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陽光燦爛
今天的陽光格外燦爛。
程瑞經常帶著手底下的各位學員去軍營里實地演習。
當然,除了羅海福以外。
這個小夥子自從被程瑞抓了回來就一直被關在小黑屋裡。
上午練格鬥,下午上課,晚上考試。
不得不說,生活格外充實……
「呦,怎麼今天想起來請我喝酒了?」程瑞走進酒館,看見呂天澤獨自一人坐在那裡,便上前賤兮兮地問。
「滾蛋,哪次不是我請你喝酒,你請我喝過幾次!」
「咱們兄弟還用得著講究這個?」
呂天澤撇了他一眼,繼續說:馬上就到年底了,我需要進京面聖,你須得陪我一起去。」
「好說。」
呂天澤見程瑞答應的這麼痛快,頓時有一些不自在。
「你上京也有事?」
「嗯,看看有什麼需要的買點東西。」
「哼,怕不是思念京里那些漂亮姑娘。」
「什麼話,老子是這種人嗎。」
「少來。」呂天澤擺了擺手。「不過你要先想好,此次進京恐怕……」
「哎呀,知道知道,就你話多。」
呂天澤撇撇嘴,「我看你對軍營里的事倒是挺上心啊。」
「廢話,我親自帶的兵。」程瑞表示不屑。「再過幾天,我打算領著他們練練,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我支持。」
……
湖北,武昌。
一位老人在一座佛庵里,操著已是沙啞的嗓音,費勁講著什麼。
台下的人摩肩接踵,靜靜聆聽。
仔細看去,便會知道每一個人手裡都拿著一篇文章:
《童心論》
更令人驚異的是,座下的人中竟然還有女子。
禮教有束,男女有別。如今此情此景不得不令人稱奇。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台上的老人慢慢講著,眉目之中不知不覺露出了絲絲疲倦。
他太累了。
頂著「妖言惑眾」的帽子,卻還四處宣講遊學,其心性之堅韌可見一斑。
如同一束光照進了黑夜。
奈何黑夜如猛獸一般將剛剛照進的光一下吞食乾淨。除非外界的強力擊打,否則絕不會醒來。
李贄就生在這樣一個時代。
「砰」
大門忽然被蠻力撞開。
「大膽李贄,屢次不聽勸阻,聚眾傳道,妖言惑眾。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跟我去見官。」
喊聲驚動了聽講的眾人,紛紛站起。
「李先生所言並非妖言,乃是濟世之道。」
「我等聚於佛庵,已獲主持允許,何罪之有。」
……
「呵」為首的捕快冷笑一聲,「別急,等打板子的時候,你們在場這些人通通有份。」
隨後,指著李贄道:「就是他,押著他去見官。」
看著捕快腰間明晃晃的刀,眾人都不敢再言語。
李贄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整個過程一句話也不說,任由官差施為。
唯沉默是最高的輕蔑。
……
「嘭」
驚堂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大膽李贄,你可知罪。」
李贄默默跪在底下,不說一句話。
「本官看過汝之《焚書》等書,實乃一派胡言,往之聖人豈是爾等所能非議。罪本當斬,然聖上有好生之德,特下詔書,將你發配流放,押解至福建原籍,汝可服判決?」
李贄聽言,冷笑一聲,「吾七十有六,死以何為。」
堂上的官員輕笑一聲,「好,李贄,你有膽。」
一代思想家,就這樣被搭配流放。
……
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程瑞正站在訓練場的一出小山坡上,看著下面的士兵排成整齊的隊列前進。
「首長,您找我?」最近晉陞營長的江總兵走上前。
「嗯,對。」程瑞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你帶一些人去武昌,接一個人。」
「接人?」
「對,那個人叫李贄,額……你到了以後打聽打聽,肯定有人知道。」
江總兵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做什麼,但還是下意識答應了程瑞。
「保證完成任務。」
「你找人接他幹什麼?」呂天澤很是好奇。
「有用。」
「有什麼用?」
「換腦子用。」
呂天澤:d(?д??)
「我有些不太理解。」
程瑞邪魅一笑:「沒關係,將來你會大吃一驚。」
呂天澤不再糾結這個話題,「話說這個李贄倒是好像很出名的,他寫的一些東西……都被朝廷列為禁書。」
說罷,吃驚地望著程瑞:「你不會……」
呂天澤閉上嘴,看向一邊,整天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焚書》……
《童心論》……
嗯,真是禁書。
程瑞不再搭理呂天澤,屁顛屁顛地去找他的寶貝炮兵。
……
程瑞家,客房。
羅海福站在一面銅鏡前面,吃驚地看著鏡中自己那清晰無比的倒影。
此時的他,正穿著程瑞設計的軍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英氣。
至於程瑞設計的軍服……
什麼迷彩服防彈衣當然不可能。
軍服的樣式仿製二戰時的中國軍隊樣式,藍色。由於沒有鋼盔,程瑞用法式平頂帽代替。小腿部分纏有德軍式的綁腿,可以脫穿。
軍靴是牛皮的,底部嵌有鐵釘,有彎曲以保護足弓。
羅海福人都看傻了。
程瑞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樣?」
「這……這,」羅海福咽了一口唾沫,「這真是給我的?」
「當然。不只是你,咱們兄弟們人手一身。」
羅海福笑得眼都快沒了,「瑞爺,就咱這一身穿出去,我敢說,外面的人們得擠破了腦袋今咱們軍營!」
程瑞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身在他看起來很簡陋,但在現在說來已經是很棒了的。
而且價格還不少,給一支軍隊裝備這樣的制式軍服需要不少錢。
不過誰叫咱天澤哥哥有錢呢。
這羊毛不薅白不薅。
不過也沒關係,等今後推行工業化,錢自然會多。
但是這何談容易。
英法搞工業化殺了國王,美國搞工業化爆發南北戰爭,連日本工業化都爆發了倒幕戰爭。
未來很精彩呢……
程瑞回過神,踢了羅海福一腳,「瞧你那小樣,走,出去轉轉。」
「啊?」
「出去轉轉。」
「我……我能出去了?」
「嗯。」
羅海福顫抖著雙腳,緩緩挪向門,然後顫顫巍巍地邁過門檻。
望著外界燦爛的陽光,激動地流下了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