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一冰葡萄
溽暑的天,將將褪去一陣雨,空氣中瀰漫不散的是青泥的腥氣以及枝頭白梨的清香,碩大的白梨高掛於翠葉之間,沾滿了清露。
竹軒居里溢出的甜香在院中交織四溢。
「再給我吃一顆嘛......」薛予寧指了指謝硯書抱著的玉盤子,玉盤裡隔著的是用碎冰冰鎮的葡萄,深紫色的葡萄裹上白露,散出的寒氣撓得薛予寧心痒痒的。
「不行!」謝硯書見著薛予寧伸過來的手,輕將她的手拍開,厲聲而道:「你今兒個吃的冰葡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吃了。」
薛予寧秀眉一擰,沒了方才央求謝硯書的模樣,她轉而委屈地指了指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不是我想吃,是她想吃......」
「這個天兒本就熱得不行,吃上些冰葡萄也不礙事的。」
薛予寧近來將將顯懷,又慣愛吃些酸甜口的,恰逢溽暑之季,謝硯書便差人去冰窖里取了些碎冰出來,給薛予寧做了些冰葡萄,只是這一吃,倒是停不下來了。
「聽話......若只是你肚子里的想吃倒也無妨,可你本就易生病,涼的吃多了,終究是對你的身子不好,你瞧瞧......」
謝硯書纖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一敲:「方才我可是拿了兩個玉盤過來,而今這隻盤子里就只剩下這麼一小串葡萄了,還說你想再吃?」
眼見謝硯書是鐵了心不會將冰葡萄給自己,薛予寧索性再玉凳上坐了下來,兩手撐在自己的雙頰處,憤憤開口:「這麼熱的天我也沒事兒做,無非不過就是想吃些冰葡萄,看些話本子打發時間罷了。」
聞聽薛予寧話中的委屈之意,謝硯書也軟下了語氣,抬手撫上了薛予寧的小腹,他眸光含情,小聲開口:「早知你懷了身子,會有諸多不便,這孩子倒也不該......」
「你說什麼呢?」薛予寧玉手捂住了謝硯書的嘴,她眨了眨眼,做了個噤聲的模樣:「指不定你說的話,孩子都能聽見呢,想不到他的爹爹竟是這般不待見他。」
謝硯書聞聲輕笑出聲:「我是怕你難受。」
薛予寧轉而道:「你要是知道我難受,就該把那冰葡萄給我,吃了冰葡萄倒是不難受了。」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一碗冰葡萄,這葡萄你就別想了。」謝硯書朗然一笑,將玉盤拿得更遠了些。
「謝硯書!」
「叫夫君作甚?」
看著謝硯書一幅輕佻至極的模樣,薛予寧秀眉一擰,可在下一刻,她倏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而在玉凳上坐了下來,抬起了纖纖玉手勾住了謝硯書腰間的白玉,輕輕將謝硯書朝著自己的跟前一帶。
謝硯書微怔,他沒想到薛予寧還有此動作,又怕傷者她,是故只能轉身在她面前坐下。
可他才將將落座,薛予寧便拉過了他的手,她用指尖沾了些冰葡萄盤裡的水漬,隨後撥開了謝硯書的手掌,沾了冰水的玉指在他掌心滑動。
謝硯書眉心一皺,窗外蟬鳴不斷,擾得人心難靜。
「夫君......」
女子的軟語就在耳邊,而掌心落下的字更是再清晰不過。
「三個月......」
薛予寧先寫下了這三個字,隨後又抬起指尖捻了些水珠,冰涼的水珠在謝硯書的掌心化為了滾燙。
「到了......」
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薛予寧能明顯地感知到謝硯書的面色漸漸騰紅。
不讓她吃冰葡萄,讓她心裡像是被貓爪子輕撓一樣,她也不讓他好過。
「夫君......」
薛予寧微微上前起身,卻是故意跌坐在了謝硯書的腿上。
溽暑之際的衣衫本就輕薄,薛予寧身穿一件碧色的翠煙衫,肩頭的薄衫微微垮落,顯出冰肌玉膚,隔著輕薄的衣料,她身上的淺淡芳香在謝硯書身上縈繞不散。
「寧寧,這不是你胡鬧的......」
謝硯書雙眉緊緊攢起,薛予寧存的是什麼心思,他豈會不知?
無非不過就是想要故意逗弄,以報自己不讓她繼續吃冰葡萄的心思罷了。
他闔上了雙眸,將薛予寧抱起,輕輕擱在了榻邊:「天氣悶熱,你先睡會兒,我再著人去取些冰來,屆時放在這房中,應是會涼爽些。」
謝硯書如今胸前微熱,額前早就洇開了一圈密汗,誰知曉若是繼續呆下去會發生什麼。
「夫君難道不和我一起嗎?」
薛予寧學著此前在驪山時謝硯書所言,她撐起身,發間的玉簪滑落,烏髮順勢從謝硯書的手臂上擦過,她抬手輕輕勾住謝硯書的小指尖,將他拉至榻邊。
「一起什麼?」
薛予寧微微向前靠了幾分,柔弱無骨的身子立時便倒在了謝硯書肩頭,她輕笑著開口,聲若白瓷碗里的冰塊兒般清潤。
「夫君難道不和我一同睡覺?」
說完之後,她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謝硯書的耳垂,少年的耳垂立時便攀上了紅暈,旋即薛予寧又兩手環住了謝硯書的脖頸,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囁嚅著出聲:「夫君不會是想趁著寧寧懷了身子,所以想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