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雨天
想了想，她還是把另一邊轉過去，對他說：「你撕這塊吧，這裡我沒吃過。」
夏刃沒有撕，而是伸手拿了過來，然後在她咬過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整個過程，陳調芒就這樣看著他。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是，她明明對對方沒意思的，但他當著她面咬下自己咬過的那部分。
心臟就很奇怪地跳了一下，還有一股很蘇的電流在骨骼里直竄，她尷尬地擺擺手：「算了，你吃吧。」
心裡卻在想，這個夏刃到底是想幹嘛，又給她捏飯糰又吃她吃過的東西的，是想釣她么？
她對有家室的不感興趣！
想到這，陳調芒警惕地盯著他：「夏刃，我告訴你，感情里最忌諱的就是不忠的人。」
雖然不知道陳調芒為什麼這麼跟他說，不過還是有幾分愉悅爬上了眉梢，也很配合：「我知道了，我會忠心的。」
是夜。
夏刃今天心情極好地回到了家，剛下車就打起了雷，等他剛踏入家門，準備換鞋時，屋裡卻傳來如獅吼般的聲音，與這轟天雷相映。
「你永遠別回來了！」
緊接著的是，金屬撞擊的聲音，然後是哭泣聲，他視線在家裡遊了一番，確認過了。
今天家裡的僕人也不在。
窗戶沒關，從天而降的滂沱大雨從窗外潲進來，夏刃聽著樓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赤著腳靜靜地走到落地窗前將門關上。
他看見餐廳桌上的菜被盤子扣著，思緒飄了好遠，好心情似乎被大雨淹沒了，只剩春雨夾雜著的寒意在心底蔓延。
夏刃來到房間，書包隨意一丟，躺在了床上。
窗外的大雨不斷，雷聲很響，一不小心就會被嚇到的那種，但此刻他心裡卻沒有一絲波瀾。
他手臂抵在腦門上，閉目養了一會神。
隔壁房間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及叫罵聲。
「夏四雨，我他媽倒八輩子霉了才嫁給你！」
「夏刃都去學理了你還想怎樣？」
「你真是個失敗的父親！」
「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明享這麼崩潰，這種崩潰不是一直的，平時她看起來很正常，人很愛開玩笑也很幽默。
但自從夏四雨和她分居后，這種崩潰就會隔一段日子來一次。
分居三年了，明享的崩潰他見了很多次。
但還是習慣不了。
雷聲止住，夏刃睜開眼睛，起身往隔壁房間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他在門口站了一會，靜靜看著跪坐在地上抓狂的母親，走過去，蹲下來用紙巾輕輕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表情平淡得很，語調也很配合的沒有一絲溫度：「別哭了。」
卻充滿了無限關心，這是他鮮少正經的樣子。
冷漠疏離，因為將溫柔都輸送到了母親身上。
明享搶過紙巾，擦乾眼淚，故作逞強：「我才不哭，你爹不配！」
「嗯，他不配。」夏刃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附和，同時也有無盡的自責在心裡翻江倒海著。
其實家裡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拜他所賜吧。
那晚他回到房間，看著自己拿過的獎盃及從小積累到現在的獎狀，最後還是忍住了想扔掉它們的衝動。
與此同時。
陳調芒回到宿舍后，發現有人動過了自己的床，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被弄亂了，她收納箱里的東西全部被翻了出來。
陳調芒不解，雙眼掃視著圍坐在長方形桌子上的舍友，語氣不寒而慄：「誰動我的東西了？」
沒人說話。
陳調芒把書包往床上一丟，踩著梯子上去，發現自己珍藏的那幾本書，被翻皺了。
她一直很寶貝它們，折了一角都覺得心疼，於是這麼多年來，她看完一次就裝封，然後用保鮮模保護起來。
拿到學校也是因為怕被老爹發現，這不是什麼高大上的書本，就是一些普通的兒童讀物和繪本。
但這是陳引買給她的，整理時，她看見裡面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是稚嫩歪歪扭扭的字體：我要做像爸爸一樣畫畫超厲害的人哦！
像是被什麼撥動了淚弦一樣，她的鼻子很酸，但還是把眼淚逼回去了。
陳調芒把這些東西一一歸納收拾好后，然後跳下床，再次問了她們一遍。
這回大家都說話了，但說了也跟沒說一樣，含糊其辭的，都說不知道。
直到生管來了，告訴她說她被人舉報帶手機，要把手機交上去。。
這會，一下子就都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大概也捋清楚了。
她從書包里把手機拿出來，大大方方交上去，畢竟學生們和生管之間還有點感情，生管走之前對她說：「下次再發現，就要被記過了。」
陳調芒很想去配合生管，但是怎麼都沒心情，看到生管走後。
她一邊往陽台走一邊碎碎念：「找我手機就找我手機，翻我東西幹什麼，長這麼大不知道動別人東西要請示嗎？」
她不知道是誰翻她東西的，也不知道是誰舉報她帶手機的。
估計也不會知道了，宿舍十個人，九個人都是一條心，她很早就不想住宿了，但也不想見到家裡那位。
畢竟家也沒那麼近。
她刷牙自忖著，她跟班裡的人沒什麼過節，要有的也是宋昇和李清葉，但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要說舉報她帶手機的是宋昇她也能接受，畢竟宋昇這個人本性就是這樣。
斤斤計較，幸災樂禍。
可翻她東西的，她就猜不來了，說是李清葉吧，也不太像，李清葉雖然說過她壞話，也沒對她做過什麼明面上的壞事。
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是誰了。
後來宿舍熄燈，她出去打水，班長何草莓沒過多久也出去了。
站在她身邊，小聲地叫她。
「調芒你沒事吧？」
聽到她的問候，此刻正火氣上頭的陳調芒覺得很可笑：「你知道是誰翻我東西的吧？」
此話一出，何草莓垂著眼帘，在旁接水的保溫杯倒是快她開口一步接滿溢出來了。
「我知道。」
陳調芒喝了一口水，強忍著心底的怒氣，可語氣終究是無法掩飾的鋒芒畢露：「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不過也是，誰都不想當出頭鳥。」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的作為確實挺令人失望的。
比如你覺得很好的一個人，在你面前展現了人性的負面，你會怎麼想呢？
好失望。
何草莓欲開口說話，卻被陳調芒打斷了：「算了，我也不想知道。」