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千歲?殭屍背後
跟無視胡媚兒的史學明一樣,王千歲也在無視著臧天涯。臧天涯目前從事的工作,著實有些噁心。他正在拿著各種藥物……對面前的幾個人頭,進行著腌制。
「看來很順利嘛!從軍路上就率先剿匪了。」
「你當著人家兒子面,把人家老爹的腦袋腌制入味……是不是有點變態了?」
「東家都說饒他一命了,那小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其實我可以用能力把他們變成殭屍的。雖然不是什麼高級貨,但是也能保存幾天的。」
臧天涯忙活的差不多了,順手把腦袋扔到了麻袋裡。「還是會爛的不是么,為了東家的健康,還是我的辦法比較保險。」
不過是距離河灣鎮三百裡外,沿路之上風景已經荒涼到了讓張風意外的程度……接近北境的區域,城池都是嚴格意義上的孤城,生產力高度集中。至於城外,那就是接近無法之地的存在。
「媚兒,這種情況……還能做生意么?」張風問道。
胡媚兒笑道:「您不會真覺得我是靠著商業頭腦發財的吧?」
「……也是。我想起來了,你們的能力恢復的怎麼樣了?我看你動手的時候,那些人販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史學明說道,「那些人實力確實一般,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一群人罷了。小有規模的商隊,都不會怕他們的。他們之所以敢如此放肆,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您百夫長的身份。」
「我一從軍的人,也算是半個軍方勢力了。他們竟然因為這個對我動手?」
「我也是從那位少當家的嘴裡得到的消息。官家只關心城池是否安穩,這些散落的鎮子,不過是後備的民夫力量。而沙刃幫,已經有些官家獵犬的意思了,他們不但能幫官家收集勞力,還能幫官家分擔道德壓力。所以在他們眼裡,咱們就是徹徹底底邊緣人物,跟流放的人差不多。」
張風苦笑,我毀家紓難一般的操作,在這個世界,竟然被定義為這種人?
胡媚兒笑著說道,「亂點好,不亂哪來的機會。臭蝙蝠,你的計劃能力我還是佩服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記住,東家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風戍城外,新兵營內。張風作為唯一的新晉百夫長,自然受到了不少關注,這些關注的目光里,同情的成分又佔了大半。
其實官家本來就沒指望民間勢力去徵兵,都是層層下派,指標說話。最底層的負責人,就是馮大人那一類人。
「我說老史……我怎麼覺得我像個倒霉蛋呢?」
「不要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我剛才已經稍微打聽了一番,官家給咱們分配,還是很照顧我們的。明天咱們就要去報道了。」
「不進城看看么?」到了新兵營,已經有兩天時間了,張風足足待了兩天,他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新兵營,反而像是勞改營。手下將近兩百的新兵,也都上交了,換來的卻是二十幾個老兵油子……百夫長的名頭已經是個虛無縹緲的虛職,除了一身行頭之外,張風已經跟百夫長沒什麼關係了。
「沒時間了,明天一早咱們就要去彭校尉的帳下報到了。」
彭校尉是個負責前線工事的校尉,這些工事沒什麼技術含量,都是一些限制騎兵衝擊的溝壑。
「這年頭還有自己帶兵從軍的?」彭校尉很是新奇。
張風則是編了一番熱血的從軍理由,聽得彭校尉嘎嘎直樂……「好!不管你怎麼想的,敢來北境我就敬你是條漢子。不過畢竟是軍隊,張老弟還是得滿滿學起。」
「全聽校尉差遣。」
「咱們的工事,算得上是第二層防線,第一層則則是巡邏隊,他們的任務就是第一時間發現野人前來騷擾的部隊,及時通知我們。張老弟就先從巡邏隊干起吧。我簡單點跟你說,這個差事,其實就只有兩個要求,一是眼神要好,二是跑的要快。」
「逃跑?」張風有點愣。
「當然了!你不跑回來我怎麼能知道野人的具體情況?」
「然後呢?」
彭校尉拍了拍張風的肩旁,「你的職責就到這裡了,戰場上能發生的事太多了,你就記住服從就好了。你先回去安排一下,你本人不見得要去前線,但是你的區域內,出現了問題,我可是要找你問罪的。」
張風點頭應下,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地。巡邏的事,實在是太過無聊,好在手下的老兵油子們輕車熟路,沒兩下子也活不到老兵的身份。
商議之後,王千歲被留在了崗位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隊長,其他人則是回到了風戍城中。
「王頭兒?咱們隊長什麼家境啊?」
「咋咧?」王千歲啃著羊腿問道。
「咱們是當差來了,還是享福來了?這吃的也太好了吧?」
「放心吃,只要你們把差事辦好了,以後咱們吃的會越來越好。」
老實說這些老兵最初並不怎麼看好張風,毫無經驗的百夫長,對士兵來說絕對是個災難。但是好在這個隊長很有自知之明,差事都是由王頭兒來安排。更重要的是,這個隊長不虧是帶資入伍的主,這伙食也準備的太好了。
其實這種做法很不符合常理,二十幾個人的隊伍暫時還養得起,以後可就不好說了。
但是史學明和王千歲沒有辦法,手上只有這點人,東家必須迅速闖出名頭,所以現在很指望這幾個老兵油子。好吃好喝的養著他們,就是為了讓他們在關鍵的時候出出力。
張風對帶兵的事一竅不通,但是對人情世故還是很熟練的。與其在前線跟著喝風,他倒不如天天跟彭校尉混在一起。最近的彭校尉也是來的越來越勤了,張風在兩個大妖的準備之下,今天一頓烤肉,明天一頓火鍋,愣是讓彭校尉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你們老家人,夠會吃的。我看著這些也不複雜,之前怎麼沒見有人這麼吃呢?」
「老家是小地方,吃的不是很講究,正好跟現在的軍營一樣。」
「張老弟自謙了,如今這年頭,能帶著人馬入伍的人,可是不多了。」
「也沒什麼,這年頭咱們小門小戶的人,沒人扶持,想要謀個出路,也就只能來軍隊了。只可惜我這人沒什麼身手,只能花錢招人來軍營了。」
「身手好又能怎樣呢,你看哥哥我,十六歲就入伍了,我是我們那一批人里,唯一一個入品的武夫,如今快四十了,我不過就是個校尉嘛,真正的戰場,離我們其實很遠。老弟你也快三十了,武者一道,就不要想了。」
「那兄弟我,來軍隊算是來錯了?」
「不能這麼說,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個百夫長,等著咱們侯爺摸清野人王庭的位置,這場戰鬥會結束的很快的。到時候,張兄弟當個一城守備,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張風苦笑啊,這不就是花錢買官的套路么……這肯定不是史學明的計劃,奈何自己現在連個合格的軍人都算不上,彭校尉說這些話,確實也是很現實的。
史學明的計劃當然不是這樣,現在沒有合適的機會讓東家去研究武者之道,所以他現在每天都在收集過往商隊的信息,意圖得到一些野人的行蹤。
野人王庭不過是一個頭狼一般的組織,野人的大小部落可是遍布北境。如今晉地整裝待發,大的部落早就躲遠了,但是總會有那些個孤狼一般的小部落,伺機對東西方的各個商隊進行偷襲。
「還沒找到軟柿子?」最近的一段日子裡,張風能從彭校尉那裡獲得的消息越來越少了,而史學明則是仍然沒有下一步計劃。
「風險太大,還不能擅自動手,東家您要是無聊,每天可以去校場練一練騎射。」
「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我太菜了,我一去校場,全場的都拿我當猴看……與其去校場,咱們倒不如去找王千歲,我去草原上騎馬,那多帶勁。」
史學明沒有別的辦法,收集商隊消息的問題,暫時只能交給臧天涯。
一個多月過去了,再見到自己手下的時候張風嚇了一跳……這些人肉眼可見的胖了一圈,看來伙食是真不錯啊?
「東家您來啦!」王千歲依舊是那副憨樣。
「明天開始,安排幾個人過來陪我練練騎馬和射箭。」
「東家的武者修鍊開始了?自學成才?我就說……」
「你說個茄子,我就是閑的沒事幹,想找點事干。」
史學明也附和道,「明天你跟著東家一起,這邊的工作交給我,東家練馬的時候,也可以用您意識交流的能力,去打探一下,搞不好會有一些意外收穫。但是還是那句話,安全第一。」
世界上的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精心的準備換來的很可能是漫長的等待,而無心之舉,往往會收到意外的效果。
進入大漠之後的幾天里,張風很是狼狽,手被弓箭磨得破皮,大腿和屁股也沒能倖免。連續幾天,他都只能趴著睡覺。但是他卻睡的很香,漸漸地,他竟然喜歡上了這種體力耗盡的感覺。
正當張風苦盡甘來,享受縱馬馳騁的時候。讓他更加興奮的消息終於來了,一個受傷的商隊,引起了老臧的注意,了解之下,這個商隊的確是在靠近晉地的時候,才被襲的。
「特么的,再狡猾的人,也得吃飯啊!終於忍不住了么?」
「東家,大致的區域咱們是能確定了,具體的位置,還得靠您的老本行,利用小動物去定位。」
張風早就迫不及待了,「小事,趕緊說說計劃吧。」
聽完史學明的計劃,滿滿期待的張風,瞬間沒了氣勢……三個作戰思路,十個應急變化,大多數都是怎麼逃命用的……史學明的小心再次讓張風見識到了。
史學明看出了張風的意思,但他仍舊說道,「東家不要心急,受傷的車隊里,有一位的能力,不在彭校尉之下。其實武者不過是稍微強一點的人,面對真正搏殺的時候,經驗往往會彌補很多能力上的不足。明天你們行動的時候,盡量讓王千歲陪在你身邊,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他來當盾牌……」
王千歲對此沒什麼意見,只是呵呵的笑了兩聲。
張風繼續問道,「我們去行動?你呢?你帶著部隊打掩護?」
「明天只有你們三個去。」
「我……」
史學明的理由很充分,也很合理。擅離職守的話,即使成功拿下野人,那也換不到什麼軍功,反倒有可能受罰。都是自己人的話,現場就比較好捏造……
「我在這裡提前恭賀東家馬到成功!」
「你給我設計了一堆逃跑計劃,還指望我馬到成功?」
「成功的情況只有一種,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天色未亮,三匹戰馬便離開了營地。一直到天色大黑,三人才來到了所謂的目的地。張風的能力開始排上用場,滿山的動物,就是他的耳目。只不過以前他是靠這個能力幫助自己的師父確認遺迹的線索,而現在的他,則是在幫自己拿下第一波軍功。
「這些人躲得夠深的?這地方荒的連根草都沒有,誰能想到這裡有一夥野人呢?」
老臧小聲回道,「一看就是慣匪,別人都以為道路越窄越容易作案,他們卻守著一處孤零零的荒山,專門打別人一個出其不意。東家,你倆在這等著,我先去玩點陰損的招數。」
張風點頭同意,雖然這些動物的反饋,可能出現偏差,但是大概的人數,張風還是猜得出來的。最多也就十幾個人,就算是軍民一體的野人,這裡面肯定應該有不少是實力偏差的家屬之類的人物。滿打滿算不過幾個真正的戰力,卻偷襲了一個實力不俗的商隊,對方的陣營里,肯定是有著身手極好的武者。
老臧的用毒,對氣息調動能力極強的人,幾乎無效。但是對於那些一般人還是足夠的,減少對方人數,儘可能的降低王千歲的壓力,這是他們的初步戰術。
天色已經微亮,張風的眼皮都開始打架了,老臧終於回來了。
「怎麼這麼半天……你怎麼還帶著包裹回來了?」
老臧將包裹丟在地上,沉重的聲音里還夾雜著金屬碰撞的動靜。
「東家再忍一忍,這是我配的提神葯,您先聞一下。」
張風接過藥丸嗅了一下,一股怪味直刺大腦。你還別說,困意什麼的還真就不見了。
王千歲看了看袋子里的東西,全都是些武器之類的,甚至還有兩把菜刀。「你這是繳械去了?毒下的怎麼樣了?」
「該死的應該都死了,不該死的我也沒辦法。我在這陪著東家,你下去發飆吧。」
野人的冶鍊技術,約等於沒有,全靠搶的金屬製品來生活。除此之外老臧還把能見到的弓箭全都給毀了。
躲在巨石之後的張風,還是第一次看這幾位大妖動手,難免有些期待。而王千歲也沒讓他失望,那不顧性命的搏殺之術,讓人看得血脈噴張……那是絕對原始的戰鬥套路,面對對方身手敏捷的抵抗,王千歲從來都是硬著頭皮頂上去,皮開肉綻之後,他甚至一滴血都沒流,或者說他的身體里根本就沒有血這個東西。對手往往還沒結束驚訝,便被王千歲軍刀洞穿了身體……
「東家,差不多了!能動的高手好像就這麼幾個。」老臧說道。
「咱們下去么?」
老臧還沒回話,又見下面的帳篷里爬出了一個年輕女人,剛剛醒來的她,拖著中毒的身體,爬的很費力……見到已經慘死的族人,她蒼白的嘴唇里發出了更加蒼白的哀嚎。
「卧槽……嚇我一跳!中毒了還有這麼大力氣喊叫?」老臧罵了一句。
張風則是有點納悶,「她不只在哭吧?好像是在說著什麼東西?野人的語言?」
老臧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接下來的場面,卻讓他倆瞠目結舌。只見那些血泊中的人,彷彿受到了哀嚎聲的喚醒,紛紛站了起來。
老臧突然大喊!「老王!那好像是什麼法術!你小心點,最好先把那個娘們弄死!」
王千歲此時可以用面目全非來形容,他的皮膚已經有多處嚴重錯位。聽到了老臧的提醒,他沒有緊張,反而是笑著走向了那個女人。
女人看著王千歲,從他的軍裝不難看出,這是晉地的部隊。她咬牙說道:「晉狗!一起去地獄陪他們吧!」
「你有亡靈血統?」
女人沒理他,而是繼續說道:「神的意識會伴隨著我們,哪怕我們死了……」
王千歲搖搖頭,「你聽說過細菌,或者病毒么?我們東家曾經給我解釋過,我這上古的傳承,其實不過是個接近滅絕的古老生物而已。簡單的組成結構和簡單的神經系統,導致了我成為世人眼裡的殭屍,你這點本事,還真不夠看,我給你表演一個吧。」
那些行動緩慢的屍體,在王千歲說完話之後,竟然突然變得靈活了起來。
女人的眼神逐漸惶恐,嘴裡不停呢喃著:「神?不!你是惡魔。」
王千歲沒有再去看他,而是轉身向張風揮手示意。「東家,搞定啦!」
張風沒有動,因為他眼裡正在發生極其兇殘的一幕,那些行動的屍體,正一下下的將那個女人撕成碎片……
老臧暴起身來,破口大罵道:「傻x!把人頭留好!那都是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