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決定

決定

夏天的夜裡，不說些悄悄話好像對不起這天氣了。

四個女生橫躺在1。8×2。2的大床上，被單遮蓋住肚子，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腿，轉圈圈的腳丫。

安靜的下一秒是騷動。

舒莉側過身板，問道：「向上，睡了嗎？」

「我們都沒睡！你背著我們要對向上說什麼呢？」艷紅半路攔截道

「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向上，事情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是閃婚還是結婚！」愛卿激動地翻過身板，打開了床頭燈。

刺眼的燈光吞噬了黑暗，而熟悉著黑暗的她們顯然適應不來，各自抗議。迫於壓力之下，燈光熄滅，黑暗再次來臨。

「我說，愛卿……你可以讓你的大腦再想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滴！」舒莉友情建議道

當事人不穩不慢地解釋道：「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夢想作祟，糾結著辭職的事情。」

女生說的很平淡，平穩的氣息，沒有焦躁。

「那？」

「總感覺自己不能勝任現在的工作，心裡還想著其他的事，無法心無旁鶩一心一意……這樣很辛苦。」

「可說句老實話，現在沒有哪一樣工作是能夠合心合意的！」艷紅說著大實話

女生重重地嘆了口氣，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摸索前進。

「反正！我媽說了學得好不如嫁得好，賺得好不如活得好！所以，我都在家待了快三個多月了！」

「所以！愛卿現在是立志做一條大米蟲了嗎？」

夜裡看不清艷紅的表情，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她有多麼憤憤不平。

「米蟲有什麼不好的！很多人想當還當不來呢！」愛卿驕傲地說

許向上沒有出聲，沉默地對著枕頭表層畫著圈圈，圈圈越畫越密集，停不下的手指停不下的動作。

「其實……我也很想辭職！都沒法繼續愛下去了這工作！」舒莉對著黑暗咆哮道

「別一遇到工作上的瓶頸就想著用辭職來解決事情，這是一種不成熟的做法！」艷紅又開啟了她大思想家哲學家的風暴，「你們這些所謂的夢想，無非不是建立在物質基礎得到完全保障的條件下，大腦有了多餘的縫隙允許思想作祟，得以衍生而來！」

「你這麼呱唧呱唧一大堆！特顯得我很沒有文化來著！」愛卿自嘲

「本來就是呀！有文化的你會想著要嫁得好嗎？」

看來，艷紅對於愛卿不思進取只想通過婚姻改變自己這一想法有很大的意見！

當信仰被攻擊時，愛卿也來氣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如果大家都千篇一律了，那還有什麼意思！再說了就允許古代那些讀書的通過考試改變自己的命運，就不允許我這一特么現代的大活人通過婚姻改變自己嘛！你這是赤果果的嫉妒黑乎乎的羨慕！」

空氣，突然安靜了。

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態度，她們相持不下。

許向上率先打破了寂靜，從喉頭髮出一陣輕咳，「我都白認識你們了！今兒才知道你丫的兩個口才賊賊得好！」

舒莉附和地笑著。

「明明說著我的事，明明說要幫我分憂，明明我的事都還沒說完，這倒好……這到底算哪門子的朋友！哼，不和你們好了！」女生撒嬌道

其實，撒嬌的生氣往往最讓人好氣又好笑。而所謂的女朋友就是這樣，可以允許據理力爭也可以允許惺惺相惜。

愛卿在下一秒立刻表現出對女生的關心，以此力證。

艷紅也打鼻孔里出氣，對著邊上的愛卿不屑一視，趕忙關心受害者——「那向上你到底？」

躺在中間的女生，左手搭著右手放在胸口處，嘟著嘴巴，對著遊盪在黑暗中的空氣，又似乎是對著另一個自己，咬字清晰道：「請了大半個月的假，一直糾纏著的問題始終也要有個了斷，有時候我總在想，如果當初沒有去復讀，那麼現在的我又是會怎樣……我的未來是怎樣？我的一切的一切……有時候挺懷念咱那時的生活，畢竟那時我們唯一可以揮霍的只有青春，所以我們也不在乎，」

「嗯！」愛卿點頭贊同，「那時的我們就在乎一件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即便那些日子過去了，可我始終忘不了自己對於一道難題的執著與解答后的欣喜，而這種感覺，是我現在目前還未曾再有過的！」

一時，勾搭起那時青春風華。

那象牙塔的時光，可望不可即。

「所以！向上……」一直默不作聲的舒莉終於開口了

女生欣喜地在空中打了個很響的手拍，語調輕快——「所以我想，既然當時爸爸給我一年的時間，那麼為什麼我不能給我最初的夢想一年時間！年輕的我若是不能為自己瘋狂一次，年老時再見，我會對不起自己的！我決定明天和我爸爸商量……後天辭職！」

女生說得熱血沸騰，就連氛圍也變得熱血沸騰！

「這是一個約定嗎？用一年時間踐踏最初的夢想？」

「什麼踐踏！注意用詞！別用這麼貶的詞語來形容我高貴的夢想！」女生糾正道

「可，如果夢想能用一年就能糟蹋完了的話，那麼你這個夢想也不見得多麼高貴吧！」

果然，什麼叫做損友！這就是！

許向上前腳剛糾正一個，後面的又來一個更不堪的形容詞了！

「我這個是折中的法子！這樣既不會對不住我的九年義務教育也不會對不住那花在我身上白花花的鈔票！你們是想怎樣！好不容易想通了的！就不能用一個好一點的形容詞，名詞或是動詞嘛！……」

女生語無倫次地發飆著。

好在隔音效果不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最後，女生們懷著一份被命名為『羨慕』的心情對許向上的決定進行衷心的祝福以及殷切的盼望，才不舍地合上早已疲憊多時的雙眼。

當愛卿打了好幾圈的呼嚕，舒莉遲遲不見入睡，黑暗裡努力摸索許向上的輪廓，卻始終還是漆黑。

一雙寫滿故事的眼睛，腦海中還插播幾道剛發生不久的畫面，從時間上而言，是昨天的了。

關於李曲曲對她說的那番話——

李曲曲說，跟她一起來的女生是她大學的好朋友兼舍友。似乎每個女生都很容易和一個叫舍友的朋友成為好朋友。

高考填志願時，王一元同她一樣的校名，只是不同系別。

因為同學的同學關係，所以女生同男生認識了。女生喜歡男生，所以即便是倒追也無所謂。

愛情，會讓人甜蜜也會讓人受傷。

有些人的愛情，是衝動而熱烈，熱烈而執著的。

當衝動得不到熱烈，當熱烈打不動執著，在一個夏季的午後，陽光折射過樹葉，穿透而過輕撫燥熱的地表，有一個穿白襯衫的男生面對著百褶裙的女生，風吹過夏天，聽過那一些話，那一些傻——

「……我喜歡一個女生很久了！我在等著自己有了足夠的優秀，可以站在她身邊……」

「那她知道嗎？」

「她不會知道的！」

「那我可以知道嗎？」

男生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本筆記本，有一張淡了筆墨卻被多次重新素描過的畫像，是一個背影的畫像，一個蘑菇髮型的女生趴在一堆書本前。

「為什麼要讓我知道！」

「因為……我們似乎是同一路人！不過你運氣比我好，至少，你喜歡的人他知道！」

「你真的是一個笨蛋！到底是一個怎樣不幸的女生讓你這個笨蛋記得牢牢的！」

男生笑了，就像那陽光一般溫暖著燦爛，好看的牙齒清晰地發出三個音——「許向上！」

「如果你是一個笨蛋！那麼她真真是一個大笨蛋！」

聽說，女生哭得很傷心，但她並沒有怨恨誰，或者說死纏爛打，因為——「我們似乎是同一路人！」

舒莉輕輕地翻了個身，身邊的那三隻豬一樣的傢伙可以用「不省人事」來形容了。

最後，她做了一個決定——

故事就發展到這吧！

埋藏。

你知道嗎？向上，我是多麼佩服你，用一年換一個夢想，即便夢想最後不算成功，但好歹有為之努力過，而我，連邁開那一步的勇氣也沒有！所以，我更希望，你可以專心去完成你所要完成的夢！所以，向上吧，女生！夜，孤獨地等待黎明！

－－－－－－題外話－－－－－－

說些什麼才好呢？

說些才好什麼呢？

什麼說些才好呢？

嘻嘻……尷尬飄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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