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審訊
「說,之前劫掠的商隊,俘虜在哪裡?」佘華此時滿臉兇惡地問地上嚎叫的三人。
那三人只顧得嚎叫,哪有注意聽他說的話。
佘華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憤怒不已,或是想起了那慘死的人。
又像是在發泄這些年以來那被壓抑的情緒。
之前只顧著與人廝殺,倒還不覺得有什麼。
此刻卻是很想狠狠的找些什麼宣洩這五年來的冷眼與嘲諷。
佘華把刀拋給一旁的佘虎,拿起剛才的精鐵長劍。
對著三人的斷肢處就是一頓削刺。
三人受此刺激更是嚎叫連連,絲毫沒有玄士境的高人風範。
「你們就儘管嚎叫吧,就繼續嘴硬吧,我看你們能撐到什麼時候。」
說完又是用劍尖不斷劃過三人裸露在外的肌膚,最後連臉上也不放過。
「佘虎,拿酒來,越多越好!」
一旁的佘虎不明所以但還是四處去搜尋山寨里的酒。
趁著佘虎離開,佘華動用玄能,揮劍把三人的四處斷肢斜著削落三寸骨肉下來。
地上再次多出了六塊骨肉。
「我給你們時間,要麼自行止血,要麼回答我說的話。」
「你們可以不回答,我也可以不問,但我一定不會讓你們三人死得痛快。」
「你個狗東西用下三濫的手段陰老子,要是一開始跟老子正面打,你個雜碎老子一掌就能拍死你!」那五星玄士三人中境界最低,脾氣也最是火爆。
另外兩個也想跟著放狠話。
佘華冷笑一聲,面上滿是猙獰。
「你們毀了老子的家,殺了我的仲父,還有臉說下三濫?」
「成王敗寇,就算是下三濫你們如今又能如何啊?」
「還能反抗嗎?你要是真有骨氣就咬舌自盡,我還高看你幾分。」
說完又是癲狂的揮劍不斷「點」向那名五星玄士。
「還敢頂嘴嗎?」
另外那兩人雖是見多識廣,但就算是殘殺也只是鞭打火烙,哪見過這樣的折磨手段。
「有種殺了老子,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那名五星玄士叫囂著。
「我生平最佩服就是有骨氣的人。
就讓閣下的傲骨錚錚在我這卑劣之人的烘托下熠熠生輝吧。」
佘華正欲動手,身後傳來佘虎的聲音「酒來了。」
佘華轉身接過佘虎手上兩壇酒後,說:「還不夠,再去找,找好之後一併帶過來。帶盞油燈過來,我需要火源。」
「我有火摺子。」說完佘虎掏出來給佘華,離開之前還想說什麼,被佘華一句「快點去吧,你爹的事交給我就行,去拿酒來。」
佘虎再次離去之後。
佘華左手提起酒罈子,掀開泥蓋子往嘴裡灌了一口,走向那五星玄士處一噴。
那五星玄士身上的傷口沾了酒氣,這一刺激痛得不得已。
佘華轉頭望向旁邊兩人,兩人驚恐地看著佘華。
「你們兩個是否有傲骨我待會再檢驗。
我先招呼一下這位勇士。」
說完放下酒罈在一旁,隨手砍了周遭房屋的一根木頭出來,淋上烈酒,又撿起那三人殘肢上的衣服碎片,把它們收集起來后綁在了淋過酒的一端,用火摺子點燃。
三人雖不知道少年要幹什麼,但根據他之前的行為來看這對他們來說肯定不會是好事。
「來,我先給你們兩個治療一下。」說完就把火把給弄熄滅了,只是那火把上端還燒的通紅,仿若黑炭在燃燒。
一個翻身把膝蓋壓在那七星玄士的身上,抓住他一隻手的斷肢處就往那火把上燒的通紅的地方按了上去。
刺啦一聲,肉香傳來。
那七星玄士肆意扭動身體卻被佘華死死壓住,故技重施一一把四處斷處用這種拙劣的辦法止血。
一番操作下來,那七星玄士又是昏了過去。
九星玄士在旁見對他治療完畢之後向自己走來,不由大喊:「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不著急,先治療,你們死了我還怎麼獲取情報。
你不應該怕我的,你是不會死的。」
在響徹山林的慘叫聲中,佘華也給這位當家的給止了血。
那九星玄士境界高意志力強,哪怕這般劇烈疼痛也沒有暈倒,身上汗如雨下,牙關死死地咬住,那眼睛瞪得極大。
佘華冷漠地看著他的眼睛,那九星玄士下意識的扭過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勇士」,如法炮製了一番過後,勇士也暈倒過去了。
佘華給他颳了幾下耳光,牙齒都打掉了,還沒見他醒過來。
「師父,弄醒他。」
張幽若在玉鐲內注視著這一切,感到這個徒弟有些陌生。
隨後又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開解的想道「我與他相識多久。我對他的印象不過是他面對我時所作所為罷了。」
張幽若少有的沒在佘華需要幫忙的時候調侃他。
那「勇士」醒來后,渾身上下劇烈抖動,那是痛至骨髓。
「說,你們是從哪來的?為什麼要在近一個月前打劫那隻商隊?商隊的人都在那次戰役死去了嗎?」佘華面容猙獰,聲音冷漠的問道。那雙眼睛里卻是與面容與之相反的「炙熱」。
那九星剛想回話,佘華轉頭望去:「你別插話,我不喜歡不相干的人打亂我的做事節奏。」
那人感到透體的冰寒,尤其是望著佘華那雙眼睛里莫名的「炙熱」與「期待」。
「不愧是鐵骨錚錚的勇士,就該不畏強權與威迫。」
話語剛落,就把那勇士身上的衣物都給撕碎了。
那勇士就像是颳去皮的山藥般裸露著。
做完這一切又去到當初釘死兩山匪的地方,一腳踏在他們的屍體上,拔出長槍。
隨後倒提長槍,走到勇士身旁,一腳踩在他的小腹,提起長槍在他三寸高的地方,對準小腹旁邊,手一松。
在長槍的重量下直接入體一寸有餘,拔出長槍隨手插在地上。
隨後又拿起那壇酒澆在那個傷口。
那勇士果真是鐵骨錚錚,寧死不屈。
「勇士,我不該這樣對待你的,就這種小把戲想撬開你的嘴就是看不起你。」
於是又掏出一品的療傷丹,咬開半枚嚼碎吐在了傷口上。
又強行掰開他的嘴,把那剩下的半顆餵了進去。
那丹藥甚至還和兩顆被打落的牙齒被佘華用酒灌著他服丹藥的時候不小心吞了下去。
佘華還耐心的等丹藥發揮藥效,一刻過後,勇士的傷口不再往外流血,只是面色十分蒼白。
佘虎找遍山寨只找到三十幾壇酒,等他回去找佘華的時候,看著一地狼藉,那三個高手一個昏迷不醒,一個面色驚恐地望著佘華。
佘華自是看到佘虎的到來,收斂了面上的猙獰,但眼神的那種莫名情緒卻是還沒壓下。
「哥,酒都拿來了是吧。」
「都在這裡了。」說完就把就從儲物戒指中搬出來壘在一起。
佘華也慢悠悠的把新帶來的就一貪壇搬進了自己的儲物戒指。
「佘家堡的人呢?沒受傷吧?」佘華關心的問道。
「那些人按你吩咐燒了就跑,這批人都沒什麼忠心可言的。
整個佘家堡最忠誠的就是奇貨隊那批人啊,當時面對他的屠殺死戰不退。」說著就指向了那個九星玄士。
隨後又收回手指,低下頭更咽的說:「若不是『他』(佘虎的爹,但不知為何此時卻難以喊出一個爹字出來)下令必須有人逃回去讓老堡主報信,我們哪至於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回去,我們理應為了佘家堡死戰的!
我們該和弟兄們同生共死的!」
「若是佘家堡聲威不振,那批人你將來可不能指望他們能辦大事。
眼下他們只是看在錢的份上,明面上給點面子。
在我們分散后,我甚至還聽到那些人點火之後有說『點火了就趕緊走,反正我們收到的指令就是這個。』
先不說這樣的人能不能為你在關鍵時候拚命,他們把帶火的東西投入山寨后,看都沒看一眼,丟完就跑了。」
「哥,我知道了。」佘華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
「你去把他們召集起來,你一個玄者境說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我要參與這次行動的人一個不落全召集齊,天亮之前到不了,逐出佘家堡。」
「那這裡?」
「有我看著,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佘華似是疲憊的說道。
佘虎轉身離去,下山召集人馬。
佘華靠在一旁的建築,坐在地上沉默不語。
那名勇士早已聲音沙啞,想叫罵別人也很難聽清他的話。
那九星玄士更是不敢開口招惹他們。
「師父,我剛剛的樣子很恐怖吧。」
「......」
「我知道我剛剛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窮凶極惡的人。」
「......」
「可你知道嗎,就像哥剛剛說的,奇貨隊的人可是我們的兄弟。」
「最初我們佘家堡的人除了我的家人外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那些有修為的人要麼是在長期聘請護衛奇貨隊下有了感情自願成為家僕,要麼就是這附近地界的孤兒自幼被佘家堡培養長大,更是有活不下去的佃農自願賣身成為家僕的。」
「為了佘家堡一開始那幾年都不收有修為的人當家僕,那是因為不需要!」
「我爺爺的修為可佔據南野之外的地界!」
「能有修為的都是我們家考驗過的,值得信任的人。」
「而那批人最後出於回報的心,自願去奇貨隊當護衛的。」
「說句難聽的,我哥他的爹在,壓根就不需要那幫三腳貓功夫的出力戰鬥。」
「這萬里商旅之徒,一來一回也要大半年時間。
他們之中做得最久的無疑是那批聘請的人,最新加入的,則是他們的後輩。
他們之中一干就是幾年甚至十幾年。
他們甚至沒有時間陪伴自己的孩子好好長大。
而他們的孩子長大后,也在用著他們父親的方式在回報佘家。」
「在這荒野之地,沒有誰會讓家僕大批量的學習功法的。
因為只要自己實力強大,僕人們死了再換就是了,何必再浪費資源。
這世界從不缺人,收十個僕人並為其婚配,二十年後就可獲得起碼上百名家奴。
他們知道佘家讓他們修鍊,是信任他們,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的修鍊者天然就存在的優越性。
只要你有實力,哪怕你是家奴也不敢隨意欺辱你!」
「他們至少可以逃走三分之一的,但他們為了證明自己對得起佘家的培養,也為了證明自己的忠心。
死戰不退!」
「對面的玄者有多少,師父你比我更清楚。」
「我佘家近百號人的護衛隊真就只有玄徒境的人嗎?」
「最起碼我所知道的就有二十幾位是玄者境的,而且還是護衛隊的佘子義統領要求他們保密作為奇兵的。」
「為了不暴露實力,他們保密做到了連家人都不知道他們的真實實力。」
「我能知道還是因為我的許可權足夠高。」
「哥他說得沒錯,護衛隊的人的確是忠心,這次逃回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玄者的,因為他們都死在了那次戰鬥之中。」
「他知道奇貨隊的人死得慘,但其殘酷程度遠比他知道的更甚。」
「他們能逃回來,那是有統領和玄者們拚命拖延時間。」
「若是那些玄者想要逃,還真逃不回來一兩個嗎?
玄徒都能逃出去,可見他們真的是拚命在斷後。」
「我說這麼多並不是想辯解什麼我的兇殘手段是被他們逼出來的。」
「我說的這些只是想讓師父你知道,我不會讓首惡這麼容易就死去的。」
「我也沒想過真從他們嘴裡敲出來些什麼有用的信息,說句不好聽的『能逃的都逃了,該死的都早死了』。」
「旁邊那個作為我的重點關照對象,是因為我看準了這種人肯定不會說的。
一來折磨下他算是給我佘家奇貨隊死去的弟兄們上演一出好戲。
二來也是做給那兩人看的,他們愛說不說,想死卻是沒那麼容易的。」
「至於別的,我不管師父你怎麼想,我想對你說的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出賣你的。
你的仇,只要我佘華一日不死,復仇之火一日不息。
師父若是不信大可給我下藥或動用別的手段。」
「我自認是不會傷害師父的,也不怕師父你掌握我的生死。
若是被你一個不忿殺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佘華像是傾訴又像是自語地在腦海與張幽若說了這許多話語。
沉默許久的張幽若在佘華腦海發聲。
「臭小子,還敢用這樣的口氣對師父說話。
你既為我徒弟,『徒兒徒兒,徒與兒何異。』當師父的還會害你嗎?
說什麼下藥還動用別的手段掌握你的生死,凈說些瞎話。」
說實話,張幽若是怕佘華成為大奸大惡之人。對於這種手段倒是沒什麼排斥的。
修仙之路比他表現的還恐怖,兄弟相殘爭奪機緣的也有,弒父殺師奪寶的事情也不時發生。
都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張幽若的心態和眼界也有所改變。
畢竟肉身瀕臨生死和死得只剩殘魂是不一樣的感受。(嚴格來說這是人格分裂所產生的次人格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