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出發
剿匪一事算是基本結束了。
土匪主力在野戰中元氣大傷，軍心也喪失殆盡。
只不過途中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原來，是將士們在衝鋒時，圍住了一個守在自己戰馬屍體旁的大漢。
那漢子虎背熊腰，劍眉朗目，赫然便是先前對張二貴語出不敬的漢子。
此時，他正面露凶光，哪怕鋼刃盡斷，也赤手空拳打傷了好幾個弟兄。
李成輔見他武藝高強，便起了愛才之心，沒有就地槍殺，而是一槍杆子把他砸暈。
醒來之後，那漢子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椅子上，面前坐著審問的人。
「爾等用火器，勝之不武！」
面前的人沒搭理他。
「如今我落入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爺爺我眨一下眼就不姓秦！」
「姓名、性別、戶籍？」
「呃？」
那漢子顯然沒想到面前人會先問這個，眨了眨眼，咽了口唾沫：
「……秦武」
「性別？」
「你他媽看不出來嗎？」
「我問你性別！」面前的人猛一拍桌子。
秦武撇了撇嘴：
「……男的」
「家是哪的？」
「鷹潭那邊兒的。」
「噢，我去過，那裡很漂亮。」
「嗯……」秦武聽后，微微一愣。
「為什麼落草為寇？」
秦武不說話。
「我問你為什麼落草為寇！」
「老子不想說！」
面前那人冷笑一聲：
「怎麼，有難言之隱？是老婆跟人跑了，父母被人殺了，還是……」
「老子是被冤枉的！」秦武面露猙獰。
「老子一不小心弄死了財主家養的狗腿子，要是不跑，就得掉腦袋。」
「那這也不算冤枉你呀……」
「就是冤枉，那狗腿子狗仗人勢，欺壓鄉里，該殺！」
「......嗯，是該死，我支持你。」
「英雄所見略同！」秦武聽到有人理解自己，不禁有些激動。
不過，
咋聊到這上面去了......
「還有件事，我要殺掉張二貴，你有沒有意見？」
「我有啥意見，那狗東西死了就死了。」
「我是說，你對怎麼殺掉他有什麼意見？」
「......我認識他老窩，可以給你們帶路。」
「perfect!」那人拍了下手。
秦武：？？？
「對了，」那人臨走前摘下帽子，轉身對他說
「我叫程瑞，很高興認識你。」
......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秦武帶路從後山抄了張二貴的老窩，土匪們死的死、降的降，頭子張二貴也被活捉押往洪都城。
至此，洪都剿匪之戰徹底結束。
至於那些土匪，程瑞也沒都帶走。一是帶不走，二是目前形勢不明朗，程瑞需要留一些自己的班底。
程瑞找來一批和尚給他們講經，然後讓他們自己發言，反思自己犯下的過錯。有家人的找來家人，沒家人的找來原先的受害者。最後開展政治工作，凈化一下靈魂，讓他們脫胎換骨，成為新戰士。
程瑞也在臘月十六這天班師回朝。
一路上，程瑞一直都很安靜。
確實，打得這兩仗，
還真提不起興趣，說實話......
但是有一個人的嘴就沒閑過。
呂瀅婉公主對程瑞使用的各種新戰術表示出了很強的好奇，一路上拉著程瑞問著問那。
至於那位......
高興的時候回人家兩句，不高興了就推脫有事。
你願意學，老子還不願意教呢。
就是這麼傲嬌！
走了一個上午，洪都城的城牆逐漸出現在程瑞等人眼中。
城外，正站著黑壓壓的歡迎隊伍。
為首的，是寧王、洪公公、王知州和馬知府等人，別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吧，此時他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尤其是呂天澤，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在他們身後，是程康等一眾親友。
程康心裡這個高興啊，臉上的驕傲根本掩飾不住：
這個臭小子，出去轉悠一圈還當上官兒了，不過還真給家裡漲臉。
晚上，程瑞吃上了家裡的團圓飯。不得不說，嫂子經過這一年的鍛煉，廚藝還真張進不少。
第二天，程瑞和呂天澤相聚寧王府。
「什麼？衙門要查封憐釵閣，還鬧到了馬知府那裡？」
呂天澤點點頭：
「你這一去半個多月，自然不知道。那群狗日的說蔡姑娘不顧禮教大防，有傷風化，硬要給她關了。最後是我出手，才給擋了下來。」
程瑞回想起來，前幾次蔡雨琴對他們欲言又止，想來是為了這事。
「唉，可惜她說得太晚了。咱們不久之後又要進京，你走了之後，可該怎麼辦。」程瑞擔心到。
「我已經叫洪蔚看著點了，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
程瑞又問：「朝廷那邊又出了什麼問題？」
呂天澤點點頭，雙臂抱胸，面露愁容：
」遼東守將是魏公公的反對者，前不久他在邊境打了勝仗，聖眷正濃。東林黨也抓住這個機會，對我們攻擊。「
說完，猛地砸向桌子：
」這狗皇帝喜怒無常，真他媽難伺候！「
程瑞無奈：」走一步看一步吧。
對了，我上次讓江柏川出去找人，有消息了沒有？「
呂天澤想了想：
」他倒是來了一封信，說已經到了武昌潛伏下來，只是人還沒找到。不過你放心，李贄那麼大名氣，他打聽下就行，而且江柏川身手也不錯，肯定能把人救回來。「
程瑞道：」這我倒是不擔心，只是你吩咐一下，等李贄到了，直接送到我大哥那裡，我有些東西給他看。「
呂天澤道：」可以。
不過我們馬上就要啟程了，你有什麼需要的趕緊準備。「
程瑞點點頭：」我這裡沒有問題。「
臘月二十。
程瑞站在洪都城外的碼頭上，與家人告別。
」大哥，我走了以後，那些生意你幫忙看著點。還有老吳的鐵匠鋪，你也照顧著些。「
程康緊緊握著程瑞的手：」放心放心，布匹、肥皂和蒸汽機的生意一直不錯。還有你新添的白糖生意，我也打點好了，你就放心上路吧。「
程瑞：？？？？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程康被老婆揪著耳朵走了以後，程瑞登上了船，極目遠眺，
贛江之上，霧蒙蒙一片，一如這段旅程的終點，令人看不清。
回眸望去，呂瀅婉在向他招手，嫂子的眼中似有淚花......
船上的夥計吼了一聲號子，船隻起錨，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