興起,便將其中一部分整理了出來。故此書不能算是我的原創,只是整理記錄罷了。」
朱慶胡亂編了個說辭。
宋應星盲從地點了點頭,「我觀此書只是開篇,但阿拉伯數字的應用,確實化繁至簡,不知還有沒有後續。」
「學無止境,此書只是開了個頭,科學是沒有終點的。所以才需要像先生這樣的人,帶領學子們,研究去探討,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去寫後面的部分。」朱慶說道。
宋應星似乎有了一種找到知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