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已近實沈之月了，夏秋交界的時節總是忽冷忽熱的。

溫仁軒依舊不緊不慢地扇著那柄從不離身的扇子，眼神似有若無地纏在對面的顏玉身上，帶著些許的興味。顏玉毫無所覺，她強壓著怒氣，積攢的憤怒大概都能用七宗罪斬上一斬。

「你又看什麼？」

溫仁軒喝了一口茶，故作不知。

「你到底有什麼計劃？不讓我干這也不讓我干那的，我都快煩死了！」

顏玉把杯子重重地拍在桌上，上好的羊脂白玉底部出現了一道裂痕。溫仁軒看得眼皮一跳。

「你急什麼？」

他依舊是那副「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神情。借著喝茶的動作，他的嘴角悄悄彎起。

武器已經到手了，就看這張網夠不夠堅韌，攔不攔得住這把鋒利的刀了。

不過......溫公子嘆著氣。

雖說沒有思想的刀才是好武器，但是若過分的沒有......這倒讓我好奇顏大人到底是養出來的這個......

他瞥著顏玉，帶著些好奇。

窗外的樹葉一陣抖動，一隻四翼的飛鳥站立在枝條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它橙黃的眼睛俯視著屋內的人，不為所動。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現在還不行。你得學會耐心，一個沒有耐心的獵人是沒有辦法抓住獵物的，懂嗎？」

溫仁軒站起身，把扇子收回袖子里，敷衍但標準地行了一禮告辭。顏玉站在窗邊，看著不遠處的街道上親密的二人，捏緊了腰間的一個瓶子。

我們走著瞧吧.....你們不會在一起太久的。

徐州·井山

「你能跟我一起出門嗎？我要去一趟荊州，拜訪舊友。」路溪度站在參河邊，略低著頭看著山鬼。

「荊州？可以呀。南方山系從這裡一直連到天權呢，它們都是我的。」

綉著山川河流的煙緞錦恰合她的身，她略有些好奇地扯扯裙擺。以暗紅為主色的錦衣襯得她的肌膚白皙透亮。路溪度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拔下她的黑木發簪，她的發直垂到腰間。

「轉過來。」

他帶著笑，聲音低沉的。

山鬼便轉過身，烏黑的髮絲如綢緞般，閃耀著光澤。

路商人想了片刻，自然地伸手為她束髮。他原打算將黑木的簪再盤迴頭髮上，但又一停頓，轉而自腰間的袋子里取出一根早已打磨好的烏玉釵，小心翼翼替她綰上。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不準再弄丟了。」

他敲了敲山鬼的額頭，她退了半步，抬頭看著他。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她笑眯眯地。

「你也不要弄丟了哦。」

「弄丟什麼？」

路溪度接住撲過來的山鬼，攬住她的腰，一臉疑惑。

「弄丟我啊！」

山鬼笑著去蹭他的臉，路大商人臉紅得徹底。

「......不會的。」

他低聲說著。

帝王的馬車離了兗州，沿著驛道向西。

「您要去哪啊？」貼身侍女斟著茶，小心詢問著。

少年帝王側躺在軟墊上，半閉著眼睛。

「......荊州吧。去荊州。」

荊州有一名門，姓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