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月之約
譚青山倒在了血泊里，他渾身都是傷口，彷彿一個遭受了凌遲酷刑的十惡不赦的囚徒。
他劇烈的喘息著，血水和汗水混合在了一起流淌了一地。
喊叫已經無法宣洩他的疼痛。
若不是覺醒者的承受能力要遠超過普通人，可能他早已經痛得暈死過去。
也正是因為疼痛，此時他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整個臉上都寫滿了詭異。
他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哀求地看著零號，似乎在乞求零號給他一個痛快。
呂倩站在那裡渾身顫抖。
三年來，她從沒有喜歡過譚青山。
但她也不是沒有感受到，譚青山這三年對她的好。
至少她也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整個星雲特區外城第三城區軍營的人，亦是渾身顫抖。
他們都曾是譚青山的兵。
這一次呂倩跑進了決鬥場來到了零號的面前。
萬夫長東宏蹙了蹙眉頭，沒有阻攔。
呂倩看著零號，懇求地說道：「能夠饒他一命嗎？」
零號蹙了蹙眉頭：「我說過，我會殺了他。」
譚青山在血泊里渾身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也無法說出口。
劇烈的疼痛讓他喪失了發聲以及說話的能力。
那些傷口拚命的想要癒合，但似乎又被什麼詭異的力量阻止住了。
就在這時候，整個星雲特區外城第三城區軍營的士兵們，都向零號行了一個軍禮。
「請先生網開一面，放過譚青山統領。」
譚青山的眼裡寫滿了痛苦。
他自從進入星雲特區外城第三城區以來一直平步青雲，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是為人類而戰的特區戰士。
他寧願站著死，也不願意跪著生。
在呂倩為他求饒的那一刻。
在整個第三城區軍營戰士為他求饒的那一刻。
他的眼裡寫滿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這本來是一件善意的事情，但卻對於他來說寫滿了侮辱。
看到這一幕，零號嘆了口氣：「當初在特區牆下，你找劍南星統領幫過我，我欠你一個人情，儘管當時我並不需要什麼幫助，我只是需要九陽花、極陽草、朱果、鳳陽葉這些藥材而已，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殺他。」
「謝謝。」呂倩說完，急忙抱起了血泊中的譚青山：「快來人，把他送去軍醫院。」
第三城區軍營的戰士們紛紛從觀眾席上跑了下來，欲要跟呂倩抬起譚青山，將他送去軍醫院。
就在這時候一聲暴喝從角斗場的入口傳來。
「放開他！」
跟著一陣疾風襲來，呂倩以及四周趕過來的第三城區軍營的士兵們紛紛被掀飛了出去。
零號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接住了飛出去的呂倩。
呂倩落在他懷裡后，那俏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
「謝謝。」
她細弱蚊聲地說了一句。
「不用謝。」零號很紳士的鬆開了他。
跟著所有人都看向了譚青山那邊。
此時，疾風散去，在譚青山身旁，站著一個高壯的圓臉青年。
青年二十七八的模樣，跟萬夫長東宏的歲數差不多，也穿著跟萬夫長東宏一樣的軍服。
「嘶，他竟然來了。」
頓時周圍議論聲四起。
「是啊，沒有想到今天譚青山落敗，他就從區凱旋歸來了。」
「譚青山情同手足的結拜大哥鄧六來了，這下麻煩了。」
「原來他就是鄧六，星雲特區內城兩大萬夫長之一，沒有想到譚青山統領竟然還有這番背景。」
「譚青山要是沒這個背景，能夠三年前就能成為外城第三城區軍營的統領嗎？」
……
東宏看著雙目通紅的鄧六，嘴角微微上揚：「有意思。」
大統領依舊坐在劍南星的旁邊，不動聲色的微笑著喝著滾燙的清茶。
劍南星的眼裡閃過一抹擔憂。
鄧六抱起了血泊里渾身抽搐著的譚青山，轉頭看向了零號：「你做的？」
「入了角斗場，生死自負，是你們星雲特區的規矩，我如今不殺他已是仁慈。」零號毫不畏懼的迎上了鄧六那滿是殺意的目光。
「好一個生死自負，好一個星雲特區的規矩，好一個不殺已是仁慈，哈哈哈。」鄧六大笑：「今天大統領與軍政府的諸位將官在此，我也不好欺負你，你何時敢與我一戰，三年，五年，十年？」
這時候，大家看著零號的眼神有些悲哀、有些同情。
能夠戰勝並且差點殺死譚青山的零號確實很了不起，他只不過是一個剛剛來到星雲特區的「新人」而已。
但在星雲特區，如果沒有大統領和軍政府的庇護，被鄧六盯上的人，都會生不如死。
在他們眼裡，被鄧六盯上的零號已經是個死人了。
零號蹙了蹙眉頭：「你想與我一戰？」
鄧六收斂了笑容，寒聲說道：「我要殺了你。」
零號：「好，三個月後，我與你一戰。」
頓時全場一片嘩然。
包括劍南星在內。
原本大統領在場，軍政府的那幾個高級將官也在。
鄧六就算想為譚青山報仇鎮殺零號，斷然也不敢亂來。
在特區內，軍政府象徵著末日之下唯一的公平、公正與光明。
所以才會有鄧六那句「我也不好欺負你，你何時敢與我一戰」的話。
不過大家都覺得零號愚蠢至極。
為何不跟鄧六定下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之約？
憑藉零號的天賦，在三年、五年、十年之後未必不能超越鄧六？
而鄧六十年之後都快四十歲了，身體逐漸衰老，即使是覺醒者能力、實力也會不斷下降。
猥瑣發育多好，何必爭一時之氣。
就連呂倩都忍不住不動聲色的拉了拉零號的衣袖。
此時所有人看著零號，就像在看著一個……「愚蠢的死人」。
「買好棺材，三個月後，我送你上路！」鄧六冷冷地看著零號說了一句，然後抱著譚青山宛若一陣疾風似的，瞬間就離開了角斗場。
鄧六離開后，呂倩有些焦躁地看著零號質問道：「迫於大統領和軍政府的將官在這，他明明願意給你三五年的時間，與你公平一戰，為何你最後選擇了三個月！」
看著她有些生氣的樣子，零號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小姑娘是在擔心自己。
他笑了笑：「放心，三個月後，進棺材的只會是鄧六。」
就在呂倩跺了跺腳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大統領帶著劍南星走了過來。
「你想要九陽花、極陽草、朱果、鳳陽葉這些藥材？」大統領看著零號和煦地笑著問道。
零號點了點頭：「是的。」
「這些藥材很是珍貴，一般情況下基本尋找不到，不過我可以向黑甲聖殿去討要，運氣不錯的話，應該能夠湊齊。」大統領笑著說道。
「多謝。」零號神色誠懇的向大統領道謝。
「不用客氣，年輕人，我記住你了，特區需要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人族需要你這樣優秀的戰士，黎明才會早一些到來。」大統領笑著說完，便隨同星雲特區軍政府幾位高級將官風度翩翩的離去了。
看著大統領離去的背影，劍南星有些感慨，對著零號說道：「兄弟，你運氣不錯，大統領很欣賞你，你需要的那些藥材應該沒問題了。」
「多謝你的引薦。」零號看著劍南星說道。
「呵呵，不用客氣，就像大統領說的，特區需要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人族需要你這樣優秀的戰士，黎明才會早一些到來。」劍南星說著，突然話鋒一轉：「只是你與鄧六的三月之約，實在是有些不明智,有我、大統領以及軍政府那幾個高級將官在，莫說是三年五年，就是你說十年後再與鄧六一戰，鄧六也無可奈何，畢竟再怎麼樣，他也不敢對大統領看中的人太過分。」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注1）零號看著劍南星說道：「三個月後，我不會輸，但鄧六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