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的眼裡有個大鎚子我

可那又怎樣呢，他永遠都板著一張臉，他的眼神永遠那麼冷漠。

好似在怪這個社會，怪地球，怪人類，怪家人。

說她性格隨她爸，她偏不覺得，而且她也討厭這樣她爸爸的性格。

夏刃不知道是誰，但他能感受到陳調芒身上的興奮值瞬間將為負數，眸子也沉了下來。

後來還是施溶及時到場，喚了一聲阿引：「今天調芒有朋友來家裡玩，練習先停一停吧。」

「朋友？」陳引的聲音又降了一個分貝，聽起來有幾分冷，他打量了夏刃一番，啟唇，「陳家家規第一條，禁止早戀。」

「叔叔你好。」夏刃嘴挺甜的喊陳引，「我是調芒的同學，我叫夏刃。」

「您放心吧，我不早戀。」雖然陳調芒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但聽到父親這麼說，就很不爽，特地重複了一遍，「放一百個心。」

「你鋼琴十級今年不是又沒考過？」陳引揚眉，似乎在外人面前也不打算給她個面子。

施溶當了這麼多年的母親，到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治這父女倆，都一個脾氣，吵起來沒完沒了誰也不讓誰，索性拽著夏刃的胳膊到客廳里去坐。

「小刃，留下來吃晚飯吧，你有想吃的菜嗎？「

「伯母您隨意就行，我不挑食的。」夏刃一邊和施溶說話，一邊不忘用餘光瞄著陳調芒。

「那行，那你在這坐著，抽屜里有零食，想吃自己拿，調芒那邊很快就會好的。」

說完，施溶就往廚房走。

陳調芒這時候也已經到樓上了，面對面跟老父親對峙。

夏刃看到茶几上的玻璃能反射出自己的臉，臭美地照了照。

最後做出一個結論：他臉應該挺白的吧？

而此時，陳調芒瞪著陳引，陳引漠視著他，其實說陳調芒長得像施溶，但也有幾分長得像陳引。

「你現在是膽子越來越肥了？」陳引手裡的報紙被他拿的已有些發皺了，他的語氣愈發冷冽謹然，「別以為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就不敢治你。」

面對老父親的話，陳調芒習以為常，她譏諷地笑著：「我也不知道媽媽當初是怎麼看上你的。」

戰爭平息了半響。

「現在都會把你媽搬出來降我了么？你個小屁孩懂什麼，當初我可沒追你媽，是她追的我。」

不知不覺，這互懟的風向就變了。

陳調芒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所以現在媽媽配了眼鏡吧，也不知道是誰打小眼裡就沒我，還好意思說只有我一個女兒？「

說著說著，陳調芒就怒了，開始幫陳引回憶起過往，「小時候每次出去，我都是在警察局被找回來的，奶奶說你是神經病，我還在襁褓中你嫌我太黏我媽就把我丟出去了，差點被抱走。」

陳引：「……」

陳引的沉默給了她更大的勇氣，「所以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你眼裡根本就沒我這個女兒，我十級沒過你真的在意嗎，你知道我不喜歡鋼琴還要我學，你根本不管我開不開心，你的眼裡只有媽媽。」

陳引想說些什麼，電話就響了，他臉色陰沉地掛掉電話，看著氣得發顫的陳調芒，淡淡地說道：「明天好好練琴。」

這算認輸了吧。

就是認輸。

她偏執的老父親，第一次認輸。

陳調芒重重鬆了一口氣，盯著老父親走進書房的影子良久，才下樓。

剛剛她們的對話，夏刃想不聽到都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有一種很強的共情感。

許是，經歷有點相似。

陳調芒坐到他旁邊拉開抽屜，放出來一整個茶几的零食，各種堅果果乾餅乾曲奇巧克力薯片，很大方地說：「今天心情好，全請你吃。」

夏刃粗略掃了一眼茶几上的零食，沒有去拿，而是挑眉問：「你喜歡吃這些？」

陳調芒拆開一包海鹽味的樂事薯片，將第一片送到他嘴邊，說：「你不喜歡？這個還不錯，第一片給你。」

夏刃頗有種受寵若驚之感，他張開嘴將薯片咬進嘴裡，點點頭：「是挺不錯的。」

「還有那個小龍蝦味，不錯。」陳調芒一臉不正經地指著茶几，「粉紅色的那個，拿給我。」

夏刃往茶几上看去，伸手去拿比較遠的粉紅色包裝，拿過來時，陳調芒嫌棄地瞥了他一眼：「這是青檸味，我的乖乖。」

夏刃眉頭輕輕一皺，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色盲有段日子了，也知道自己的癥狀，但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會做出下意識的反應。

他這次拿了一包看著是綠色包裝的，果然對了，他摸了摸鼻尖，聲音有些輕：「我剛剛聽錯了。」

但當那包小龍蝦味的薯片拆開后，陳調芒一片都沒有吃，而是讓他把整包都吃完，她說這個口味不好吃，在抽屜里躺很久了。

是的，就連不挑食的夏刃也受不了這個味道，但當她問夏刃好不好吃的時候，夏刃說還行，並且全部吃完了。

說這夏刃社交牛逼症的程度吧，不是一般的牛逼，他真的在陳調芒家吃晚飯了。

雖然因為自己的病一直沒什麼食慾，但碗被夾的滿滿的，就算吃零食吃得挺撐，他也都把碗里的吃完了。

這讓施溶更加喜歡夏刃這孩子了，說他很乖不挑食，送他回家時，為了不讓他無聊，還特地叫上了陳調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