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靖元

蘇萬一臉沒睡醒的樣子，小眼睛環視眾人，悶聲道：「剛才有人進了馬車，我在他衣服上劃了個口子，你們看看誰衣服破了就行。」

林嵐和羅程俱是一驚，林嵐趕緊檢查自己的衣服，發現完好，鬆了一口氣，抬頭一看，羅程面色難看地扯著衣襟的下擺，那裡有一個足足六寸長的破洞。

「頭......我冤枉！」羅程面色鐵青地喝道。

秦山面無表情地看著羅程，片刻后道：「先把鏢拿過來。」

羅程卻待在原地不動，沉著臉環視四周。

周圍的鏢師們也反應過來不對勁，步步逼近。

下一刻，羅程猛地一咬牙，面色猙獰地轉身跑去，幽黑色的光芒附體，身形都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秦山動作更快，腳下土黃色的光芒大放，整個人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羅程，強大的腳力讓一旁的林嵐都是感受到一陣震動，原本所立之處更是草皮泥土翻飛。

土黃色的光芒向手中的闊背砍刀匯聚，厚重的氣勢讓周圍的空氣都是一陣扭曲，秦山高高舉起長刀，當空劈下。

「重劍開山！」

背後的氣機襲來，讓羅程心中一陣發緊，冷意從腳底板直擊天靈蓋，當即一狠心，回身將金屬盒子狠狠拋出。

鏢物重於命，為了不毀掉盒子，秦山只得在半空中倉促收刀，將盒子接過，而羅程已經趁此機會遁入遠處的林間，借著黑夜的掩護隱沒不見。

「別追！」秦山低喝一聲制止其他人，「趕緊回去。」

他要防止調虎離山。

林嵐也將狹刀歸鞘，謹慎地隨著其他人返回。

「做的不錯。」秦山來到林嵐旁邊，說道，「但是，下次走鏢遇到任何突發-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引起全隊人的注意，謹記。」

「我記住了。」林嵐點頭，心中瞭然，這也是鏢行的規矩，自己不清楚，但羅程肯定知道，秦山剛看到兩人對峙，而羅程並沒有聲張時，應該就已經懷疑他了。

回到馬車上，蘇萬不知何時已經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呼呼大睡起來，不過這一次，林嵐對這個整天睡覺的傢伙有了一些改觀，他似乎......並不是單純地在睡覺。

第二天天亮，一行人照例收拾行囊上路，只不過經歷了昨晚的事，一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畢竟隊伍里出了叛徒，其餘人難免有些風聲鶴唳的危機感。

日上三竿之時，叢林到了盡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黃沙衰草的景象。

「快到荊棘城了。」蘇萬睜開眼，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你醒了？」林嵐眉頭一挑。

蘇萬不理他，自顧自地說：「羅程應該是投靠了靖元。」

「靖元？」林嵐喃喃道，靖元鏢局是荊棘城的另一家大鏢局，鏢頭和秦山的實力相當，都是聚元境九重頂峰修為，同行是冤家，平時兩大鏢局沒少明爭暗鬥搶生意，但是挖人偷鏢似乎還是頭一次。

「我幫了你啊，你要怎麼感謝我？」蘇萬扭過頭，沖林嵐擠擠眼睛，無奈眼睛太小，擠了和沒擠區別不大。

「你想我怎麼謝？」林嵐挑了挑眉。

「下一次走鏢，我的守夜任務全部歸你！」蘇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要睡覺。」

「......成。」林嵐無語的搖搖頭。

荊棘城建在青黑山脈邊緣的沙漠之上，也是梁楚國境內唯一的沙漠，狂風捲起的風沙像是一張遮天蔽日的大幕，將人和馬盡數籠罩其中。

小半個時辰后，一座造型粗獷的城池輪廓已經遙遙在望。

城裡的建築大多是土石結構，造型十分簡單，大一點的房子則像是林嵐前一世見到過的客家土樓一般，是四五層的圓寨形狀。

進城之後，秦山便馬不停蹄的將東西送往目的地，林嵐和蘇萬則被允許提前回鏢局。

仰頭看著面前古色古香的木匾和大門，林嵐心中輕嘆一聲，鎮遠鏢局大概是這座城裡最好看的建築了。

院子里松青竹翠，綠意盎然，絲毫不復沙漠之城的荒涼蕭瑟之感。

鏢局是一個三進式的院子，東西廂房都有三層，院子很大，此刻，一個持著鞭子的少女在院中翩翩起舞。

女孩面容清麗，細膩雪白的皮膚讓她和這座沙漠之城顯得格格不入，在古銅色、小麥色的皮膚里有一種鶴立雞群的出塵感，瘦削的身形還絲毫沒有女人圓潤的曲線，只是手腳纖細而長，玉頸下鎖骨清晰可見。

纖纖蔥指執長鞭，宛如執鮮花一般，明明是在練武，動作卻極具美感。

秦沐雲，秦山之女。

林嵐忍不住在院子里停下，看著秦沐雲。

他得承認，加入鎮遠鏢局，和二十多天前見到這個女孩子有很大的關係。

第一次見到她時，林嵐便有驚艷之感，說是一見鍾情顯得太變態，那就通俗一點講，這個妹妹我是見過的。

前世今生，林嵐也見過不少貌美的女孩子，但沒有一個想秦沐雲這般，給他這種驚艷和似曾相識的神奇感覺。

秦沐雲看到林嵐和蘇萬，俏臉上浮現一抹恬淡的笑容，「蘇師兄、林師兄。」

蘇萬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拖著蛇矛進了屋，看樣子是想要繼續睡覺，林嵐則是和秦沐雲打了個招呼。

一個月來，跟著秦山走了兩三次鏢，見到秦沐雲的時間總共不超過五天，但在林嵐的不懈努力下，還是詳細了解到了她的情況。

秦沐雲十五歲，如今在荊棘城的荊棘門拜師學藝，練鞭、淬體四重，這一份天資可算是極佳，加上秦山的緣故，秦沐雲在荊棘城內也有著不小的人氣。

林嵐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一卷古樸的羊皮卷，狹刀出鞘，也像模像樣地練了起來，這羊皮卷上記載了一種刀法，是他第一次跟著秦山走鏢的時候，在一個山洞裡發現，左右也沒有其他刀法可練，他便選擇了這一種。

修鍊片刻，秦山龍驤虎步進了院子，問秦沐雲道：「阿雲，蘇萬呢？」

「回房間睡覺了。」秦沐雲說道，聲音清脆、悅耳愉心。

「這小子......」秦山無語地撫了撫額頭，隨即扭頭看向樓上，吸氣、運氣，「蘇、萬，你、給、老、子、下、來！」聲如洪鐘，震動房脊。

不一會，蘇萬就扛著蛇矛「蹬蹬蹬」地跑下了樓，在秦山面前肅立，「師傅！」

秦山揉了揉太陽穴，像趕蒼蠅一樣扇了扇手，「你去坊市的藥鋪取赤陽參，我和老闆說好了的，帶著他們兩個一起。」

「唔，好的。」蘇萬點點頭，小眼睛瞟了瞟林嵐和秦沐雲，「走吧。」

三人出了院子，在風沙飛揚的城裡穿梭，不多時來到一個熱鬧的坊市前。蘇萬輕車熟路，帶著兩人穿過人群，進了一個不起眼的藥鋪。

「掌柜的，來拿鎮遠鏢局訂的赤陽參。」蘇萬對掌柜和善地笑道。

掌柜的是一個瘦小的老者，聽到蘇萬的話，臉上浮現一抹做賊心虛般的驚慌，擠出一絲笑容，對蘇萬道：「這位小兄弟，赤陽參最近沒貨，你們過幾天再來吧。」

「沒貨？應該是提前了六天就讓你們備好的吧。」蘇萬皺了皺眉，對瘦小老者說道。

瘦小老者目光躲閃，鎮遠鏢局也算是荊棘城裡的大勢力，他一個藥鋪的掌柜是惹不起的，只是另一群人卻是更加可怕......

「幾位少俠，三天，給小老兒三天時間，我保證把靈藥備好，您高抬貴手，通融一次。」瘦小老者搓了搓手，面上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哈著腰。

蘇萬扭頭看向秦沐雲，後者聳聳香肩。

「那也只能如此了。」蘇萬道，轉頭便準備回去，卻被林嵐攔下。

「掌柜的，靈藥還在屋裡吧？」林嵐問道。

「啊？」瘦小老者一驚，隨即擠出一絲笑容，「少俠說笑了，店裡要是有赤陽參，我怎麼會不拿給三位呢？」

林嵐直視老者，後者的表情愈發驚慌。

「我們說明來意后你表情驚慌，說明原本給我們的靈藥剛剛出了意外，而你還沒想好怎麼和原主解釋，你剛才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忍不住瞟向裡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林嵐音量陡然拔高，朝裡屋朗聲道：「裡面的朋友，可否出來一見？」

話音落下，裡面的竹簾被撥開，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從裡面走了出來。

蘇萬心中一驚，僅僅從掌柜的姿態就判斷出了靈藥所在，以及裡面有人，這可不是一般的觀察力和判斷力能做到的。

秦沐雲看向林嵐的目光也泛起異彩。

青年皮膚黝黑，眉毛淡不可查，瘦長臉，面容陰鷙。

後面跟著的一個中年人，濃眉大眼，蓄著絡腮鬍。

「謝靖元？」蘇萬眉頭一皺。

「羅程！」林嵐心下一驚。

羅程此刻也看到了林嵐，目光立刻變得無比陰狠，冷笑道：「我倒是哪家的野種在外面狂吠，原來是你，」低頭對前面的謝靖元說道：「少爺，就是他壞我們好事！」

林嵐打量了一下那個青年，謝靖元，靖元鏢局的少東家，其父謝天安和秦山一樣是聚元九重的強者，同時也是靖元鏢局的主人。

謝靖元目光淡漠地看向林嵐，從頭看到腳，彷彿林嵐是一張一覽即盡的大字報，不值一提。

片刻后，他看向蘇萬，「赤陽參我要了，有意見的，來鏢局踢館。」

說罷也不等蘇萬回答，徑直向門口走去，經過站在最後的秦沐雲時，絲毫不讓，反而用力向前一撞。

「唔！」秦沐雲痛呼一聲，捂住有些瘦削的肩膀，向後倒去，林嵐急忙將其扶住，

未等站穩，背上傳來一聲悶響，隨即便是火辣辣的劇痛，林嵐悶哼一聲，扭過頭去，卻見到羅程手上一閃而逝的幽黑光芒。

林嵐一個趔趄，心頭火起，好在蘇萬及時將他扶住。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林嵐深吸一口氣，衝到藥鋪門口，朗聲道：「謝公子，鏢局立足『信』字當頭，逼人失信也是失信於人，你便是這樣敗壞靖元的招牌嗎？」

【作者題外話】：麻煩書友們加書架不要養書，拜託了，如果打算養書的朋友，麻煩暫時先別加書架吧，最近湧入的新讀者太多，大半在養書，追讀率快掉沒了，不得已出此下策，跪謝了。

——12.4楠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