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要對我負責

第二十章 你要對我負責

如果這位郎君是廢棋的話,那很快他自己也會成為主人的廢棋子的。

不行,辛堂主脊背顫抖,抓著宋燕綏的手放鬆下來,君子非見機,迅速飛身掠過從宋燕綏腰間抽出匕首往他喉嚨狠狠割去。

全程動作就如白駒過隙乾淨利落。

一道鮮血濺起,滋到君子非眼瞼下方,君子非鳳眸一顫,而後不予理會。

手腕快速轉動拽住宋燕綏衣袖割開她的繩索,取下她的縛眼帶,而後將辛堂主一腳踢開。

「你會武功?」宋燕綏雙眼得見光明,感知恢復。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會武功,只是一般」

宋燕綏看著他,這哪是一般,辛堂主可不是一般人能殺得了的?

他的確沒騙她,他只說自己武功一般,誰知道是這樣的一般。

感情這一路走來他和許翎都是冤大頭。

歐陽常勝看著君子非竟這麼快便救下了人,還殺了他的人不禁氣憤,沖著君子非偷襲而來。

宋燕綏見歐陽常勝襲來,習慣性將君子非護在身後。

君子非攔住宋燕綏,反將她拉到身後。

歐陽常勝殺戮成性,知道攻擊君子非不討喜便針對宋燕綏而來。

招招懟向宋燕綏,君子非站在宋燕綏身側與她並列,歐陽常勝左手襲來。

宋燕綏一腳踢向他膝蓋,而後與君子非背對背,宋燕綏玄靴輕點,飛身躍起自君子非頭頂向後站,君子非鎖喉扣向歐陽常勝,歐陽常勝彎身側偏,趁著君子非注意力不在宋燕綏身上,屈臂將宋燕綏推下懸崖。

宋燕綏滑下懸崖,下意識要使用輕功往上瞪,但剛才打架時使勁太大,體力消耗掉了。

哪裡還能借力乘風而起。

宋燕綏嘩啦沉入海底,海水淹過頭頂,她趕緊轉換蝶泳姿勢,幸虧她會游泳。

正當她想浮起水面,只見上面「碰」一聲,君子非也跳下來了。

君子非栽入水下,竟像水中落難般不認水性,越沉越深。

懸崖上面的歐陽常勝見兩人掉下懸崖,心裡大快,於是回頭冷漠的看了辛堂主的屍體,他正面目痛苦的睜大眼睛不肯瞑目,歐陽常勝啐了一句道「廢物」

而後攤開雙手望著天空狂妄大笑,飛身離去。

他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天賦異稟的人,即使有也不容他眼。

而墮入水下的君子非瞳孔放大,滲著絕望和痛苦,腦海似乎許多記憶似四季流轉般浮現,海水如同凶獸將他吞噬。

他任由海水浮沉,越沉越下,連掙扎都不敢。

他周身內力使不上勁,海水冰冷刺透骨髓,他似乎聽到耳邊女人的哭泣聲「都是你,你該死,要不是你,我又怎麼會是現在的模樣」

「你阿父不要我們了,只有這裡才是我們的家」

「你怎麼不去死,不,不要離開阿母,回來」

「你就不該來到這世上,要不是你,我還是那個自信清高……」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阿父」

君子非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而後滿臉通紅,在海水浸泡下就像一個精緻的白瓷娃被拋棄丟到海里。

他睜大鳳眸哆嗦著身軀,念念有詞但海水將他的聲音消融掉只聽的咕嚕咕嚕聲,但口型是「阿母,孩兒錯了」

海水將他的雙眼腌得刺疼,眼前都是黑暗,他看到自己如今就處身在一個昏暗的海底牢獄里。

海水灌滿喉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嘩啦一下子。

忽然。

君子非只見遠方有人向自己游來,那人長發飄飄就像海藻般飄拂,那人身子輕盈穿梭在海水之間,往自己方向而來緊緊抓住自己的手。

「阿舅……」君子非那人看不清五官,但是那人就像是阿舅的化身,他來救自己了。

阿舅。

這邊的宋燕綏用手臂廢力圈住君子非的脖子,另一隻手向上游去,現在海浪漲潮,宋燕綏圈著君子非順著海浪被打回另一個海灘。

宋燕綏將昏迷的君子非拖到一塊礁石處,拍了怕他的臉頰。

「元熙,醒醒」宋燕綏兩首交疊,往他胸口按壓三十次沒反應,便扯開他衣領讓他透透氣。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不懂水性,無憂島不是聽說四面環海嗎?

「元熙,能聽到嗎?」宋燕綏看著那閉目的俊臉猶豫再三,難道要人工呼吸?

救人要緊。

宋燕綏當即吸氣,湊到君子非的薄唇上,為他輸送空氣。

幾番下來,那人喉結一促,瞳孔迎著光線收縮自如,而後緩緩睜開眼睛,諾諾開口「阿舅……」

宋燕綏一巴掌拍醒君子非,用衣袖抹了抹自己嘴唇忿忿道「醒醒,你看我可有半分像你阿舅?」

君子非被宋燕綏拍得清醒過來,而後宋燕綏將他扶起來,他定定看著自己的衣袍。

愣了半晌。

衣袍散開,胸肌外漏。

君子非雙頰驟然泛紅,而後一抹壞笑浮上嘴角,將他的羞澀掩飾而去。

「我方才見到我阿舅,親我了」君子非看了眼兩人濕透了的衣袍,佯裝對著空氣說著。

「你阿舅親?剛才的巴掌沒拍醒你」宋燕綏揚起手來。

君子非扯了扯衣裳,而後道「你怎麼解我……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對我,可是要對我負責」

「我那是救你……」宋燕綏看著那人一臉壞笑,氣得想抽他。

不過想來,他應當也有自己隱晦的過往,剛才在海中一直吞著水念念有詞,咕嚕咕嚕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每次見他總是自信淡定,姿態從容不懼風雲,雖然有點懶。

但不影響他耍嘴皮子。

可是在那深海里他卻是滿臉驚惶和絕望,看著就像遭人拋棄。

「你看了我身子你不負責,那誰負責?」

「你愛找誰誰負責,別說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許翎還在馬車裡面呢」宋燕綏要起身。

君子非宛若弱柳扶風,伸出手示意宋燕綏拉一把,宋燕綏抓過他的衣袖扶起他。

而後穿過他的肩膀扶住他,君子非問道「你是如何遇到戌子堂堂主的」

「哦,事情是這樣……」宋燕綏娓娓道來。

元熙說過要去前方看情況,於是她便打算在馬車內等著他回來的。

只是見他許久未回,宋燕綏又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從後方傳來,想著莫不是有人驚擾。

於是她想起辛小姐說過的話,馬車內一定是安全的,她琢磨了一會,這馬車不就是一輛普通馬車。

她摸索了會,發現許翎躺下的那邊有個暗櫃,於是她往那按了按,一推開果真那裡有個暗格通向馬車底,但只能裝一個人,於是我將許翎安置下去。

而後馬蹄聲趨近,她開帘子一看居然是錫紙燙那些人,見他們來勢洶洶於是她抽出匕首與那群人搏鬥了一番。

不料,辛堂主從她身後出現一掌將她打傷,其餘人湧上將她捆住。

他們去搜馬車但不見許翎。

於是辛堂主逼問她交出許翎,不然將他殺了。

她佯裝知道許翎藏身所在地,帶著錫紙燙這群人逛了好幾圈側柏林。

辛堂主到頭來發現受騙,氣急敗壞要殺她,但又見自家主人被打敗了,他便覺得可以用她要挾元熙。

接下來的事,便是這樣了。

兩人如今全身濕漉漉,君子非聽著,宋燕綏攙扶著。

想著找到許翎,便生火擰乾衣衫。

只是走回剛才的馬車,馬車暗格之內。

空空如也。

宋燕綏將君子非放在車輪處,他懶懶的倚在那裡。

宋燕綏里裡外外將馬車翻查了一遍,疑惑道「怎麼可能,他明明」

君子非順著宋燕綏的眼光,環顧一遍馬車,看著地上碎沙淺微的腳印說道「他應當去找我們了,只是腳步到這裡消失……這裡沙質沒有凌亂,他是安全的」

宋燕綏覺得她現在可真成了這兩人的保姆加跟班了。

於是繼續攀扶住君子非,往前方走,在一處昏暗的密林下停下歇息,撿柴生火取暖。

兩人將自身濕漉的外衣取下,搭在木杆上,遠遠背對而坐。

君子非目不斜視,盤膝閉目養神。

宋燕綏裹胸布不曾取下,也是靜靜坐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兩人皆是君子所為,不會趁人之危。

半頃,宋燕綏見那木杆的衣衫干透,快速過去收了外衫穿上,而後見著君子非的衣衫也幹了順便說道「你的外袍可以了」

無人回應。

「元熙?」

無人回應。

宋燕綏疑惑地轉身剛好碰上一副滾燙的身軀,宋燕綏受驚身體往後仰去,那人迅速伸手攬住她的腰。

可是隨著她的重力,君子非似乎攬不穩,兩人一起往前倒,君子非倒在她身前一動不動,他的身子像火燒一般炙熱。

「元熙?你怎麼了」君子非壓在她身上都快喘不著氣了,宋燕綏推搡著他。

他上身不掩外物,宋燕綏的臉頰唰的一下子,跟他一樣紅透。

宋燕綏將手覆到君子非額頭,暗叫不好,他這應該是發燒了。

於是不再多想,趕緊將他扶正,幫他收了外袍蓋在他身上,講他捂熱出汗。

宋燕綏趕緊拿出護心丹,給他服下。

只見那沉睡中的人,喃喃自語說著囈言。

「阿舅,我會為你們報仇的……」

「阿母你別走,別走」君子非向著半空抓抱著,撲了個空。

這到底是做了怎樣的夢。驚得一身冷汗。

宋燕綏坐在他身邊為他額頭擦汗。

君子非一直在說夢話嚷嚷著,宋燕綏只覺得他生病可比許翎難伺候。

這不,還要角色扮演。

不是舅就是媽。

宋燕綏嘆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語氣溫柔道「阿母不走,阿母就在你身邊,你快些好起來」

聽到宋燕綏的話,君子非立即安靜,穩穩噹噹地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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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唯在神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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