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日記本

李鐵回來了，開著那輛霸道車從嘉峪關平安回來了，這一走將近一個月，回來時收穫滿滿的。路過峨眉給牛牛留下一箱酒和幾個哈密瓜，就急匆匆往回趕，他想他家的虎妞了，一個月沒有見到爸爸了，不知道虎妞會急成了什麼樣。

回來時就李鐵一個人，車裡讓他裝的滿滿的，連後排座椅的位置都堆放著東西，什麼哈密瓜、西州蜜、葡萄乾、氂牛肉乾等土特產，挨家挨戶地送著，宣告著他的歸來。

周末牛牛也從峨眉趕了回來，一是看看父母和孩子，其次是哥幾個好久又沒有在一起聚聚了，正好趕上李鐵回來借這個機會大家聚聚熱鬧一下。

廖文清見到李鐵說：「鐵子氣色紅潤，看來這個蜜月渡得不錯！」

「都老夫老妻了，渡什麼蜜月。」

李鐵拿出了伊力特曲，「這是廣莉特意買的，請大家喝酒！」

「這算是喜酒嗎？」王海濤開玩笑地問著，

「就算是吧！」

「那可不行，今天我們要吃點好的！」周曉霞的提議，得到了大家一致同意。

「好，好，今天我請客啊！」

牛牛跟李鐵說：「廣莉的商調函已經發過去了，什麼時候辦調動手續？」

「廣莉想明年初辦調動手續，主要是考慮到虎子還在上學，中途轉學影響孩子的學習，等到放寒假后再辦調動手續也不遲。」

當晚的聚會，既是一次難忘的聚會，又是一次祝福的聚會，雖然廣莉不在現場，可是大家對她堅守愛情十年的故事讚嘆不已，紛紛向李鐵祝福！

回去的路上，周曉霞從包里拿出了牛牛的日記本，「看完了你寫的日記，有些感想，我接著又寫了一些，現在日記本還給你了，你自己慢慢看吧！」說完周曉霞獨自上樓回家，牛牛站在那裡目送著她離開，一直到樓道口的燈熄滅。

牛牛回到家裡，空空如也的房間就他一個人坐在寫字檯的椅子上，慢慢地翻著那本日記本，一頁一頁的看著，彷彿又回到去西藏旅行的時光，一幕又一幕從腦海里翻過，那些美景，那些思念，令牛牛不能忘懷，日記的前半部是他寫的，後半部是周曉霞寫的。

牛牛一頁頁的仔細看著周曉霞寫的日記，一個字都不放過。

9月29日星期一

今天終於回到家裡，結束了二十天的西藏之旅，躺在床上還是有些累了，在西藏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也煙消雲散了，好在我一路上沒有高原反應，僅僅是頭疼了一些，要是半途而廢，那真丟死人了！真佩服那些邊防軍人，常年堅守在高海拔的哨所里，那是怎樣一種精神在支撐著他們呀！

好懷念一路上的風景，還有哪些美味佳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還是牛牛的習慣好，堅持寫日記，這樣就可以把一路上的風景和心情都記錄下來，以後再翻看著這些日記應該特別有紀念意義，很多事情，事後的回憶和當時的感觸是不一樣的。

這就是寫日記的好處，可以把這些不能說出來的話都在日記里些出來，也不知道牛牛現在在幹什麼？今天和他一路回來，在大巴車上我說要感謝他，謝謝他讓我跟著他們一起去旅遊，讓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有了這麼多的感悟，我說廣莉可以等李鐵十年，我也可以等你，沒想到他聽完一點也不意外！還說你想等就等吧，說廣莉是堅強寂寞的等待，那是對愛情的期盼，而我就是網箱里撈魚十拿九穩的等待，是那種抓在手心裡的愛，想跑都跑不掉。什麼意思？好像我非你莫屬，難道也是非他不嫁嗎？

亂七八糟的都寫了什麼呀，管他呢，反正都是寫給自己看的。

9月30日星期二

今天去了牛牛家了，一起收拾著阿芳的遺物，看著那麼多的照片和書信，真佩服牛牛又計劃著要寫書了，寫他和阿芳的故事，這牛牛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精力，真有那麼多話要對阿芳說嗎？以後對我是不是也是這樣。對不起阿芳，姐姐又在心裡和你作對了，不過你倆刻骨銘心的愛情故事，確實有很多值得大書特書的故事，可以給孩子們留下一份寶貴的精神遺產。

幸福真的是比較出來的，決不是以物質的豐厚為標尺，不到西藏旅遊一圈，怎麼能體驗到能夠呼吸到足夠的氧氣也是一種幸福呢？不去嘉峪關一趟，怎麼能知道苦苦等待十年終結良緣亦是一種幸福！而我呢？我的幸福在哪裡？

我現在就處在孤獨和感情的雙重煎熬中，牛牛你怎麼就不幫助我走出來呢？令我靜下心來思考和你的問題。

我是不是有些著急了？守不住煎熬了？應該淑女范些呀，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無非就是等的時間長一些。人心換人心，只要我以誠相待，真心實意的對他好，自然就會收到回報，我期盼著哪一天。

生活就是這樣，無論你到哪裡，有開心的就有不開心的事情。

10月3日星期五

昨天和牛牛一起完成了他最後一個心愿，為阿芳建了個衣冠冢，埋葬了他倆的幾個「第一次」，給孩子留下個紀念的墓地，真是好感人，阿芳的生命雖然短暫，可有牛牛一生陪伴，也是幸福。

藝菡問我「劉爸爸為什麼把小姨埋在高山上？」我對她說「劉爸爸和小姨是在那裡認識的，埋在那裡就是為了紀念你小姨！」

今天我對藝菡說以後見到劉爸爸把劉字去掉，直接就叫爸爸，藝菡很聰明，說媽媽是不是要和劉爸爸結婚了，所以要讓我喊他爸爸，我早就想喊他爸爸了。現在的孩子懂事早，什麼都瞞不住她。

一直就羨慕父母他們那種志同道合的愛情，左右著我對人生的認識，像他們那樣有知識、有思想、有品位的感情基礎，看似平淡如水的愛情，一樣能夠經受住挫折、貧窮和時間的考驗。父母的愛情，就是我們的榜樣。

當我的愛情來臨時，也希望和林耀東一起和父母的愛情一樣經受住時間的考驗，可希望未必就是結果，生活可以改變命運。金錢的慾望和成功的喜悅迷住了他的雙眼，感覺我們就是道不同、志不和的人生活在一起，特別彆扭。難道功成名就，人前顯貴這些令每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慾望，大到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拋棄家庭和孩子？愛情也顯得太脆弱、太經不起風吹浪打！事實證明我當初的選擇是錯了，就那樣稀里糊塗的嫁給他，我們會幸福嗎？不會的，肯定不會！

我媽說我是迷了路的羔羊，會找到回家的路，只要靜下心來細細品味，在我們周圍，在我們的生活中像這樣的例子不是有很多嗎？我想只要人品好，就能在一起過日子，我還要堅持要走下去，找到回家的路。

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在想哭的時候有人逗你笑，把眼淚留給最疼你的人，把微笑留給愛你最深的人。我真的很孤獨，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又一個人睡覺，真的好冷呀！多麼渴望他能在身邊陪著，多麼渴望他能在一旁緊握住我的手給我力量！

牛牛你失去了阿芳，飽嘗相思之苦，我何嘗不是也一樣嗎？離婚多年備受孤獨的煎熬！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回憶又不能當飯吃，為什麼我兩個彼此深愛著對方的人不能走到一起，邁出這一步？

……

牛牛就那樣一直看完了日記，感受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令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無法入睡，他站在窗戶前抽著煙，望著窗外點點燈火，突然感覺這個曾經令他溫暖和熟悉的山溝里的小城市，此刻變得那麼的冰冷和陌生！空落落的心迫切需要慰藉，需要一個成熟女人的氣息來填補。

他像是在沙漠中尋找綠洲一樣，呼吸急促起來，伏案打開了日記本奮筆疾書起來。

曉霞，你寫的日記看完了，真的感覺寫的要比我的好，文筆流暢，句子細膩，最重要的是感情豐富，真情流露，寫的不像日記更像是一篇抒情散文。

你流露出的情感，是情是愛是呼喚，其實我心裡和你一樣，你的孤獨和渴望，我何嘗又不是呢？給我留點時間吧，留點做人的尊嚴，留點不讓別人說閑話的機會。

本來那天下山的時候，我就想對你說，可你非要矜持地寫日記讓我看，就像剛開始談戀愛的小姑娘一樣害羞。這些年的經歷讓你變得如此敏感和多疑，你怕我為你沖昏了頭腦，說的話覆水難收？都是成年人了，有話就直說。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定會娶你為妻，共渡今後的餘生。望多保重！

牛牛

2003年10月7日

第二天，牛牛將日記本又給了周曉霞，說日記本就送給她了，她一直渴望找的答案就在裡面。

他的心情忐忑不安起來，想像著周曉霞看到日記后的欣喜若狂，讓我們一起等待吧，一年的時間過得很快的。

牛牛開著他心愛的霸道車奔向了峨眉，奔向了施工的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