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揚州
白帝山山巔,此時已經是電閃雷鳴,烏雲滾滾,似乎一場暴風雨即將襲來。場上打鬥早已經停止,眾人的目光全都注視著場中的兩個人。額頭有著一道傷疤的年輕人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對面那位帶著猙獰面具的黑衣人。
片刻之後,面具人所帶的面具『啪』的一聲裂成兩半,跌落了下來。眾人一見這張臉,全都『啊』的一聲驚呼出來,而這年輕人卻冷冷的說道:「原來真的是你。」
面具人見自己的樣子被大家看見,不但不驚慌,反而哈哈大笑道:「你覺得我是我嗎?那也未必。」說著話就見他在自己臉上一陣揉搓之後,立刻現出了另一副面孔。
帶傷疤的年輕人一見他這副面孔,握著『墨殤筆』的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你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的。」
八月十五,晴??揚州、?孤舟。他來自何方去向何處?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也無人知道他的目的。只因他使得一手好劍法,來無影去無蹤,江湖人便送他響噹噹的一個名號「無痕劍。」而他的名字也再無人問起,說起來都只稱他無痕。
孤舟輕盪,碧波映美景,綿綿細雨,輕敲碧波面,雨潤江湖水,孤芳自賞天涯路,一劍一人一簫,靈劍飛動,無處話凄涼。
哀鴻遍野,情碎斷腸客,悠悠歲月,驚醒夢中人,逝去紅塵事,豪情飲盡江湖味,一筆一人一簫,玉簫響處,醉倒無眠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你退意已決,又有誰擋得住激流勇退,茫然回首,往事已化風煙去。人說『小隱隱於澤,大隱隱於市。』揚州的繁華不能不說是武林俠客隱居的最好地方,只不過這次他來的目的不是隱居於此,而是看望一位已經隱居的好友,九環金刀客—楊牧。
他們也只能算是一面之緣,當年因為路見不平出手相助,老刀客自是感激非要叫他一聲兄弟,他見楊牧其人極是豪爽,又是有名的俠客也不好太過推辭,只好尊稱他一聲老哥哥。此次楊牧邀請他來揚州,又顯得很是急切,不知到底有何要事。只好匆匆趕來相會,即應了約,又能一覽揚州美景,何樂而不為呢。
江湖消失一名刀客,百姓間多一位紳士。隨處打聽便得到了老刀客的住所,轉過一條正街,只見前面街角處一扇朱紅大門的老宅院。走上前抬頭望去,一方楠木門匾上書兩個鎏金大字『楊宅』。
輕叩門上銅環,門開處只見一鶴髮老叟。無痕忙雙手抱拳言明來意,老家人一聽正是主人日夜盼望之人,忙不迭的讓入客房,安頓落座,自己速速趕去稟報。
趁著這個空檔,無痕環顧四周,卻不由暗自搖頭笑了笑。本以為楊牧已經封刀退隱之人,家裡也不會太過顯眼,哪知道這室內陳設都非凡品。單是這一套紅木傢具已是不菲,更不用說正中掛著大畫家何鴻的一幅巨作《煙雨縹緲圖》更是氣勢非凡,單這一幅畫又豈是一般寶物所能比擬。
正堂一方金絲楠木匾額,上書四個鎏金大字『五蘊皆空』。佛語云:「五蘊皆空,空有不二,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看到這幅匾額無痕心中暗自覺得有些好笑。
楊牧到底是江湖中人,明明就一介草莽英雄還非要掛一幅佛語的匾額。掛就掛吧還弄的這麼雍容華貴,哪有一點五蘊皆空的意境,反倒顯得不倫不類。看到這也知道其它裝飾無非都是做作之選,無心再看。正巧聽見內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聽便知是主人迎客心切腳步匆忙,忙起身站起。
果不其然,內門帘角一翻,閃出一位神采奕奕的老人。但見來人鶴髮童顏,眼似銅鈴,身材魁梧,正是自己的忘年交好友,九環金刀客楊牧。
無痕現在的性格大變,現在的他甚至有些孤傲,早已不似童年那般活潑。以他現在的性格若是對得好感之人頷首微笑已是不易,見楊牧出來,也只是抱拳微微行禮。
楊牧可是豪爽之人,哪管這些禮數,一雙有力的大手早已握住無痕的雙肩。激動萬分的說道:「好兄弟,可把你盼來了」。兩人本相差幾十年,他卻偏要以兄弟想稱,無痕也只好無奈的回一句老哥哥。
二人分賓主落座,閑聊了幾句家常后無痕問道:「老哥哥此次把我招喚來此,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啊?」
楊牧回道:「無痕兄弟,此次我確實有事要你幫忙。你還不知道吧?揚州最近要有大事發生了。」
無痕聽他有事相求,又說有大事發生,茫然的問道:「哦,老哥哥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和這大事又有什麼關係嗎?」
楊牧聽他問自己,卻並不回答,反而向著無痕問道:「聽過純鈞寶劍嗎??」
無痕聽他提起純鈞劍,腦海中隱約間想起師父似曾提到過,於是回道:「純鈞劍?可是那把鑄劍名師歐冶子所造之劍。」
楊牧忙點頭回道:「正是這把純鈞劍,兄弟可知道他的來歷?」
無痕略一思付,這才回道:「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據傳說這把劍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江水乾涸而出銅。鑄劍之時,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炭。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眾神鑄磨十載此劍方成。劍成之後,眾神歸天,赤堇山閉合如初,若耶江波濤再起,歐冶子也力盡神竭而亡,這把劍已成絕唱。」
楊牧一聽高興的說道:「兄弟果然是鳳毛麟角之人,此等見識又非我所能比擬了。本以為它只是一把世上稀有之物,不曾想竟有這多故事。」
無痕微微一笑,內心很是不以為然,暗想:「這老哥哥草莽之人自是不知此些文人墨客市井之徒的一番修辭傳說之言,卻哪裡是什麼學問。」
楊牧怎會知曉無痕內心所想,繼續言到:「正是這把純鈞劍,自從它在最後一任主人越王勾踐之手失蹤后再無下落。有人說被秦王所得,也有人說被勾踐陪葬,但是那些都不過是傳說而已,可是現在這把劍卻露出水面,據可靠消息這把劍不日將路過揚州。」
無痕面露不悅,心道:「此等寶物之事又何必急急的把我招來,自己本就有要事在身,對於江湖事也是少有管之。只因當年正巧遇見楊牧有難,一把年紀被幾個人追殺,實在看不下去方才出手救了這老哥哥。沒想到竟惹來這些瑣事,難道叫我來此竟然是要我幫他奪取寶物不成。」
轉念一想,又不好駁了楊牧的面子,只好順著話頭說道:「老哥哥,小弟對此類寶物之事向來看的很淡,老哥哥為此事把我叫來不知意欲何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